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克丝

    sat jan 17 12:31:53 cst 2015

    皮城南市区的一栋三层老式居民楼外传出吵闹的骂街声，一个老妇人双手叉腰站在楼下伸手指着楼上的某一个窗口嘴里骂骂咧咧，她的面前是一个破碎的花盆，里面枯萎的君子兰露出了大块的根，泥土溅了老妇人一身。

    蔚和伊泽瑞尔根据凯特琳发来的地址找到这个地方，这里一片市井生活的景象，到处晾着被单和衣服，经过的门里传来麻将的声音，狗叫声，还有小孩的哭声和夫妻激烈的吵架声。

    “你！”经过那个老妇人身边时，蔚突然被她拉了一把，她斜眼看着蔚说：“你看没看见是谁家扔的花盆？”

    蔚摇摇头。

    老妇人指着她身后的伊泽瑞尔：“那你呢？”

    伊泽瑞尔连忙说：“没有啊。”

    老妇人指着楼上大骂：“谁家这么缺德！？有本事你吱一声！”

    蔚心想，这个时候就看耐性了，谁家忍不住先开窗子谁家就得背黑锅。

    三楼的一扇窗子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冲下面招手喊道：“你们来了，快上来！”是凯特琳，她朝下指着自己的窗口说：“就是这一家。”

    老妇人眼睛一亮，开始挽袖子。

    伊泽瑞尔连忙拉住蔚，低声在她耳边说：“不好了，快跑！”说完，两人一溜烟跑上楼去。

    身后传来一句怒吼：“你们给我站住！”

    进了屋，大家都没开始说话，先被一阵伴随着骂骂咧咧的敲门声骚扰了半个小时。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给我出来！”老妇人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听得蔚直翻白眼。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人打断了骂声。

    “我说，这家人都死了十年了，别敲了。”

    这句话说完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屋里安静下来，坐在阴影里的艾蒙巴克突然咳嗽了一声，从床边缓缓走到饭桌前，抽出四张布满灰尘的椅子，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

    “都坐吧。”艾蒙巴克的声音比以往更加苍老，他坐在桌前，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容憔悴，眼里带着忧伤的神色。

    “能跟我们说说金克丝的事情吗？”凯特琳说。

    艾蒙巴克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正在酝酿情绪。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这孩子，是十四年前在这间屋子里出生的，起名叫司微特。”

    “我们都想她永远快乐。”

    “孩子的母亲死的时候她只有三岁，我独自抚养她到六岁，我每天上班就把她锁在家里，下班就带吃的回来，所以这孩子打小就没怎么跟人说过话，性子很闷。”

    他回忆着那段辛苦的时光，脸上竟浮出了一点点温情，他叹了一声气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性格慢慢变了。家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就自言自语。六岁那年，我把她送进学校。老师发现她从不和别人交谈，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因为这样，她总被大家看成是疯子。有一次她打伤了一个同学，学校不再接受她，我把她带回了家，于是她又开始过着闷在家里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变得更奇怪，她开始无视我的存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界做任何交流。”艾蒙巴克皱着眉头说：“有好几次，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走到楼下时看到走廊里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透着窗户跟司微特说话，可等我跑上楼时，他又不见了。”

    “我一直在想，那家伙会是谁呢？”艾蒙巴克枯瘦的手抹了一把脸，表情紧张。

    “有一次，我没有去上班，我在对面的楼里躲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我当时想都没想，从他背后冲上去照着他的太阳穴一拳打去，他倒在地上，但很快就爬了起来。他戴着一顶高帽子，用什么东西遮住了脸，露出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使劲往前跑。我追上他，把他放倒，但却被他用匕首刺伤了手臂，他爬起来之后又跑了，我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顿了顿说：“他突然拿出一把枪，子弹朝我的脑袋飞过来，我当时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

    “后来怎么样了？”凯特琳问。

    “我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脑子里的子弹无法取出，下半生都得带着它生活，但更让我绝望的是……”他痛苦地说：“等我回到这里，发现我的女儿已经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皮城，我急得几乎崩溃，我不敢再回到这里生活，我在下水道呆着，一呆就是八年。”艾蒙巴克拍拍自己干瘦的脸颊说：“你们相信我只有三十七岁吗？”

    “唉……”凯特琳很同情地叹了一声气。

    “一定是那个人，是他带走了金克丝。”蔚说。

    “关键是金克丝为什么又回到了皮城？如果见到你，她还能认出你吗？”伊泽瑞尔说。

    艾蒙巴克摇头说：“我能预测到她每一次的作案时间和地点，每一次我都在现场，事实证明她已经完全忘了我，忘了以前的一切。”

    三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凯特琳突然说：“你能预测她的作案时间，这就是维克托找你合作的原因吧？”

    艾蒙巴克调整了一下心情，点点头：“他利用我得到金克丝的活动规律，每次绑架了人都先送到我这里来，等风头过去了再来带走。”

    “你会在法庭上指证他吗？”凯特琳担忧地问他，虽然明知道他自己作为帮凶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我会。”艾蒙巴克说：“我自愿接受制裁。”他淡淡地看了凯特琳一眼后，又悄悄补充了一句说：“反正我也逃不了。”

    “我有一个直觉。”凯特琳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不得不说，金克丝的身上，嗯……怎么说呢……”她想了想：“她的打扮，她身上的元素……包括她的状态、个性，很像祖安人。”

    “祖安？”艾蒙巴克有些吃惊，但伊泽瑞尔和蔚的表情纷纷代表赞同。

    “她是不是被人带到了祖安？”凯特琳说出自己的想法。

    艾蒙巴克偏过头，似乎不愿意去想，但过了一会儿后，他还是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蔚突然惊讶地说：“啊，会不会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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