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8

    sat jan 24 16:36:06 cst 2015

    俞飞鸿一发火，黄志孝已知情形不对，他反应极快，当即跪下叩首道：“师傅息怒，这不关我们的事，全是师妹吩咐我们做的。”俞飞鸿一听，不由的哑然无语，只得扶起在地上抽搐的张七，痛心道：“我让你平素练些武功，你偏不听，你若习武，遇到此等情形，又怎么会一点抵挡之力全无，而且你当时被人刺伤推入水中，必有家仇，以后万一遇到仇人，你又何以自保，何以报仇？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拜我为师，让我传你毕生所学。”

    张七犹豫一下，知道今日已无可再避，一味推托，反而更露出马脚，只好跪下拜道：“请总镖头收我为徒。”

    俞飞鸿甚为满意，也不去理会黄志孝等人以及在房内的俞子沁，自顾携了张七而去。

    这一日虎威镖局大开中门，摆设香堂，门中之人云集，却是俞飞鸿让张七行拜师之礼，张七见正厅中间一张武松打虎图，不由的暗暗称奇，俞飞鸿让张七执一柱香跪在厅中，自己也烧了一柱香面向祖师神像道：“历代祖师在上，五虎断门刀第十四代掌门今日收张七为关门弟子，望历代祖师保佑张七能禀承祖上武旨，锄强扶弱，为国为民，将我五虎断门刀发扬光大。”言毕，他将香插入案上香炉中，对张七道：“今日你既拜我门下，拜师之前，我当告你我门中历史，我五虎断门刀尊宋时梁山好汉武松为祖师，自他以后共传一十四代，方到为师手中，十四代中每一代掌门都以侠为任，本门共十大门规，三十教条，你当熟知谨记，若有违背，本师当亲执家法，你是第十五代弟子，第十四代以飞字排行，第十五代以志字排行，从今日起，你改名为张志七。”

    张七答应一声，三跪九叩，又给俞飞鸿递上茶水，算是行了拜师之礼，俞飞鸿又带他给飞字辈的师叔师伯一个个的叩头递茶，其中莫北平和唐飞雄是熟识的，然后又让他见了志字辈的几位师兄，平辈相见，不必跪拜，只是一个个的作揖，那些师兄一个个的还了半礼，最后作揖的俞子沁，回礼时，忽然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张七心中突地一跳，想起那天屋内烛光下的白嫩粉臂，微微脸红，俞子沁看在眼中，心中不自禁的暗暗得意。

    拜师之礼完毕，众人来到演武大厅，俞飞鸿拿出一刀，拔刀出鞘，对张七道：“我先前提过，我五虎断门刀尊武松为祖师，当时本门主要以朴刀以及唐刀为武器，到第六代时，我门中出过两个杰中人才，他们分别前往西域和东瀛学习弯刀和东瀛刀法，回来后对本门武器进行改进，此刀揉合了朴刀、唐刀、东瀛刀和蒙古弯刀的特点，取名五虎断门刀，能单手持刀，也能双手握刀，更增加剑的特点，与中原其他刀大不相同，比之官府专用的绣春刀亦略胜一筹。普通刀法共十二式，分别为展、抹、钩、剁、砍、劈、缠、滑、绞、擦、抽、截，其中刃口向外叫做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做劈，平手下斩称为剁，刀身贴对方兵刃内侧为缠，贴对方兵刃上方移动为滑、贴对方兵刃外侧移动为擦，刀身依对方兵刃转动为绞，贴对方兵刃下方移动为抽，击对方兵刃着手处为截，十二字中，展、抹、钩、剁、砍、劈为猛劲，缠、滑、绞、擦、抽、截为巧劲，俗话说剑走轻灵刀走重，但我门中刀法却与剑法相近，又在刀法中加入刺字决，本门刀法需以巧为主，以猛为辅，尤如庖丁解牛，专击不济。”

    他一边解说，一边进行演示，张七虽跟段不断学过刀法，但段不断只教过招法，从未教他这等基础知识，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

