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6

    thu jan 22 20:52:09 cst 2015

    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俞子沁已然被控，赵志忠和黄志孝离的最近，反应极快，俞子沁才被抓，两人的长刀已然发动，又是叮叮两声，两刀全部斩在大汉的背上，划破衣服，却只留下两条白痕，大汉放开俞子沁，双拳齐出，分别击中赵志忠和黄志孝，两人各出一掌，只听的“呯呯”两声，两人均被撞飞，直抵到船舷才勉强站住，赵志忠尚好，黄志孝所受为右拳，力量本大，再加上功力不及赵志忠，一阵气血翻涌，口中鲜血狂喷，已受内伤。

    莫北平、唐飞雄、俞飞鸿一见此景，同道：“铁布衫？”

    那大汉道：“你们倒也识货，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免得爷爷我一个个的动手。”

    俞飞鸿和莫北平对视一眼，一抽长刀，一持琵琶，揉身而上，俞飞鸿在正面与之周旋，莫北平却施展轻身功夫，与之游斗。那铁布衫功源自少林，需童子修练，修练过程中极是残忍，功成之前绝沾不得女色，至少三十年方有小成，因此，极少人有人练习，但练成之后，周身尤如铁铸，寻常兵器不得损之半分，唯有一个穴位乃其罩门，极为柔轻，触之即伤。而那琵琶乃是莫北平的独门兵器，能砸能刺，又能点穴，莫北平不停的击打大汉身上的穴道，却皆无用，反而惹的那大汉哈哈大道：“你这小老儿，居然喜欢挠痒痒，哈哈哈哈。”三人来来往往，三十余招之后，那大汉忽然左手一长，已捏住琵琵中段，俞飞鸿眼见势危，一招惊鸿一瞥，长刀前刺，疾向大汉喉部刺去，那大汉右手伸出，已抓住长刀刀尖，三人顿时凝住，莫北平见势不对，抓住琵琶的左手在琵琵中间某个突起一按，琵琶头上立时弹出一柄短剑，他右手抓住长剑，疾向大汉右眼刺去，此乃他的独门绝招，出其不意，往往能败中求胜。

    众人眼前大汉双手受制，已无可躲避，却不料他两眼一闭，一个头槌撞中莫北平的短剑，短剑弯转，反刺入莫北平的肩头，接着他左手一抖，劲力发出，铁琵琶反弹到莫北平的胸口，顿时将莫北平砸落下船，跟着他左掌击出，俞飞鸿正全力推刀，闪避不及，顿时被击中胸口，只听咯咯两声，两根肋骨断裂，口中鲜血长喷，向后倒去。

    其余众人眼见转瞬之间强弱易势，已方几个武功最高之人尽皆受伤，胡志勇见莫北平在水中挣扎，忙跳下船去救援，其余几人拔着刀，不知道该不该上。”

    那大汉更是得意忘形，上去搂住了俞子沁的腰肢，用手捏住了她的脸蛋，调笑道：“小美人乖，一会你相公我把这群草包全丢下船去，我们两个在船上慢慢爽，哈哈哈哈......”笑到一半，忽然断绝，只觉右胁突然一凉，跟着一截刀尖自胸部透出，他看了胸前的刀尖一眼，很不相信的转过头去瞪着持刀之人：“你怎么知道我的罩门......”话未说完，全身软倒，已然气绝。

