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庙会蒙羞

    fri jan 09 12:32:58 cst 2015

    第二章　庙会蒙羞

    再说太贵人，几服药下肚，肚子倒不再下坠了，烧也很快退了，但又开始心口痛。心口痛也没什么，关键还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好在，身边有柳姑娘日夜精心照料着，太贵人的心口也渐渐不痛了，身上也慢慢有了力气。

    眨眼间，太贵人与柳姑娘在陈家楼后一住已一月有余。不住下来，太贵人也没觉出陈家楼后这个小院的好处，待一住下来，太贵人也渐渐感觉出了这个小院的好处。也不是这个小院的好处，准确说，还是这民间的好处，在宫中，听不到市井喧哗之声，也听不到鸟鸣和鸡叫之声，坐在这个小院里，市井喧哗和鸟鸣和鸡叫之声皆能听到，不但能听到，待来到街上，还能亲眼见到在宫中根本见不到的热闹。正是因为这种热闹，尽管身子还弱着，却让太贵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太贵人：

    “我看这个地方就不错？！”。

    “如果觉得不错，我们就干脆在这里住下来好了。”见太贵人说这个地方好，柳姑娘也随声说。

    说完，想一想又说：

    “等你身子彻底好了，我就出去揽些针线活来做，养活咱们俩个吃饭还没问题。”

    太贵人：

    “要做，等我身子好了，咱们一起做！”

    说话间，就到了这年三月十五。三月十五又恰是保定城南刘守庙会的正日子。说来这刘守庙会，与保定城周边庙会皆不同。说它不同，倒也不是说刘守庙会上有耍杂技的说相声的说大鼓书的演双簧的变魔术的耍猴的卖小玩意儿卖小吃儿的卖牲口木料的，东关、南关、西关、北关几处庙会皆没有。或者说，刘守庙会有的，东关南关西关北关庙会也皆有，且规模也不比刘守庙会小。说它不同，还不同于刘守庙会上的刘守庙堂。刘守庙会上的刘守庙堂，说来也无出众之处，很普通的三间正殿，很普通的两厢侧殿。说它不同，还是刘守庙堂内供奉的人与众不同。所供奉的这个人为金代名医，叫刘守真。这个刘守真，为北宋时河间刘守村人。不但医术好，还是一位很有气节的人。金世宗完颜雍曾多次请他出山，都被他断然拒绝。后来，金章宗完颜璟亲自上门相请，他竟投井自尽，以示决不屈从金朝统治，深受后人钦佩。后人为纪念他，不但修了这刘守庙，每年农历三月十五刘守真生日这天，还有成千上万人来此拜祭，或上香或捐赠钱物，同时也祈求刘守真保佑一家老小健康平安。就连庚子年八国联军入侵，从京城逃往西安的前朝老佛爷慈禧，后来从西安返京路过保定，都曾专门拜谒刘守庙，亲自题写匾额，如今就悬挂在庙堂正殿门楣之上。

    也正是听说当年慈禧老佛爷都曾拜谒过刘守庙堂，并亲自题写匾额，悬挂于庙堂正殿之上，三月十五这天，太贵人和柳姑娘便也决定去刘守庙烧上一炷香。一来祈求刘大师保祐太贵人身子快快好起来；二来也拜一拜老佛爷写于刘守庙堂正殿之上的那块匾额。尽管大清朝没了，老佛爷不在了，但在她们心中，老佛爷的威严仍在。

    话说三月十五这天，二人早早吃罢早饭，又精心梳洗打扮一番，这才出门。这太贵人虽然已三十大几岁年纪，但因为保养好，身材好，人长得也漂亮，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年纪。再经过一番打扮，人就更加显得年轻和漂亮，看上去，比柳姑娘都要年轻上好几岁。不但年轻，毕竟曾经是贵人，穿着上比柳姑娘也更讲究一些。所以，这样一位年轻貌美女子，走在保定城街上，真仿佛天上仙女下到凡间一般。

