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前世今生

    fri sep 12 16:50:42 cst 2014

    弦清话不多，声音恬淡。

    她随手取过了堂内的一把琵琶，淡淡一笑道：“初次相见，就让妾身为各位献唱一曲吧。”

    接着琵琶声向起，婉约的女声轻轻吟唱：

    “是谁失语，谁微微叹；

    是梦初醒如初见；

    是人间，与子相看深深；

    人散后，容我垂眉缓缓。

    无情终此夕；握指冰凉，泪湿青丝不能挽。

    说此去如何，此恸如何；

    当此际，纵相逢已晚。

    相忘处，他年擦肩过，有一唤回头，那时心暖。”

    …一曲洞歌仙婉娩道来。

    穆琰容是通晓音律的，他听得出琵琶声里的，她的骄傲和无奈。

    那声音悠扬里，透了一丝惶恐，那是一个妙龄女人，对这样一个夜晚的惶恐。

    公子琰容看着这个女子的清淡的美丽，久久无言。

    怎么会有女人，美的如此不沾风尘？

    她着一袭绿衣，身形纤纤；她的黑发梳起，盘成美人髻，点缀了几支玉簪，与衣裙相映成趣。

    她脸上精致的五官专注在一曲琵琶上，一丝一弦都是心事。给看懂的人品位。

    少年的穆氏三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好奇，带着怜惜，带了心动。

    他的心脏蓬勃的跳动着，他深深的渴望这一抹绝色的美丽。

    那是公子琰容生命里，一次无法躲藏的遇见。

    他拿起酒杯，饮尽，他感到酒水划过喉咙的温热。

    同样惊讶无声的，还有宋临。

    到不为眼前亮丽的弦清，而是她身后的小丫头吴歆。

    宋临的记忆在刹那间回到了儿时乞讨的街市。

    那年饥荒，失了家人的沦落成乞儿的孩子不止他一个。

    那是成群的孩子，他们整天乞讨。

    饥饿让他们过早学会了争夺和算计。

    于是，年纪大的几个总是抢走别人讨来的吃食，被抢的人不仅挨打，更要挨饿。

    宋临那时年纪小，人更是瘦小。

    他的一个馒头一点饭菜总被抢走。他于是更加瘦小，他常饿的走路都摇晃。

    那是谁也无法多可怜谁的岁月。

    只有一次，同行的另一个乞儿，一个瘦瘦的小女孩，看他几天都没吃什么了，她偷偷的藏了半个馒头，分给了他。

    那时宋临印象里，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个馒头。

    他记住了那个帮他的瘦小女孩，她就是吴歆。

    一个馒头衔接了一条纽带，一种信任。

    从那往后，他们总是一起乞讨。

    仍然有年纪大些，高大一些的孩子抢走他们的吃食，他们总是挨饿，可两个人挨饿的滋味，竟比一个人好了很多。

    饥饿的晚上，他们俩蜷缩在城门洞里，吴歆会讲起爹娘还在的日子，也是食不果腹的时日，可那是一个家。讲着讲这吴歆无声的落泪。

    宋临听着，他的眼睛涨的酸痛，他轻轻握住了那瘦瘦的手腕，似乎想给她一点安慰。

    后来，宋临被穆燃带到了东篱，被带走的那天，他回头看着找着，可是他没有看到吴歆。

    时光于是继续，到了多年后的海山镇，到了落玉小住的大堂内，姑娘弦清身旁。

    宋临久久的惊讶。

    他看着吴歆的脸，时光过去，她容貌的改变却并不多。

    小小的脸庞，不过不再是面黄肌瘦的样子了。

    她站在弦清的身旁，不那么引人注目。她一身侍女的打扮，藕色的衣裙，却也衬她的人。

    宋临的眼里，渐渐全都是她，儿时的她，现在的她。

    宋临默默的想，吴歆，你是在什么时候，竟也出落得那么秀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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