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云滚滚侠气长

    wed aug 21 21:59:51 cst 2013

    不知什么年代，亦不晓得在什么地方，涌出一群人，他们被称为黑社会。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除了有威风凛凛的大哥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渴望成为大哥的卖命的小弟。那，如果真做了大哥，又会怎样呢？

    故事从寒冬的一条街上开始。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铺子挨铺子，摊子挤摊子，一些算命的则混杂在铺子与摊子之间的狭窄小缝里生机盎然。在这些算命的里面，有一个与众不同，他从不给别人算命，有人来算，他总是摇头，口中念叨：“时辰不对，明日再会。”他每天在这里专等一个人，而且只算这一个人的卦，并自封“算无敌”。在这街上，除了商人小贩和行人，还有一类人，他们不分种族，不分肤色，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三五成群，或向路人乞食、讨钱，或聚在一起讨论经验，相互切磋。然而，在算无敌卦摊对面，有三个特殊的乞丐，分别被唤作落水狗、落汤鸡、落魄人。他们整日不乞不嚷，一个抱一个，连成一串睡觉，他们也在等一个人，同一个人，一个他们认为会做“大哥”的人，一个真正的大哥！

    一沿掉了线褪了色的破草帽，一副缺了一条腿片上有孔的墨镜，口中叼着半截未点燃的白皮烟卷。上身裹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但仍然有许多破洞的旧棉袄，破洞里露出嘿嘿的棉花套子以及半截贴在里面用来御寒的新报纸。下身一条纯白色的西服裤子，上面血迹斑斑，下半截裤管向上翻起来，露出里面鲜红色的长袜子。脚上趿着一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黑皮鞋，鞋前开了口子，两个脚趾头漏在外面，一动一动的。右手拄着一根很有考究的黑色龙头木杖，往下一看，木杖下带着一把扫帚，一个臭扫地的而已，这就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他叫杨华，人称落花。只见他很绅士的，很写意的在地上扫着一个个“大”字，旁若无物的一步步径直走过来。当就要走过算无敌的挂摊前时，只听一声“落花”，他怔了一下，念出“流水”，一转身回到算卦摊前面，又吟道：“落花本无意。”算无敌回道：“流水总有情，坐。”

    没有凳子，只有一个木头交叉放在面前。落花提起扫帚，把扫尾扯下向后随手抛去，正好打在三个乞丐身上，他将龙头木拐横着一头置于交叉之上，一头自己握着，然后坐在上面，还翘着二郎腿。算无敌正经地问：“阁下，不知是算亲人，还是算自己。”

    落花直直地盯着他说：“算我老母的老爸的唯一的女儿。”

    算无敌边向落花挤眼边柔情脉脉的说：“伸出手来。”

    落花打了一个寒颤，缓缓把手伸过去。算无敌伸出手来，好像是要抚摸落花的手，落花面部表情十分紧张，他咬紧下嘴唇，双眸紧闭。但接下来，预料的事却没发生，睁开眼看到算无敌正在为他号脉，随后抬手左右给了落花两巴掌，接着起身翻了一下他的两个眼皮，继而便厉声喝道：“张开嘴，发a！”

    落花一脸雾水，但顺从的发：“a！”

    算无敌复坐回原位，长吁一口气，闭上眼，捏指算起来，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落花依旧直直地盯着他问：“我有没有病？”

    算无敌又闭上眼，答道：“你老母还能活些年头。”

    落花发怒了，腾地站起来，俯身揪住算无敌的衣服，叫：“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家母十年前就踏上黄泉了，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死鬼！”

    算无敌猛地睁开眼，红着眼，愤愤地说：“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绝对不可以亵渎我高尚的职业。”停顿一下，又掷地有声的说，“你明不明白，每次给你算卦，我都当做第一次来算，这就是我一生所遵守的职业道德！”

    落花恢复笑容，缓缓坐下，边施礼边说：“佩服，这也正是鄙人这些年来一直支持你算卦事业的伟大理由之一，来，再给我算一卦。”

    算无敌正色道：“多谢，阁下是要算姻缘，还是算前程，还是――”

    落花有点害羞，搓着双手打断道：“前程。”

    算无敌把头凑过来，伏在落花耳边道：“定做大哥！”

    “何时？”顿时，落花两眼冒光，喜悦不已。

    “天机不可泄露。”算无敌闭上眼睛说。

    落花猛地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拐杖，好像不扶着就要摔倒似的，他悲情的说：“五年了，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感冒发情，我每天必到，每次问你这个问题，你都如是回答我。今天，今天你必须回答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当大哥？”

    算无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转而又望望远处嘈杂的人群，缓缓说道：“看来我该走了，你的运势就要到了。”说着，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收进袋里，又拿起桌边靠着的“算无敌”旗子，抬脚走了，不管摆在那的桌子，也不理会落花的呼喊，渐行渐远。只剩下落花再喊：“有种你别走啊！”

    “大哥――”三个乞丐围了上来，一个给落花点烟，一个给落花用口哈气暖手，一个给落花披上一件破麻袋做披风。一行四人威风凛凛地朝一座废弃的厂子走去。

    落花坐在一个儿童玩具木马上，闭着眼。落魄人拿着一块纯白的布条，坐在地为其擦皮鞋，落汤鸡跪在那儿为其剥花生，落汤鸡剥花生时自己吃一个，然后给其喂一个，而落水狗则站着为落花按摩肩部。当落汤鸡将一粒花生伸到其嘴边时，落魄狗忙将烟卷拿开，顺便放在自己口中猛吸一下，等花生放进去后，再把烟插进落花嘴里。

    不经意间，落花睁开眼，看到正往自己口中送花生的手肮脏不堪，唯有捏花生的大拇指与食指最顶上一圈干干净净的。落花大叫：“靠，你妈生你下来就没洗过手吗，一点卫生观念都没有，我要从你手上吃多少细菌啊，大哥，算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这么有品味的人，怎么能――”话未说完，他看到自己的手更黑更脏，又缓缓缩回袖子里，叹息道：“其实，有时候呢，节约用水也未尝不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美德，尤其是在这一片极度缺水的热土上，还是你来吧。”

    落汤鸡连连点头称是，并辩解道：“我一直都是大哥思想的深入贯彻落实者，始终紧跟大哥步伐，尽量为节能环保这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并将为之奋斗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随即，他又接着说，“但我又不得不考虑到大哥的健康问题，于是我每天坚持便后洗手，为了省水，就只洗为大哥送食的这两个手指的顶部，并且这水是专门的消毒杀菌水呦！”

    这时，落水狗背转身解裤子撒尿。落花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落汤鸡说：“噢，原来是这样，鄙人么看错你。”张口边吃送上来的花生边问，“用的什么水洗手啊，硫酸吗？”

    “是我的尿，边尿边洗，既省时间又省水，真是一举多得，大哥，你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聪明吧，其实――”落汤鸡边低着头剥花生边自夸起来。完全没看到落花的表情，落花呆愣住了，口中嚼碎的花生缓缓往外吐。突然，他抬起手，“啪”

    ，狠狠地赏了落汤鸡一巴掌，落汤鸡一点防备都没有，斜栽过去，正好落水狗的尿从一边流了过来汇在低洼处，落汤鸡的脸贴进尿坑里。他顿了一下，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愤怒，然后慢慢重新跪起来，一扬手，抹了把脸上的尿，哇哇的像个女人一样大哭起来。落花看着前方，颇为严肃的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落汤鸡捂上脸，依旧哇哇大哭，落花目露凶光，空中突然打了一个雷，他恶狠狠地并缓缓地吐出：“我要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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