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永州城内

    wed feb 04 22:14:51 cst 2015

    永州，这里占据着大汉水陆交通的枢纽位置，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在这里汇聚起来。同时，这里也是大汉唯一一个以岛为据点的州府，永州被大河所环绕，这周围都是良田或沼泽，沃土千里，一个名字叫云梦泽的大湖中央是永州城的所在，与岛外的交通仰赖着南来北往的渡船和数以千百计的桥梁。

    永州城的影响却并不被云梦所阻隔，方圆几千公里都是永州的地界，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兵强马壮，这是商人行会为了保持这个州府自有经商的权益通过大汉朝廷、通过长老会给周边各州府下的限制，早在几十年前开始，周边就时常有诸侯因为觊觎这里的丰饶屡次挑衅，虽然并未造成多少恶劣的影响，但永州与周边各州府恶劣的关系也算是由来已久了。

    现任永州都统为永昌何氏家族的族长何永歆，他秉承着何氏家族不喜争斗、酷爱和平、鼓励工商的原则，公平对待各州府来经商的商旅，赋税较之其他各州可以算是最轻的，有没有关引也并不深究，即使黑市交易在这里也是相当于默许的。故而，在何永歆的手里，永州发展得更加迅速，已经成为了整个大汉最富有的城市。因为工商业的繁荣，间接刺激了旅游业、娱乐业和饮食业的兴起，这里现在已经是整个大汉的美食中心、文化中心以及度假天堂了。

    但是，这个对于永州城来说劳苦功高的人，他的脑袋此时正悬挂在城门上，两天前，疍汉军队包围并袭击了永州城，整个永州兵力不足五千，而且与大汉的其他州府不同，这里的所有士兵都根本没上过战场，按大汉的惯例来说，这些都属于新兵，就是这样五千多人的一支新兵队伍，如何抵挡因为困守海上，积累了几百年怒火，如狼似虎的穷疯了、恨疯了的牧海人。一夜时间之后永州城破，何永歆的首级被从他的肩膀上请了下来，端坐到城门上。疍汉正式占据了永州。

    疍汉的上官侠，这时正端坐在永州城衙的都统宝座上，他的士兵没时间奉陪这位领袖，所有的人都在忙着上街或者闯进人家，烧杀抢掠，永州在半天时间里就变成了一座哭城。后续的许多大船已经开来了，疍汉军一船一船地运送着粮食用品、金银珠宝，很多珍贵的绫罗绸缎、名人书画，这时因为太占地方，只能用来垫船底，有士兵把价值几百两黄金的珍贵刺绣围在身上，或者践踏在脚下，原先美丽的绣线因为血污的沾染已经快看不到了。

    上官侠并不急着去抢劫，按军例，所有抢劫到的东西有他的一份最丰厚的龙虎份额，只要没死，这里的所有士兵回去之后都有一份够几辈子吃喝不需要再干活的家当，更别说上官侠这个首领了。他现在只是惬意地躺在靠椅上，吃着兵士们搜刮来的奇珍美馐，喝着各大酒楼窖藏几十年的上好佳酿，看着各地名伶的谐趣表演，怀里搂着最有名的青楼花魁，他现在想的就是——这里果然是天堂。