    也是大病初愈，也是第一次这样无拘无束出门，太贵人除了看上去年轻和漂亮，精神也显得格地好。就见太贵人与柳姑娘说说笑笑，二人很快就来到南门外。出保定城南门，往东，穿过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前面就是刘守庙堂，只见此时等待上香的香客已是人山人海，殿堂内自是容不下，众香客便干脆在殿堂前场院中摆香山，冲三间正殿祷告扣拜。有那准备捐钱物的香客更是另做安排。就见一拨拜完，再涌上一拨，一拨顶着一拨走。远远望去，等待上香的人流儿更仿佛一条格外庞大的蟒蛇，弯弯曲曲，极慢地往前蠕动着。

    不过，太贵人和柳姑娘站在这粗大蟒蛇阵中，倒一点也不急。说来这种大热闹，对于她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不但是第一见到，在禁宫中一呆多少年，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是第一次体验到。她们内心深处那种固有的死一般的平静，显然被这异常的热闹打破了。或者说，那股冲击的力量，更仿佛一股洪流，突然冲开了她们内心深处一道幽闭已久的闸门，身心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她们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所以，尽管有那么多善意或恶意的目光从她们脸上或身上掠过，她们都没有太在意，尤其是太贵人。正因为没有太在意，所以，当一个年轻人一点点向她逼近，并最终将一只右手“啪”一下，拍向她肩头的时候，只吓得太贵人差点跌倒在地。

    再看这个年轻人，正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望定自己，手也更紧地粘在自己肩头。太贵人一见，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不怀好意，心头不由一紧，脸也刷一下红到耳根。太贵人脸红，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由于瞬间的气恼之极。太贵人想不出，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如此无耻之徒。也正是由于气恼，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挣脱肩膀，但没有挣脱，不但没有挣脱，那只手反而攥得更紧了。正在太贵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年轻人也说话了。

    年轻人：

    “哪里来的娘们，长得这么漂亮，霸爷我可注意你多时了！”

    说完又说：

    “这里多挤，不如陪霸爷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玩玩去，怎样？！

    太贵人只气得说不出话。倒是一旁的柳姑娘见了，猛一把将那手打开：

    “干什么你？”

    柳姑娘怒冲冲望向那人。但那人并不看她，而是仍色迷迷地望太贵人。又望了片刻，这才下意识抬起左手，抚了一下被打痛的右手，也不恼，仍色迷迷地望定太贵人，道：

    “干什么？霸爷活这么大，还真没有遇见如此貌美的娘们，今天既然遇上了，怎能放过，你要问我干吗，我就想带这位娘们找个地方一起去玩玩！”

    年轻人笑嘻嘻的，虽然没看柳姑娘，但话却是接着柳姑娘的问话说下去的。

    “下流！无耻！”柳姑娘冲年轻人愤怒地喊。

    “我们走！”太贵人知道与歹人无理可讲，于是，拉一把柳姑娘的手道。太贵人的意思是，这香也不烧了，老佛爷的字也不拜了，回去。

    “走？今天撞到霸爷眼里，走，肯定是走不了了……”见太贵人走，年轻人又冲太贵人色迷迷一笑道：“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是你一个人跟我走，还是把这凶巴巴的娘们一起带上？”

    太贵人与柳姑娘一听，简直要气疯，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这时再瞧这个无赖之徒，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穿一身蓝色绸缎衣裳，白净面皮，留一分头，文文静静的，也看不出多么无赖的样子。再看这人脖子处，又不由一惊，就见从耳根到喉头，竟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笑，那刀疤又像小孩子张开的嘴巴，看着着实吓人。

    太贵人与柳姑娘心中，又不由生出一股忐忑。但这时再看周围，又不由傻了眼，就见刚才还挤在他们前后的人群，这时竟“呼啦”一下散开了。也就在人群散开的同时，又见四个壮汉眨眼冲到她们近前，团团将她们围住，再看这四个壮汉，又一律光头和黑布短衣打扮，也都是二十几岁年纪。待将她们围住，拉架势就要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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