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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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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e jan 13 11:34:19 cst 2015

    (2)

    张七听方孝儒此说,不知其用意,只好含糊答道:“小人未曾受过学,字也不能识得许多,先生的问题,小人如何能答得上来。”

    方孝儒早已知道张七会如此回答,微笑道:“那好,如若你不愿作答,下次上课时,我告诉景永,因为你不听我号令,罚抄《史记、刺客列传》五十遍。”

    此言一出,张七顿时苦下脸来,这方先生所谓罚公子,最后还不得罚在自己身上,何况如果被老爷知道自己怠慢这位方先生,少不得挨顿板子,思虑之下,只好忐忑答道:“那小人回答不当之处,还请方先生见谅。”

    方孝儒微笑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但说无妨!”

    张七道:“是,小人以为公子是这样考虑的,先史以为四大刺客,当以荆珂为首,因其所为者,国之重托也,然公子却以为聂政被围之后,方自毁其容,虑事不周也;荆珂持范於期首刺秦,赌徒妄人耳;而专诸更只是一介武夫,何况惧内,更比不得前二者,唯豫让感恩于智伯,不惜自毁声名,吞炭漆面,数次行刺,只是天不予时,但仍以死报恩,真英雄也!”

    方孝儒点了点头道:“但你可知,豫让之所以对智伯忠心不二,只因智伯以国士待之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论厚遇百姓,智伯与赵襄子有天壤之别,豫让刺襄,颇有为虎作倡之嫌。”

    张七摇头道:“先生当世大儒,自然高瞻远瞩,只是豫让与小人一样,深受主人之恩,自当粉身碎骨,至死以报.”

    方孝儒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书童,只见其虽已年过十五,却是骨骼瘦弱,一张脸虽长的颇为清秀,但额头、鼻子上隐隐然不少疤痕,自是为奴仆的艰辛了。对于景永和张七两人之间的小阴谋,他如何不得知,自其担任景永之师不久,便为张七的惊人天赋所吸引,明着教景永,暗着却在教张七,眼见张七忠心为主,颇有古人之风,不由得起了收其为徒的念头,但其也不点破,只道:“小七,我觉得与你颇为投缘,不如你从我为师,做个记名弟子若何?”

    张七吓了一跳,能做这个当世大儒弟子,如何不欣喜,只是自己的身份太过卑微,当下向方孝儒磕头道:“先生此恩,小人莫以为报,只是小人向受徐府之恩,只求能长侍公子左右,以效犬马之劳,还往先生成会!”

    方孝儒见其眼神坚决,也就不再勉强,于是道:“嗯,这样也好,今日之事,你也不必报与你家公子,以后我们还是照旧,记住我方府大门永为你敞开,方府虽非望族,却也藏书颇丰,你但凡有空,尽可前来借阅。”然后他又从自己袖筒中拿出一篇文章,递给张七道:“前些日看你那篇《刺客传》,颇有所得,为此写成这篇《豫让论》,汝可细读之

    张七又磕了个头,高举双手接过文章:“多谢先生成全,小七没齿难忘。”

    自方府回来的路上,天色已晚,张七伏在车厢内,心绪不由的波澜起伏,少爷与自己的小把戏,方先生竟然早已知晓,但为何竟不刺破,张七也不能理解,但先生既不刺破,自己也没必要禀报,一想到天下闻名的方先生竟欲收自己为徒,不由得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正不知所以,蓦然间一股寒意自天突穴起,自璇玑、华盖、紫堂、檀中直刺入丹田中,而另一股炎意却从百会出发,自穿过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灵台等大穴也迅速插入丹田,极冷、极热的两股真气在丹田不断冲突,却不得融合,瞬间整个丹田如同万把小刀同时攒刺。

    张七趴在车厢内的地板上,张开嘴想要大呼,却连半分声音也发不出来,在过去四五年中,这种如同梦魇一般的情形已无数次的上演,今天因为传音入密使用内力,不由的牵动体内真气再次异动,本来只要经过调节,虽然疼痛,却可忍受,不料徐府却让他送方孝儒回家,心绪不宁间,任督二脉间的真气突然失控,连呼喊一声也做不到,唯一可以感觉只有丹田剧痛,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良久良久,这种痛楚才渐渐消失,张七爬起身来,突然一阵恶心,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只觉血色如墨,带得浓重的腥味。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张七正自全身无力,不由得直跌出厢门,只见车前数名红衣官差,举着灯笼,在前面喝道:“搜查刺客,快下马!”

    张七虽只是一个书童,但久在徐府,又长随少爷,却没少了见识,拱了拱手道:“这两位官爷,不知何处供职,又为何要搜查此车?”

    那领头的官差见张七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并且一副童仆打扮,但说话间颇有气度,而面前四轮四驷,必非寻常人家,倒也不敢越礼,拱手道:“鄙人锦衣卫总旗王伟江,今夜颖国公家发现刺客,吾等为追刺客而来,还请你通知你家主人,别让我等为难!”

    张七道:“吾家主人不在车内,但主人曾有言,若非圣旨,任何人不得搜查本车。”

    那锦衣卫总旗自京外调入,今日才得任总旗,马上就遇到颖国公傅友德遇刺,正心喜自己甫上任便接大案,如果能破,日后飞黄腾达,自不在话下,当下兴冲冲的赶来,还没查到刺客,却先查到了眼前这辆马车。听得马车主人不在,眼前只不过一个家丁,不由得胆大起来,吼道:“锦衣卫为皇上亲军,替皇上办事,即如同奉旨一般,你小小僮仆若敢阻拦,等同违抗圣旨,当场格杀勿论!”

    却不料张七根本没被吓倒,反而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拦在车前:“此乃当朝魏国公徐大人的车马,尔等岂敢造次:”原来朱元璋称帝后,曾对开国功臣赐单书铁券和免死金牌,虽然最后皇帝要谁死谁总不得不死,但是许多功臣们总以为免死金牌在手,自可以任意枉为,象大将军蓝玉等更是大认义子,甚至根本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到洪武后期,虽然有所收敛,但这武将仍然不是地方官敢轻易招惹的。张七久随公子,又能护主,如何能轻易让这些普通侍卫搜查车子,折了主人的面子。

    这下可把王伟江给架在梁上,眼见自己眼前一众下属都盯着自己,此刻自己若软下来,恐怕日后再无下属能听自己指挥了,眼见这小小孩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刀道:“妨碍锦衣卫办差,视同谋反,来人,先绑了!”他身边几个锦衣卫眼见令下,当下拿住铁链镣铐,要将这大胆的小童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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