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阴差阳错

    fri jan 16 21:29:18 cst 2015

    这里先按下神力张被平青汗倒裁葱摔倒在地，是死是活不说。

    回头再说太贵人与柳姑娘。自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上突遭霸三调戏，然后又因为自己，差点让一位好心人惨死在刘守庙前。

    正因为经历过这样一场变故和惊吓，待匆忙回到陈家楼后家中，太贵人又一次大病不起。这一次又与刚来保定时那次又有不同。也是因为头一场大病还没有完全好利落。这场病一开始又是上吐下泻，待上吐下泻有所好转，又开始发烧和头痛，待发烧和头痛好了，又开始胸口痛。只痛得太贵人用笤帚抵住胸口，头撞墙，仍是痛得满头大汗。

    说来太贵人在宫中时，虽然身为贵人，但攒下的钱财却并没有几个，是皇室贵族中的穷人。带出宫来的几件首饰和体己，头一场大病治下来，都进到药铺或当铺不少。这场大病治下来，太贵人的值钱物几乎也当光了。

    柳姑娘倒是还有几个钱，但除了帮太贵人治病，几个月来，两人的其他花销又都是由柳姑娘出。关键还是柳姑娘手中也没有几个钱。待太贵人痊愈，柳姑娘囊中也已空空如也。

    不过，柳姑娘倒没有太贵人那么悲观，看着整天愁眉不展的太贵人，柳姑娘倒宽慰起太贵人来。

    “没关系的，没了钱，我们不是还有手吗，大不了还像宫中时那样，再揽些针线活做就是了！”柳姑娘说。

    这样的事，在宫中时，她们确实干过。也是闲来无聊，也是为自己多攒几个体己。那时，她们就经常托人从宫外王爷府或什么府偷偷揽来活计，或剌绣或缝补，绣完缝完，再由人偷偷送出宫，虽然不多，但一次都有一次的进项。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这样了。”听柳姑娘这么说，太贵人也只好赞同地点点头道。

    若说揽针线活计，恐怕也只有到富户人家去揽。穷人家倒也有，可也给不起工钱呀。好在，陈家楼街倒住着一些富户。太贵人不便抛头露面，柳姑娘就一家富户一家富户寻问。还别说，还真有富户正寻人替他们做些针线活呢，尤其他们手中的一些贵重袍卦，上好丝绸衣裳，不小心被火烧了一个洞或扯开了一个口子，如果做工不好，再缝起来也不好看。

    可恰恰太贵人的针线活儿就做得巧，更会别出心裁，如在破口处再绣上一朵花，或别的什么。整体看去，一件衣服因为破了一个洞儿或扯开了一个口子，经太贵人一收拾，又立马成了一件新衣裳，甚至比新衣裳还要耐看，艺术品似的。

    正因为太贵人有这一手，缝缝补补的活不算多，但要求在破了洞或扯开的口子上剌绣的活儿却越来越多起来，甚至本没有洞，也有人故意弄出一个洞，拿来让太贵人补。活计不但多起来，整个保定城的富户都知道陈家楼街上，住有一个剌绣剌得好的女子。

    长话短说，转眼春去秋来，就到了这年秋天。说来也是合该出事。这天，霸三要进城，去城北街会大混星子崔三。待出得门来，又觉天寒，便派四金钢孙干回家去拿他那件呢子大氅。大氅为藏青色，也是霸三最喜欢的颜色，是年前花七十块大洋，让人从北平捎来的真正德国货，呢子厚实，手感也好。

    但披到身上才发现，大氅前襟处竟有一个洞，有黄豆大小，周围还散布着许多小洞，又有米粒大小。如果不注意，也看不出，不妨大碍。但霸三本已披在身上，却又突然脱下，这几天，他正与老婆闹别扭。以为是他老婆故意用火碳烫的，来恶心他，想想就要发脾气，然后，再将大氅扔到她面前，或干脆在他老婆面前点了。

