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狭路相逢

    sun jan 11 20:00:02 cst 2015

    但说归说，自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之后，霸三就派四金钢孙干再不用干别的，就专门四处找瘸小子，谁知那瘸小子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找都找不到。

    霸三本来就想好，待找到瘸小子，找人把瘸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替他报了仇之后，再大摇大摆在刘守庙大街上走一遭，往日的风光便也一下就找回来了。正因为一直没有找到瘸小子，仇报不了，霸三便一直呆在家里，大概有三个月都没有在大街上露面。当然，霸三不露面，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三月十五刘守庙会那次打斗中，他不但被瘸小子打得不轻，在后来的混乱中，他的三根本来愈合的肋条又被人们踩断了，需要在家好好将养将养。

    不过，霸三在家将养归将养，但整天满脑子里却都是三月十五，刘守庙上挨打的情景。想想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上，自己被那个瘸子打得不但没有还手之力，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不但没有招架之功，就连那瘸子拳头的走向都看不清。正因为看不清瘸子拳头的来路和走向，拳头都打到自己身上了，自己还在哪里傻愣着，单等着挨打。什么叫“惨”，这才叫“惨”。况且，那么一副瘦弱身子，谁知竟藏着那么大的力气，每一拳每一脚都能把自己打趴下。要说这霸三也是一个狠角，胳膊折了，他会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若眼珠瞎了，他还会把刀子伸进眼眶，将瞎眼珠挖出来，喂狗吃，不带哼哼一声。这样的窝囊气，你让他怎么受得下，于是，每天都恨恨地想那个瘸子，恨不得剥瘸子的皮抽瘸子的筋，但因为找不到瘸子，这口恶气又无出处，于是，就见他每天总喜欢捂着疼痛的肋骨，嘴里丝丝地吸凉气。

    这天，霸三正在家中丝丝地吸凉气，就见四金钢孙干兴冲冲跑进来，且边跑边喊：

    “找到了，三少爷，瘸子找到了！”

    “在哪儿？”见四金钢孙干兴冲冲跑进来，霸三也顿时停止吸凉气，来了精神，且一把攥住四金钢孙干的手，急切道：“快说！瘸子在哪儿？是干什么的？”

    见霸三问得急切，四金钢孙干本想卖个关子，这时也不敢卖了，抹了一下嘴巴，紧接着，就把如何找到瘸小子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自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他们惨败而归之后，霸三就派四金刚孙干专门在保定城内外找，直到把人找到为止。三个月下来，四金刚孙干西南东南东北三个方面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瘸小子的影子。接下来又往西北方向找，也就是保定城的方向找。十几天下来，四金刚几乎都把保定城的大街小巷走遍了，同样也没有找到瘸小子。这天，四金刚继续往西北方向找，找到半下午，就不知不觉出了保定城，寻到西关外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后来四金刚才知道叫小王庄。小王庄虽紧挨保定西关，却与保定西关的情形又完全不同。保定西关见不到一处沙疙瘩，就见这小王庄前却横着老大一片沙疙瘩，起伏如沙丘。四金钢孙干也正是翻过沙丘，才见到郁郁葱葱杂树掩映中的小王庄。待走下沙丘，又发现沙丘与村落间，偏东，还有好大一片水塘，水光涟漪间，又映出对面草地上一群正在悠闭吃草的牛影子。

    应该说，四金钢孙干完全就是被这里的美好景致吸引来的。在保定周边活这么大，他竟不知道西关城墙外还有这么一处景致所在，怪不得春天大风一起，保定城里到处都是沙子，却原来都是从这里刮去的。正因为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所在和心中好奇，尤其是见到水塘边草地上，那一群或站或卧，或东张西望或悠闲吃草的牛，和两头小牛犊在那里头对头抵角的情景，让四金钢孙干心中不由一动，仿佛走进了一片世外桃园世界。再细瞅，四金钢孙干又发现，这些牛的牛鼻上既见不到有物件拴着，也看不出周围有人看守，自由自在的样子，真仿佛步入到了一处仙境。

    待走进村子，四金钢孙干又发现，村子又不大，数一数，树木掩映中稀稀落落也就十几户人家。就见这些人家的房子又都是青砖垒成，不但每户人家的房子都是青砖垒成，每户人家的院墙也是青砖垒就，而且垒得又格外高大。不但高大，沿街走过去，还发现每家每户还都盖有门楼，一看就是一个很富有的村子，不像其他村落皆土坯矮房，有门楼的人家更是少得可怜。

    透过门楼下的木门或栅栏门缝隙，院里的情形又看得一清二楚。四金钢孙干就发现，每家每户不但都是高房大院，院子里且都养着牛，少则三五头，多则十头八头。四金钢孙干还发现，村外草地上的牛是散养的，而每家每户院里的牛却都是拴养的，或牛鼻子上穿着铁环，或牛抵角上拴有皮绳儿。可也就在四金钢孙干正在纳闷之时，就发现一个汉子从一所高大房子后闪身走出。就见这汉子从房后走出，也不看左右，径直朝自己走来，步子又极快。四金刚孙干不细瞅这汉子，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一副瘦弱的身子，仿佛在哪里见过。待定睛细看，又不由大吃了一惊。不看这人长相、个头和有些过长大的手臂，单看走路有些晃动的身形，四金刚孙干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他辛辛苦苦要找的人。

    找不到瘸子，四金钢孙干一心想找到这人，待要找之人正冲自己走来，四金钢孙干心头不由又是一紧，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上挨打的情形又立刻浮现在眼前，身上也不由隐隐发痛，四金钢孙干顿时站住，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再看那人，正急匆匆从自己身边走过，四金钢孙干又是大吓一跳，生怕瘸子认出自己，再挨一顿打，或知道自己找他，再消失掉。但瘸子从四金钢身边走过，也不看四金钢，也许看过，由于四金钢孙干心里正发着毛，也没注意。待四金钢孙干回来神来，就见瘸子已朝着村外走去。四金钢不敢耽搁，他以为瘸子要出村办事，或就此溜掉，也急忙掉头悄悄跟上。

    就见瘸子来到村外，又直奔那群散养的牛群而去。四金钢孙干不敢跟随的太近，只远远望着，就见瘸子来到牛群前，先围着这群牛绕了一圈，随后又在一头正低头吃草，身子格外高大健壮的黑牛前站住。接下来，更加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就见瘸子在那头格外高大健壮的黑牛前站定之后，伸手将牛的一根半月形牛角握住，拉起就往村里走。再看那头黑牛，就像被瘸子施了魔法似的，竟也乖乖地跟着瘸子往前走。四金钢孙干一见，哪里还敢跟踪瘸子再回村子，而是急忙从西关进城，穿城街，绕小巷，然后出南门，回来给霸三送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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