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医院生活

    tue jan 27 11:29:08 cst 2015

    重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杰斯和凯特琳轮流在医院陪护，伊泽瑞尔的伤势见好，每次替他检查身体后，医生都会感慨一番：“年轻人身体底子就是好。”

    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月，蔚在期间来了几次，每次都带来工作上的消息，她现在负责的片区事情非常琐碎，每天帮人找丢失的宠物、帮留守老人买菜、对吵架扰民的夫妻进行调节……

    蔚告诉伊泽瑞尔，这城市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无味了，虽然才过了半个月而已。

    伊泽瑞尔总是笑笑地安慰她说：“毕竟你现在做的事情对皮城居民来说更有用啊。”

    “可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蔚说。

    “一座城市就是多棱镜，每一面都有不同的画面，晦暗还是光明，全看你转到了哪一面，一开始你觉得她虚伪；等你越来越了解这座城市，见到了它无数个面，你会觉得她厚重，你会沉淀下来，成为这城市当中的一块砖瓦，成为她的器官，成为旅行者眼中的风景。”

    那天，蔚和伊泽瑞尔聊了一夜，这段话是伊泽瑞尔看着清晨冉冉的霞光，淡淡道出的，蔚觉得很有道理，把它抄在了自己的日记本上，还在日记中写道：

    我想我不够了解自己生活的地域，从皮尔沃特夫到符文之地中间隔着多少城邦，几条河？瓦洛兰的海岸线有多长，周围有多少岛屿？虚空生物到底算不算生命，艾卡西亚真实存在吗？

    我在等待，在努力让这一切结束，然后走上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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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傍晚，杰斯推着轮椅，把伊泽瑞尔带到医院大楼后的花园里吹风，一阵萧瑟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细小的粉尘。

    杰斯把滑落的外套捡起来，替伊泽瑞尔盖上，两个人静静盯着夕阳落下的方向，一个放满太阳能集热板的屋顶染上圣光一般，随着阳光渐淡，那楼顶的轮廓越发清晰。

    在这种场景下，若把杰斯看成一个女人，应该是相当唯美的。

    杰斯低头看着伊泽瑞尔，轻轻拿掉他头顶的一片落叶。

    “冷吗？”

    伊泽瑞尔摇摇头。

    这些天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情况，医生告诉他，要做好接下来的日子都带着那个异物过的准备，他没有说话，默默接受。

    他这种淡然，让凯特琳非常难过，尽管杰斯不止一次劝她不要自责。

    杰斯低头看看伊泽瑞尔的脸，在落日的投影下那轮廓变得柔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束即将消失的光，就像在看自己的爱人。

    仔细想想，伊泽瑞尔跟随杰斯已经很多年了，从警校毕业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形影不离，他是他的上级，但更像一个兄长，每一次上面派下任务，杰斯都会替他权衡过危险性后再做打算。

    他和别人不一样，杰斯总这么觉得。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杰斯深深地为自己对某些事物的迟钝深感惋惜，他极其羡慕那些拥有天生敏感性的人，他们能够捕捉到周遭的任何一点点气压变化，包括周围人的情绪、空气中的氛围、潜意识里的信息，还有女人的话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伊泽瑞尔也是个普通的男人，拥有出众的相貌和身形，却天生是个好性子，有的时候，好性子代表着没个性，走到哪里都是附属品。但最致命的是，这种性格的人往往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融进你的生活中，当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担心他的离开时，才会措手不及，就像凯特琳此前所经受的痛苦。

    另外，伊泽瑞尔与生俱来的敏感性让他具备通过直觉洞察事物的能力，很多时候，他不说话，表示他已经想到了什么，但不能确定，别人也未必能够快速觉察，不如沉默。凡事都能想到别人前面，这是杰斯最欣赏的能力。

    但在他自己的感官上看来，他并不在意自己能否觉察到什么，他的直觉所感应出的东西直接反射给潜意识，重要的事情自动存档，不重要的一笑而过，他活得并不累，反而洒脱。

    这些都是杰斯闲来无趣的时候对他进行的剖析，可能伊泽瑞尔自己都不一定了解自己，但杰斯已经了解甚深。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杰斯突然开口，问道。

    伊泽瑞尔收回目光，看着眼前梧桐树的阴影说：“去抓维克托呀。”说着，他抬头看着杰斯微笑，那有些调皮的眼神好像在说：“我是在开玩笑？不，我其实是认真的！”

    “我不会让你去的。”杰斯倒是认真了，他一板正经地说：“为了皮城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可是皮城的死者还是没有得到一个说法。”

    “这种事情政府会解决。”杰斯想了想，低头看着他，目光严厉。

    “凯特琳同意你的说法吗？”

    “她？”杰斯无奈地说：“她和你一样，不停问我什么时候抓维克托，他一天不死，你们就一天不肯放过我是吗？”杰斯开玩笑似的笑笑。

    “杰斯。”伊泽瑞尔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第一次以这样弱势的角度看着他，但以足够坚定的语气对他说：“我们一定要抓维克托，皮城的居民需要这个结果。”

    他几乎是带着祈求的目光在说这句话，杰斯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了半天，杰斯说：“上级不会让你去，我也不会让你去的，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

    “长官的命令也要质疑吗？”杰斯的面孔非常严肃。

    “杰斯你怎么了？”伊泽瑞尔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你是怎么了？”杰斯的话语变得尖锐：“伊泽瑞尔，不要忘了你是个军人，你知道上级做一个决定有多难，你应该替政府着想，这件事很复杂，不是像凯特琳一样使小性子，跟我软磨硬泡，随便闹一闹就能解决的。”

    “我们不这样你会管这件事吗？”

    “她是个女人你也是吗？”杰斯的声音变得很高，表情有些激动。

    伊泽瑞尔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不再看他，不再说话，看上去有些失望无措。

    杰斯蹲在轮椅旁，看着那阳光彻底消失在屋顶，心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早就从科林教授口中得知皮城无法抓捕维克托的事情，这件事如果要做，就不能动用大量人手，无法使用大型武器，只能派人暗杀维克托。

    暗杀，在皮城的最佳人选是伊泽瑞尔无疑，如果他需要一个帮手，凯特琳一定第一个冲出来，然后是蔚。

    在之前的探底行动中，连德玛西亚顶级的法师拉克丝都不敢与维克托对抗，甚至还牺牲了一个奥莉安娜，如果派出伊泽瑞尔，那么在杰斯眼中，他无非就是带着凯特琳下地狱。

    他不能让他们去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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