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凛然正气

    fri jan 30 18:57:18 cst 2015

    紧接着，就听“嘭”和“咔嚓”声响，平青汗已站到里屋炕上，此时，一对狗男女正搂抱在一起，干得正欢。也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平青汗已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已“骨碌碌”从炕上滚到了地下，两腔热血也作喷射状，从炕这头直接喷射到对过后房山上，溅起半屋血雾。

    待杀完人，平青汗自己也哆嗦成一团。这时浑身哆嗦，倒不是气的，或认为这对狗男女不该杀，自己把他们杀了，开始后悔。而是因为第一次杀人，且在手起刀落和眨眼之间，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弄明白，就了结了，也是感到突然和不能接受，身子这才又抖成一团。

    但很快，平青汗又使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想，既然人已死了，想弄明白也没办法弄明白了。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处理掉这对狗男女的死尸。但又一想，云游和尚的尸体好处理，但妻子的尸体就难处理了。或者说，即便能够处理掉，岳丈家就住自家不远处，一个大活人不突然见了，无论如何都是没法向曾是善扑营“布库”的岳丈交代的。

    关键还不在这时，关键还是岳丈有五个儿子。五个儿子又有三个在善扑营，不但三个儿子在善扑营中，岳丈十几个弟子也在善扑营中。五个儿子和岳丈十几个弟子，个个武功都与他相差无几，一旦知道此事，他们的脾气，平青汗又再清楚不过，他们会摁下为何杀人不说，动手脚是肯定免不了的，到时，他们活剥了自己的皮都有可能。

    剥自己的皮倒还没什么，若一旦打斗起来，伤人又是肯定的。伤了自己还没什么，若伤了岳丈的儿子或弟子，罪孽可就大了。自己本来就杀了人家妹妹，再伤着他们，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但此事瞒是瞒不住的，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一时间，不但觉得妻子的尸体没法处理，就是这善扑营，也觉得没法呆了。

    最后，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平青汗是撞开窗户杀了这对狗男女的，待他扔下砍刀，也干脆从破烂的窗口跳出，丢下一对狗男女尸体在炕上，两颗人头在地上不管，当下就逃离了北京城。

    一开始，想逃往天津，平青汗早听说天津有不少开武馆的，他本想能够在天津武馆谋个生。待这天，他一口气逃进天津城，在城街上刚想找一家武馆落脚，但刚转过一个街角，就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人的身影，正向他这边匆匆走来。

    我们前面说过，平青汗岳丈有五个儿子，三个儿子在善扑营，但还有一个儿子，前两年，就跟了一个王爷到了这天津城来当差。这个熟悉的人影也不是别人，平青汗一眼就认出，正是岳丈那个来天津当差的儿子。也是逃离北京城急切和匆忙，一时间，竟忘记岳丈在天津城还有一个儿子。

    也是平青汗躲闪及时，没有被岳丈这个儿子发现。但这一惊，也让他冒一身冷汗，知道天津城也不能呆。于是，又掉头，开始往西，过霸州，穿安肃，霸州停留两日，安肃停留一日，皆感无容身之地。于是又往西行。

    这日，平青汗就来到安肃与易州交界的那个山口。这个山口，又被当地人称作黑魔口。只是这日，平青汗与后来牛贩子王有财走得方向正好相反，王有财是由北往南来，平青汗是由南往北去。

    待来到黑魔口，天已傍晚。此时雪已下过一天一夜，仍没有停下的意思，天也阴沉沉的，五尺开外再不见他物。平青汗跳跃着由南坡直奔坡顶而来。不来到坡顶，只觉坡顶黑云压头，待爬上坡顶，又见坡北黑压压一团雾气。就见平青刚要下坡，就觉一个巨大黑影也迎面迅速向他扑来。

    平青汗本是练武之人，不用眼看，只凭感觉，就早已觉出对面黑影正向他扑来。平青汗下意识先一个闪身，这才抬眼向黑影望去。不望去，平青汗还不大吃一惊，这一望，平青汗又惊出一身汗水来。