    唐飞雄眼见大汉身死，一跃向前，将刀抵向黑瘦男子脖子，他见这大汉功夫如此之高，这一刀实是门中刀法的最高境界，招中更暗含七般变化，只待男子反击，再行变招，实已凝毕生功力，却不料那黑瘦男子避也不避，已被他抵住颈中要害，他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那男子却先大声讨起饶来：“大爷，大爷，大爷别杀我，我不认识他，我只是本地船家，被他胁迫而来的，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跟着跪下磕头，将船板磕的咚咚响，突然之间旁人只闻到一股臭味，竟是那男子吓的屎尿直流。唐飞雄哈哈大笑，收刀入鞘，先行解了俞子沁的穴道，跟着把俞飞鸿扶起，又甩绳索把胡志勇和莫北平拉上来，几人凑在一起，均觉惊魂未定，心想若非张七，这下真要全军覆灭了。却见张七仍然站在原地，捏着刀柄，在瑟瑟发抖，赵志忠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张七腾的跳起来，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原来张七见俞莫两人遍寻铁布衫的罩门不到，突然想到以前杨轻言教过他的门派特点，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名唤云中派，能将铁布衫的罩门穴位不断转移，只能注意他真气流转互逆之地，方是弱点，他刚才观大汉动手时，气血流转之机，正在胳肢窝下三寸，因此，趁其色心大作，得意忘形之际，一刀刺去，果然建功，得手后立刻摆出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以免遭人怀疑。

    众人眼见他如此胆小，不由的得哈哈大笑，俞飞鸿捂着自己胸口，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事没事，这种人死有余辜，你此举完全是替天行道。”

    张七定了定神,　抖抖擞擞问俞飞鸿道：“这个人真是我杀的？”那俞子沁也走上来，过去踢了那大汉几脚，回来握住张七的手，柔声道：“这人这么坏，当然要杀了，谢谢你救了我啊。”张七惊魂稍定，可还忍不住发抖。

    俞飞鸿上前看了看大汉的尸体，仔细搜了一遍，却未见任何线索，他又看了看伤口，不由忖道：“这人的内功极高，铁布衫武功练到如此境界，还能把罩门转移，实在非同小可，若不是这小子歪打正着，这次......”他不敢再想后果，脑中念头突起，“这小子真是歪打正着吗？”他回头看了看张七，张七在跟俞子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裘自廉给他递了一杯水，他捏在杯子的手尚在不断晃动。“应该是歪打正着吧，不然自己这几十年看人的功夫全是白搭了！”他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唐飞雄指着那黑瘦男子道：“师兄，这尸体和这人怎么处理？”

    俞飞鸿眉头一皱道：“我们镖局之人，最忌与官府接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唐飞雄心领神会，向裘志廉与胡志勇打了个招呼，押着一人一尸下小船而去。

    好在此后再无变故，第二日更是起了南风，顺风顺水，不日便到真定，府中见十个人中半数带伤，还好财物无缺，算是有惊无险。其后一段时间，众人各自养伤，时间匆匆，转眼已是盛夏，张七大好之后便被留在府中打杂，俞飞鸿数度问他往事，张七均显茫然，俞飞鸿又露口风欲收其为徒，张七也含糊以对。自经徐府一事，他早对主人心存介谛，因此刻意避过，反而更愿意与仆佣相处，镖局本小，打杂的也不过聊聊数人，他本是书僮出身，做事勤快，再加上聪明伶俐，不到半月已打得极熟。张七更与莫北平成了莫逆之交，莫北平考过秀才，房中藏书不少，张七无事时便躲在莫北平房中读书，更向莫北平学琵琶琴技，他天份极高，不及一月，一曲《长恨歌》已是弹得极熟，镖师们出门之后，他便弹与众佣人们听，又偷偷制作些小点心，真吃的众人赞不绝口。

    莫北平有一次与俞飞鸿聊天，突然叹道：“师兄，如若我们镖局中出一名秀才，会不会成为奇谈?”俞飞鸿异道：“莫先生，你还要去考学？”莫北平呵呵一笑道：“我那还有这份心思，我说那张七，这孩子读书过目不忘，天份之高，我未曾见，尤其是对圣人之书见解之深，常令我这老学究深为叹服，当今天子喜爱文人，若是好好培养，别说是秀才，就算是进士、榜眼、探花，状元，也未可知啊。”俞飞鸿叹了口气道：“怎么说来这孩子对我们都有救命之恩，我有心收他为徒，将一身武艺传他，可惜他似乎不喜欢习武。”莫北平点点头道：“如果学武，倒也极佳，但这事要快，若他年纪再大，骨骼长成，只怕以后成就不易。”俞飞鸿道:“放心吧，我会找一个好时机的，真的不行，让他读书未必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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