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观念之争

    fri jan 23 21:02:16 cst 2015

    第五书伦心里这个恨啊，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刚在交锋中占了些便宜，给他这么一捣乱，又落了下风，第五家族的什么威风都给他打得七零八落了。怒道：“知道了，退下！”

    洛布又不失时机得说道：“那么，大人，我们去看看吧，做为友军，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帮衬着。”他这是看准了第五书伦的心理，知道这时候他虽然怕丢面子，但是军队哗变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他一露面就会被乱刀剐了，比起丢面子来，这个从没经历过战事的纨绔子弟，更怕丢命。

    “洛大人说得也对，兄弟实在是惭愧啊，还得仰仗洛家军的威风弹压我那些不服管束的叛徒。”第五书伦心里确实是怕极了，这种场面没经历过啊，搞不好真的一过去就没命啦，幸好这时候洛家军的人在这，颍川洛氏一向是天下战士的神圣信仰，一般有洛家军在场，战士们不敢怎么样，这场兵变就容易收拾得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洛家人过去队伍还敢造反，那丢的也是洛家的面子，这场赌博怎么看都是洛家吃亏。于是故做沉吟了一会，同意道：“就依洛大人的，我们一同过去，敝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包在洛大人身上啦。”

    “应该只是一些误会罢了，第五大人忠君爱国，是国之栋梁，能在第五大人手下当差，兵士们应该也会知足了，不会胡来的。”先送一顶高帽子再说，待会我自有计较。

    说罢，二人互相让着来到军中，营门前正围着一群人，圆心中两个人正在争执着，因为洛布的要求，两人都低调前来，未曾大张旗鼓，故而兵士们并未发现两人，那两人也继续理论着。

    只听两人中那个兵士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兵营重地，不允许任何不明身份的人乱闯！”

    与他对峙的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人，穿着锦绣外袍，里面的也都是绫罗绸缎，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第五书伦看到他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少年趾高气扬地骂道：“”狗奴才，还不给小爷让开，瞎了你的狗眼啦？“

    “你骂谁狗奴才，我是大汉御封的上造，你是什么爵位，敢这样跟我说话？”兵士也怒了，原来天朝制度按军功封爵，共二十二等爵位，从小到大依次为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二十一公，二十二王，兵士因参战有功已经晋爵为上造。

    “一个小小的狗屁上造也敢这么大声说话，告诉你，站好了，我父亲是离州都统第五书统，爵位关内侯。”少年一听到兵士的爵位，真是觉得不值一提，府里的奴仆都至少是大庶长，你一个小小的不入品的屁大点小官敢对我吆五喝六。

    “对不起，我可能没说清楚，我问的是你是什么爵位？敢对一个上造这么说话？”

    “你他妈是不是耳朵塞驴毛了，我说的你没听到吗？我说我是关内侯的公子！”

    “对不起，公子，天朝爵位里没有关内侯的公子这一级爵位！请认真回答我的问话，否则我将认为你是强闯我营的奸细抓捕入狱。”

    “你……你……你！我不是说了吗？我都说了，我的父亲爵位是关内侯，是离州都统！你不知道么？”这位公子一向仰仗着父亲的爵位横行霸道，在这军营里来去自如，今天偏偏碰到这么个二愣子，他却不知道，以往的兵士都是离州军，因为长期受第五家族的洗脑，早已忘记天朝制度只认军功不认出身，即使皇族出身，没有军功都不能继承哪怕公士这最低一级的爵位。而这个兵士是前不久刚因巡访使祝允枚遇刺而接收过来的巡防军，正因为当时离州城内第五书伦爵位最高，按天朝制度，理所当然由他接收，所以巡防军才那么顺利的被改编。这对第五书伦来说当时是个天大的幸事，不费吹灰之力就扩充了训练有素的五万多人。但现在却变成了麻烦，巡防军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国法最大，管你是谁，不依着国法行事，他就有权不听令。上造爵位再低，也还是爵位，你什么爵位都没有，就敢对我发号施令，门都没有。

    在一旁的洛布也早就明白了，这其实就是霍汉和大汉的差别，大汉在几百年前就因为圣主的自我退让成就了这种不看出身，只看军功的军爵制。当然，其实世家大族还是占绝大优势的，毕竟他们家庭教育中对于如何进行战争，如何做好人际关系，如何积累政治资本就进行了训练，洛布也是在十五岁之前就完成了这些课程，在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这种训练不仅保住了他的小命，还让他屡建奇功，晋升到现在彻侯的爵位，三十岁前进公爵也怕是没有问题。不过霍汉却是完全以出身封爵，与之交界且长期受霍汉影响的离州，也沿袭着这种思想。也难怪这个小公子那么趾高气扬，他真把兵士当成他自家的奴仆啦。

    “关内侯的公子是什么爵位啊？”，“比公士高还是低啊？”“不会是公爵吧？”旁边的兵士们也开始起哄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第五书伦眼见侄儿受辱，忍不住叱喝道。

    “你给我闭嘴！”洛布也忍不住了，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有立过什么战功吗？就受封了关内侯，一门两候。还想争夺皇位。这兄弟俩都让人生气，算了，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你们把天朝国法当做什么？”

    被这么一骂，第五书伦倒不敢做声了，对啊，第五家历代可以沿袭关内侯的爵位，但这个洛布可是彻侯，论爵位他是自己的上级；论战功，自己最多追击过几个拦路抢劫的土匪；论声望，颍川洛氏是天下战士的偶像，如果在军营里跟他对着干，恐怕这些战士全都跟他走了。真的没办法跟他强硬下去。

    营旁立着两尊血红色的麒麟，这是颍川洛氏，也是天下战士的图腾，洛布三步两步站到麒麟上面，登高呼道：“敝人是颍川洛氏洛家军信王麾下第四行营都统彻侯洛布，天朝的将士们不要闹，听我说！”声音不是非常大，却镇住了全营，整个军营中鸦雀无声。完了，第五书伦心想，整个队伍这时候洛布想要的话都可以随时拉走，自己算是赔大了。

    “这位上造弟兄做得没错，天朝法令严明，依军功论爵，这位公子未立军功，没有任何爵位，敢于犯上作乱，依律当斩！”洛布瞥眼看到第五书伦脸都气青了，心想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下又话锋一转：“不过，大家也看到了，这还是一个小孩子，我们都是大人了，不管说年龄还是爵位，我们都是他的长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他好好地跪头认错，我们就放过他吧。弟兄们意下如何？”不论是离州军还是巡防军，这么久以来都被第五家欺负得够了，只是碍着离州的法令不敢发作，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有人愿意来出头了，而且还是颍川洛氏的人，有谁会说不好，当下所有人都热烈的表示赞同。

    然后那个孩子却铁青着脸，梗着脖子，满脸怒气地站在那，杵着他那个少爷脾气不肯低头，第五书伦一看，也是急了，如果这时候不退让，这孩子的命就没了。只好一踢他腘窝，往下一按肩膀，斥道：“你个破孩子，还不认错！”

    世家大族的基本素养就是要懂得看脸色，这孩子自小也没少受这种教育，当下见叔叔面色不善，而且对方是彻侯，确实爵位比自己家的高，本来就软了，叔叔一动手，也就顺势跪了下来，至于怎么讨饶保命，这是家传的本事，顺口就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小侄错了，我愿意领受责罚，请诸位大人放过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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