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扑朔迷离

    sat jan 24 20:03:32 cst 2015

    也不知睡过去多久，太贵人才慢慢从昏睡中清醒过来。醒来后，却又是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只见一盏煤油灯亮在头前，再摸身边，竟没有柳姑娘。于是，又艰难地扭转头，借着暗淡的煤油灯光，太贵人这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睡在一条小土炕上，再环顾四周，又发现炕虽小，屋子却很大，靠北山墙一则的灯影里，还晃动着好多头牛马骡的脑袋。周围也散发着难闻的牛马骡尿臊味，不用说，这大概是一间牲口棚了。

    太贵人正在纳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就听脚头灯影里，有一个声音说话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

    太贵人一听，又是大吓一跳。再细瞅，这才发现，原来脚头的灯影里还蹲着一个男人。看不到这个男人，太贵人还想认真想一想，自己为何会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待见到脚头灯影里还蹲着一个男人，太贵人又不由开始艰难地往起爬。但她又同时感到，每动一下，头都要裂开了一般疼。

    “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是在哪儿？”

    太贵人强忍着头痛欲裂问男人，问完又问：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是何人？”。

    男人见太贵人往起爬，也忙站起。但他并没有回答太贵人为何在这儿和他是何人，只告诉太贵人这是那儿。

    “这是王家大院喂牲口的地方！”

    说完，见太贵人一脸惊色，又说：

    “不过，不要怕，我是王家大院喂牲口的老坎，不是坏人。”

    就见这位喂牲口的老坎说着，欲往前来，但见太贵人更加慌张地看他，又不由停住。

    太贵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何在这儿？”

    问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也不等男人答，又问：

    “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如今又在哪儿？”

    见自己问，喂牲口的老坎只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使劲搓手，不答，不由更加着急起来。女人一着急，往往就是哭。但太贵人的哭，又与其他女人的哭又有不同，其他女人或“哇哇”大哭，或只“哗哗”落眼泪，但太贵人也“哗哗”落眼泪，在“哗哗”落泪的同时，浑身还抖。平日急得大哭时，在“哗哗”落泪的同时，浑身抖得还没有这么厉害，这时却不行，浑身又简直抖成了一团，抖得又几乎要昏死过去。

    也许，正是因为看到太贵人这个样子，王家喂牲口的老坎也吓坏了，一边拼命搓手，一边又慢吞吞的，最后又似乎下了狠心似的，这才答：

    “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说完又说：

    “其实我也不清楚你们是从哪儿来，我只听说，是王管家亲自赶大马车把你们拉来的。来了之后，就直接送到了王家大少爷院子里。”

    又说：

    “后来，王管家过来叫我到大少爷院里去赶马车，待我刚赶起马车要往外走，就听大少爷在西厢房里喊我，待我进到房里，就见你们都昏死在西厢房的炕上，大少爷站在屋地上，又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见我进来，大少爷便让把你们都扛走。待我先将你扛到马车上，进去再扛另一个，大少爷又突然不让我扛了。结果我就把你拉到了这里，另一个姑娘自是留在了大少爷的西厢房里了。”

    太贵人一听，更加心焦。强忍着头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外走，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走，一边说：

    “不行，我要去找她！”

    太贵人不跌跌撞撞往外走，喂牲口的老坎还站在原地，不敢动。见太贵人跌跌撞撞往外走，老坎也一下急了，不但急了，　声音也一下高了许多。

    老坎：

    “你不能去！”

    老坎一把拉住太贵人。太贵人不由一惊，太贵人：

    “为什么不能？”

    老坎：

    “不去找那姑娘，趁着太黑，你还能够逃出王家大院，你去找，若是大少爷又改了主意，恐怕连你也走不脱了。”

    说完，又用低下来的声音说：

    “你还不清楚，这大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爱玩女人，还……专爱玩那些没有挨过男人身子的女人。王管家就经常偷偷给他弄女人来。王老爷管不了他，别人更不敢管。不用说，看当时的情形，你们一定是被王管家用药麻翻弄来的。”

    说完，又叹一口气：

    “现在那姑娘都被大少爷糟害了都说不定！”

    又说：

    “牲口棚后身有个小门。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趁天还没亮，赶紧从小角门逃吧！”

    见太贵人一开始执意要往外走，被自己一说，又愣怔住不动，便用更低地声音说：

    “即便你想救那姑娘，也得赶紧出去叫人来救不是。”

    又低声说：

    “王管家在王家大院一手遮天，单凭你是救不了那姑娘的。”

    太贵人一听，老坎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再看老坎，也不像坏人。再看窗外，果然已有了一丝亮色。再听，已能听到清晰地鸡鸣声，也不知是第几遍鸡叫了。

    “快走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见太贵人仍站在那里犹豫，老坎不由拉起太贵人的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待绕到牲口棚后身，就见那里果然有一个小角门，一扇木门用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从里面顶了。就见老坎轻轻挪开木桩，开门，送太贵人出去，告诉太贵人出小门，一直往前就是大街。老坎说完，也没有再多话，返回身就又轻轻把门顶上了。

    此时，天色似乎更加亮了一些。就见角门外竟是一个很大的河坑。走出几步，再回头看，又见身后果然是一座很大的院子，与小门想连的围墙不但高，还长，长得都看不到头。

    太贵人沿河坑沿儿的一条小路，跌跌撞撞往前来。想想自出宫以来，祸事一桩紧跟着一桩，躲都躲不掉，又想想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想不出该如何来救柳姑娘。一时间，心里都绝望透了

    正因为绝望透了，一时间，太贵人又不知该往何处走。在清冷的晨曦中，太贵人毫无目的地往前来。她已经走上了大街，又穿过大街，走上了另一条大街。在太贵人的感觉里，整个世界寂静的已没有了一点声息，就连鸡鸣和乱吠的狗叫声也没听到了。

    不觉间，太贵人的眼里又涌满了泪。说来，她还真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但这时她不但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落下来，又不知不觉间，他竟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地大哭起来。灰白的天空就在太贵人无声的哭泣中，渐渐露出一些红色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街上渐渐有了行人，太贵人自是不觉得。有人从一条小胡同急急忙忙走出，又急急忙忙往街口这边的茅厕跑来，太贵人同样不觉得。待从茅厕出来，见太贵人仍坐在街口哭，那人却不由站住了。应该说，这人是个热心人，之前，也有人从太贵人身边走过去的，皆没有人停住脚。只有上茅厕的这位站住了。不但站住了，就见这人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女子有何难处，竟大清早的，坐在这里大哭？”

    不被人问，太贵人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走着走着竟落了泪，又为何走着走着又坐在这里大哭起来。待听人问起，太贵人不由猛然止住哭和浑身颤抖，才猛然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来救柳姑娘，而不是坐在这里哭。

    想到此，又不由想大哭，但见有人问自己，太贵人又不由抬起头来。不抬起头来看问话之人，太贵人还不吃惊，待抬头，透过一双泪眼看来人，太贵人又是大吃了一惊。就见这问话之人，五十来岁年纪，四方脸膛，一双大眼，虽然岁数大了些，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神气。太贵人一见，当时就悲喜交加地喊出声来：

    “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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