    就见这黑影竟高大无比，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径直向他压来。由于天黑，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只是模糊一团。见平青汗一个闪身，黑影也快如闪电般，向他躲闪的这边扑来。

    平青汗往左躲，黑影往左扑，平青汗往右闪，黑影往右扑；平青汗往前来，那黑影便带着风声向平青汗直撞而来；平青汗往后退，那黑影又往前扑。平青汗挥拳打去，那黑影也同样挥出拳头向平青汗打来。

    就这样，一来一去一躲一闪，平青汗也是仗着年轻，与黑影从天黑一直纠缠到天交二更，也没过去山口。这时再看平青汗，虽是严冬，平青汗身上却如一场大雨浇过一般，热汗直往下淌。不但身上热汗直往下淌，脚下的雪也都汪成了好大一片雪水。

    也就在黑影高大身躯，向山涧一侧歪去的一刹那，也是过山口心切，也是眼见纠缠多时，一直无法通过，就见平青汗瞅准机会，身子刹那间腾空而起，也就在身子刹那腾空而起的同时，整个身子也如同一支响箭一样，向黑影撞下。

    平青汗的意思，是想拼尽全身之力，将黑影撞向一旁山涧，可也就在他身子腾空，用尽全身力气向黑影撞去的一瞬间，奇怪的一幕也出现了。就见那巨大黑影却突然不见了。平青汗一见，心头便是一紧，但此时身子已经腾空，想收住已难。又由于用力过猛，再看此时平青汗，竟直直地向山涧栽去。

    说来也是仗着体格好，不然，栽下山涧当场就摔昏过去的平青汗，早在牛贩子王有财发现他之前，恐怕也早冻死了。

    关于自己的过去，牛贩子王有财倒问过，后来，好朋友老赵也问起过，平青汗也是随口编了瞎话湖弄过去。所以，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平青汗后来之所以能留在小王庄，还是因为杀牛。

    牛贩子王有财只会贩牛，不敢杀牛，但他很早就有雇一个杀牛的想法，连贩带杀，利会更大。见平青汗知道知恩图报，便问平青汗会不会杀，平青汗本不会杀牛，但他在北京城时，倒是经常在路边看人杀牛，也是无处可去，想留在小王庄，也是看出王有财希望他说“会”，便也说“会”。

    平青汗说会，也是不想让救命恩人失望，人都杀过了，杀牛应该也不难。待杀起来，平青汗又与别的杀牛匠不同，别的杀牛匠待杀牛时，还要三四个人帮忙，平青汗却不需要。也不是不需要，是杀第一头牛时，要捆绑，却找不到帮手，只有王有财和他老婆孩子帮忙，又不知如何将牛捆倒。

    平青汗也是怕伤着他们，让他们闪到一边，想想又没有更好办法，就见他倒像别的杀牛匠一样，将牛脸部盖住。然后却是一手捂紧牛角，一手握紧杀牛刀，紧接着一条腿伸出，猛扫牛的四肢，随着“咔嚓咔嚓”几声脆响，牛的四肢骨折，牛轰然倒地。平青汗再手起刀落，将牛头砍下，牛也登时断了气。

    第一头牛杀下来，虽然剥皮开膛破肚没有别的杀牛匠利落，还差点割破手指，但几头牛杀下来，也利落了。牛贩子王有财见了，好不高兴。就这样，平青汗在小王庄一住就是几年，也最终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杀牛匠。

    所以，见王家管家盖京南张口闭口喊他瘸屠夫，他不生气，但被一个人如此看不起，且让他快滚一边去，还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平青汗就有些生气了。就见他“哗”一下，亮出一个姿势，凛然道：

    “王管家，你还别小瞧一个瘸屠夫，今天这事我瘸屠夫还就管定了”

    说罢，又一指老赵和太贵人道：

    “不但管定了，我还要与他们二位一起进王家大院看看，到底有没有她们要说的那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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