    俞飞鸿继续说道：“那两位祖师爷，一名宣凌风，一名宣凌云，针对新刀，创造了一套新的刀法，共有七十二招刀法，取名狂风落日刀，可惜第十二代和第十三代二位掌门，先后死于驱逐蒙元之战，七十二招刀法未全部流传下来，只剩三十六招，为师接手本门后，殚尽竭虑，在三十六招的基础上，根据本门刀法精义和回忆，补了十八招，成了目前五十四路五虎断门刀法，我先试练一遍，你们且看着。”他仰天长啸一声念道：“天道苍茫未可定，人海杳杳无缘因，彼时陌上恩意尽，执手长刀忆初心。这是第三代祖师爷萧乘雪所留的一句谒语，以后你动刀之前，先念此句，让你记住你此时之心，可有暴戾，可有残酷。”然后他边舞动长刀边念道“第一招，虎啸山林，第二招，猛虎下山，第三招，虎虎生风......”

    这一套狂风落日刀法，当真招如其名，尤如狂风呼啸，遮云蔽日，俞飞鸿发招越来越快，刀刀准、刀刀险、刀刀猛，攻守俱备，众人只觉得一个青影滚来滚去，离得稍近之人在俞飞鸿内力激发之下，只觉得脸部隐隐作痛。初是招式以刚猛为主，后来却转以巧劲，直到最后一招四海夷服，全凭内力催发，一瞬间刀柄似要脱手而去，在内力作用下在手腕部向四方不停转动，实在是威极险极。一套刀法使完，旁边顿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其他飞字辈师叔更以之教育弟子。他师弟唐飞雄上前贺道：“掌门师兄，你的刀法在半年多来又精进不少，实在令小弟佩服。”

    俞飞鸿微微一笑，还刀入鞘，继续道：“志七，别小看这套刀法，招式只是其形，内力运用才是其神，若无内力配合，招式再妙也只是徒具其形，只要内力高深，便是无招，也可以无往而不利，你看，他拿击向兵器架上的大关刀，只听叮的一声，刀身竟从中间断裂。”那把大关刀乃精钢所制，俞飞鸿以刀鞘击之，竟然中断，内力实已到一定境界，他把刀递给张七：“志七，这把刀以后就是你的佩刀，招式易学，但是要想内力与之完全配合，非长月累月不可，以后还需一招招慢慢教习，你大师兄跟我二十一年，在第十六年时把这套刀法学全，第十五代弟子无人能及，希望你有机会超过你大师兄。”张七点了点头，接过佩刀，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接上下去一年中，张七便在俞府内习武，他自幼习天萝功，这天萝功确实神奇，十二经八脉齐练，实际已含天下每一种内功心法，他只学得一遍门中的内功心法，已知精要，但却不敢表露，只是俞飞鸿对已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愿他过于失望，因此详细问了俞飞鸿和大师兄初练时的进度，每次考究时，进度总比赵志忠说的快一点点，比俞飞鸿说的慢一点点，可是即使如此，俞飞鸿已将其惊为天人，原来张七第一次问俞飞鸿时和赵志忠时，两人生怕张七能超过自己，失了面子，早将速度提高了一倍，偏偏张七信之凿凿，恰恰能赶上这个吹牛，结果牛皮越吹越大，越吹越快，可张七不依不饶总能赶上，一年之中，五十四招刀法已有十七招深得其要，如此进度，不出四年或许便能学成狂风落日刀法，可是连俞飞鸿自己，第一年只学了五招刀法，等学完三十六招刀法整整化了六年时间，已经被门中认为几代以来不世出之奇才，可是第一个牛皮吹出，后来怎么也得接上，一边心头狂喜，一边却又在教训张七如何的不得要领，遥想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天下为师之道，大概就是如此了。他更免除了张七的一切杂佣，全心全意让他练习，连自己平时出镖时也要带着这个徒弟，旁人看来真如亲生儿子一般，更有人猜测俞飞鸿见张七孤儿，有意纳他为乘龙快婿，师兄弟中对其好运垂涎不已，俞子沁每每欲找他麻烦，但有长亭提醒，总能及时避祸，日子逾久，张七也渐渐喜欢上镖局的生活，把这里当成了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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