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那个清晨

    sun sep 14 00:09:10 cst 2014

    穆家和穆家的生意在者徒，都是人尽皆知的。

    早在穆琰容第一次下帖来听泉馆喝茶以前，红袖便知道东篱少主的名号。

    关于穆家的传说很多，红袖道听途说过一些。只是她不知道，穆琰容对听泉馆，知道多少？

    他只是想来喝茶，还是也像那些官商，知道这里的秘密，想来探究这个秘密。

    所以她驳了宋临的帖子，宋临是东篱的总管，是穆琰容亲近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知道，东篱少主会对此做怎样的反应。

    穆琰容亲笔下的拜贴，随后送到。

    他清秀而硬朗的字迹，他抱歉之前的轻慢，他署名东篱琰容。

    他很谦和，红袖猜测，他并不知晓。

    第一次相见，穆琰容带了客人一起，红袖又紧张起来，她不知，那个客人是否有其他企图。

    好在，他只是听说了听泉馆的名声，他只是好奇。

    可是从那一天起，穆琰容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个翩翩公子，这个俊逸而落寞的男人。

    有些人，不需要在一起很久，有些人，只一眼，便终生。

    人与人的遇见，很巧妙。

    随后，穆琰容答谢的银票送到，红袖莫名觉得气愤，她见了太多这样的银票，这让她想起父亲吴名贪婪的眼神。这是她记忆里的结。

    所以她把银票退了回去，她让来人来去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说，公子是有缘人。

    不想，再送来的，是穆琰容的第二张拜贴。

    那一天，在茶香与禅音里，他们有了天涯沦落人的相惜。

    那时的穆琰容所不知的，是红袖对他默默的爱情，从第一眼看见的爱情。

    红袖把爱情，掩藏的很好。

    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曾一心爱茶，也是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学会了隐藏。

    她逃不掉，吴名看守她很紧；她不想死，她有太多的不甘。

    直到那一天，她把毒药放进父亲吴名的碗里。

    她看着他扭曲的脸，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的身体倒下去，渐渐冷却。

    红袖以为自己会很害怕，可在那一刻，她只觉得麻木。

    也在那一刻，她知道，她原来可以这么狠辣。

    她继续经营听泉馆，她总是要和那些官商纠缠。

    总有人来利诱威胁，她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她自知，她的身世，她的遭遇，都是配不上穆琰容的。

    可是她不能自己的爱他。

    她清楚的感到，穆琰容的心里，有一个紧紧封锁的角落，就像她也有她的。

    他们谈天说地，说人生缘法，他们聪明的，不碰触那个角落里的沉默的秘密。

    直到昨夜，酒醉的穆琰容紧紧的拥抱住她，汲取她的体温。

    那一刻，她不想再隐藏她的爱情，她也拥抱住他，她同样渴望着他。

    那是一个她所不熟识的穆琰容，他口腔里有酒精的味道，他的身体灼热而纠缠。

    她甚至感到，他那么不确定，而这不确定，与他轻呼着的，那个听不清楚的名字有关。

    她看着沉睡的他，她忽然落寞起来，她在想：我是谁？

    醒来的早晨，她看到穆琰容皱起的眉头，和他眼里的自责。

    红袖想，有些事情，早晚要让他知道。

    意料中的，穆琰容的眼里有惊讶，谁都会惊讶。

    此刻她被他揽在怀中，他对她说，昨夜，很美。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认可。

    昨夜，很美。红袖微笑。

    她忽然觉得释然，穆琰容，他果然是懂得的人。

    他懂得给一个女人，在这样一个清晨，温和的慰藉。

    这个怀抱里，有她渴望的温柔和温暖。

    她有一刻贪心的留恋。

    一刻过后，她轻轻挣开他，她对他说：“所以，不要自责。我是愿意的。”

    穆琰容到这时，才终于明了，红袖的爱情。

    他心里一暖，他是有感动的。其实，他早该感到的。

    可是此刻，他正色道：“红袖，我不想骗你。但我更想，我们是朋友，是知己―”

    他知道这有多残忍，可他不想欺骗，他忽然词穷―

    确是红袖打断他，她说：“我没有非分之想，”

    “不。”

    穆琰容的眉宇拧起，他坚定的说：“红袖，相信我。你不会想嫁来穆家的。”

    那天起身后，穆琰容赶回了动篱。他走进前厅，宋临已等在堂内。

    宋临见他：“公子，你昨夜―？”

    穆琰容淡淡道：“在听泉馆。”

    他随后吩咐宋临：“暗中派人看护听泉馆，不要再让人纠缠她。”

    宋临垂首，“公子，你都知道了―”

    宋临是动篱的总管，他对市面的了解，要多过穆琰容，早在他的帖子被红袖退回来的时候，他就调查过听泉馆，结果却教人有些吃惊，暗娼！

    他本想，这些事情，不用拿来讨扰穆琰容，可谁知他们竟成了知己朋友，而现在，穆琰容居然留宿在了那，还吩咐他暗中保护红袖。他并不理解。

    “宋临，她有很多无奈。世事有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是知道的。”

    宋临有一晌慌神，但是他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他答：“是，我去办。”

    穆琰容独自坐在堂内，他在想，他和红袖，往后该如何相处。他私心里，是不想失去她的。

    听泉馆里，红袖跪在母亲的灵位前，父亲死后，她一直不敢来这里。

    她轻轻说：

    “娘，不要怪女儿。”

    “娘，女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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