    这种事，他也不止干过一次，说来，他对自己的老婆一直存有一股无明火。他老婆也不是别人，是他舅家的女儿，自己的亲表妹。这个表妹还不能打，一打，他就会到他爹霸老爷那里告状，霸老爷就会与他没完。

    正因为这股无名火没办法发泄，霸三便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给他老婆一点颜色看看。不过，一想起碳火，他又猛然想起，前几天夜里在伊春院翠云阁，与翠云姑娘打闹时，翠云姑娘就恰好收拾碳盆，当时，他就觉得有碳星向他扑来，因为当时玩得正性起，也没注意，说不定正是前几天夜里被飞起的碳星烧的呢。

    不想起翠云姑娘，霸三就想着发脾气，待想起翠云姑娘，和翠云姑娘的一身好，又一把把大氅披到了肩上，脸上的怒气也消去了大半。

    见霸三欲发脾气，四大金钢谁也不敢说话，但四大金钢中，还顶属四金钢孙干机灵，见霸三重又披上大氅，脸上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也是看出霸三很喜欢这件行头，便讨好似的地说道：

    “听说陈家楼街有个剌绣好的女子，专在这种小洞上剌绣，不如绕道陈家楼街修补一下，再去会崔三不迟？”

    霸三去城北街会大混星子崔三，也就是吃吃饭。听四金钢孙干这么一说，又看看时间尚早，几人便骑马进南城门，直奔陈家楼而来。

    待来到陈家楼附近，一打听，要找的会剌绣人家就在陈家楼后。待来到陈家楼后一处小院，就见屋门上挂有一副剌绣图，不用说，这正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又是四金钢首先跳下马，扑上前去，扣门。

    就见功夫不大，就见一女子应一声，然后将门从里打开，出现在门口。就见开门的女子长方脸，小眼，短鼻梁，鼻凹处还有一撮雀斑。又因为脸长、眼小，短鼻梁，看上去额头和嘴就有些偏大。四金钢孙干和霸三等不看这张脸还罢，一看这张脸，不由都大吃一惊。

    不光霸三他们大吃一惊，站在门里的女子一见他们，也大吃一惊，就准备关门谢客。她不关门，四金钢孙干只是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想不到会这么巧？待女子要关门，四金钢孙干已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笑嘻嘻就将半个膀子堵在了两扇门板之间，接着，就还要往里挤。

    再说开门女子，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柳姑娘。柳姑娘一见来人，正是去年三月十五刘守庙会上要调戏太贵人的那伙歹人，欲关门，又见被歹人笑嘻嘻堵住门口，不但堵住门口，还要硬往里闯。柳姑娘见歹人硬往里闯，想关门关不住，更加焦急，也是怕再遭歹人欺辱，情急之中，抬手就从头上拔下簪子，簪子是铁制簪子，本也是为平日防身所用，这时派上了用场。于是，抬手便向四金钢剌去。

    四金钢孙干本是练武之人，先见柳姑娘抬手向头上摸去，紧接着，又见寒光一闪，知道不妙，待躲闪，这时，半个膀子恰好掩在两扇门之间，四金钢这样做，本也是带有戏谑的意思，知道姑娘家大都没有多大力气，只需他再略一使劲，门就开了。

    可他哪里清楚，因为柳姑娘关门急切，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不但把所有力气都用上了，在宫中，柳姑娘干得本就是一些粗活，一口水缸她都搬得动，身上力气还是蛮大。正因为把整个力气都用上了，见柳姑娘手中又寒光一闪，直奔自己脸部而来，四金钢孙干欲抽身，却突然感到整个身子已被夹牢，不能动，便本能地将头往外躲。

    这一躲可不要紧，却把整个脖子亮了出来。铁簮有四寸来长，柳姑娘由于慌张和用力过猛，就听“噗”地一声，柳姑娘便突感自己手心被铁簪剌痛的一刹那，就见铁簪的尖头也已从四金钢孙干脖子的这一侧进去，又从他脖子的另一侧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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