    不过，他忘记了，天堂的隔壁就是地狱，地狱派出来的恶兽已经在几千公里外的锋州城窥视着他了。

    洛长飞是昨天傍晚刚刚抵达的，前来迎接的是原先委派出使疍汉的洛默，看到主人之时，洛默满脸的羞愧，事情没有办好，反而让疍汉闯进了自己的国土，他也是听闻消息后刚刚从海上疍汉皇帝莫其楚那里回来，莫其楚对于自己的部属冒犯大汉，违背信王懿旨表示了深深的愧疚，托洛默带来亲笔书信，除了对所犯过错表达了歉意和愿意补偿的意愿外，还献上了疍汉的国宝，十几只貌美如仙的美人鱼，并再三恳求洛默在信王面前多进良言，以求宽恕。但洛长飞接过书信来，并没有拆开，一把就撕掉了，怒目而立，让洛默回信疍汉皇帝，就九个字：“部下管不好活着干吗？”洛默知道这是信王的盛怒之言，但这时候并非劝谏的时机，疍汉这次是触犯了信王的底线，那就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洛氏的天职是守护大汉，疍汉军队在信王发出警告后仍敢出兵犯境，这已经是大大地触犯了洛氏一族的威严。没有可以原谅的，任何理由和补偿都没用。阎罗王的生死薄上上官侠这个名字已经被红笔打了半个勾了。但是洛默所不知道的是，这封信要了疍汉皇帝莫其楚的性命。几天后，收到这封回信时，万念俱灰的莫其楚服毒自尽了，这也引发了疍汉和大汉之间全面的战争，在不久的将来，给大汉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大哥！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听说大汉信王的军队已经朝我们开过来啦！”一个军官进到府衙里找到上官侠，着急地建议着。他如果是对以前的上官侠说可能有用，但现在的上官侠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被酒色掏空了心智，在这里享乐是多么惬意的事情，谁愿意再回到海上去风吹雨打，而且，前几天交手的那些大汉新兵给了上官侠足够的勇气，谁说疍汉军到了陆地上就是软脚虾，照样打得大汉军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最后，这里是岛屿，在水中，疍汉水师一向天下无敌！这些已经足够让上官侠飘飘然地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信王是谁了！

    错误的选择必然造成恶劣的结果，这句话在十几天后会是上官侠的遗念。

    这能怪谁呢？从上官侠出兵犯汉的时候起，他的命运已经被选定了，天下人都知道，信王不会放过任何胆敢冒犯大汉威严的敌人，而且他的报复从来是残酷的，没有止歇的。为什么儒宗、道宗这么反对信王，其实也跟他手段残忍不无关系，谁都害怕哪天信王的血红色眼睛盯着自己，把自己和自己的部属拖进地狱。

    恐惧是信王战胜敌人的法宝，也是他造成自己将来那个悲剧命运的元凶，他此时并没有预测到自己的未来，只是在尽着洛氏的天职，一心一意地想要将大汉的敌人全部拖进无底的深渊。当然，他确实一向在这个方面做得很完美。

    战局将启，也许明天又是一个血染的天地，洛长飞不愿意去想，几十年的征战生活让他的心如铁石般坚硬，任何人的哭喊、恳求、绝望或是诅咒都不能丝毫打动他。

    “报！战船赶工完毕，遵陛下旨意已经加装了铁网，陛下，我们可以随时出击！”一个士兵进来通报，这就是让洛长飞在这里消耗时间的原因，信王的原则是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这一战他一定要胜，而且要完胜，但他看到士兵脸上似乎有没有说的话，于是走近了那个士兵，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没关系，说吧！”士兵几次欲言又止，但一腔的热血使他不得不说，状了状胆子，士兵终于站起来，高声地说道：“但是，陛下，打造这些船的费用已经使我们的军费基本消耗光了，各州府不愿意提供我们的军饷。军需官说弩箭可能仅够打完这场战，卑职担心的是，如果在这里耗时过久的话，附近州府里有对我们不满的诸侯可能会伺机而动！”洛长飞愤怒了，哪些人这么胆大？敢拒绝提供军费。士兵稍停了一会又继续说：“他们说，按大汉律令，我们是直属京城的，军费应该由朝廷拨发，地方上没有责任也没有权力调用府库支援我们。”不过，这些人说的还是有理的，按大汉的律令确实如此，自己不可能抓到他们的差错，但京城相隔几万里，要到京城去催款，等款项到位，战争也该结束了，更别说，京城所有的银钱都掌握在长老会的手里，他们中的一些人，尤其是握有财政大权的那几位未必肯那么痛快放款。

    或许这场战争并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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