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狭路相逢

    mon sep 15 21:27:14 cst 2014

    一听要去听泉馆，这下赶车的小厮楞了，他是常随琰容出门的，他隐约知道，琰容和听泉馆有些交情，不知道深浅，可也晓得，执掌听泉馆的，是位姑娘。

    而现在，东篱的小姐赫连懿迟，她打扮成男人的样子，要去听泉馆？

    小伙子有些慌，他说：“连少，您去那干吗？”

    赫连懿迟微笑：“去茶社还能干吗，当然喝茶！琰容说，那里的茶很好。”

    小伙计听来觉得倒也合情理，于是不再多问。

    其实，不为品茶，而是想去看一个人。

    听泉馆在一条寂静的巷子里，人不多，很是静谧。

    馆门禁闭着，抬头一块匾额，听泉馆。

    字很规整很漂亮，但没什么风骨个性，有些软绵绵的。

    赫连懿迟想起红袖的字，她觉得这匾额到不与红袖相称。

    信步下车，尘香上前叩响了门。清脆的声响，可并无人前来应门。

    轻微不可闻的丝竹乐声，却悠悠传来。

    赫连懿迟仔细听了一会，她听出，这乐声里，有坠坠的不安和惶恐，教懂音律的人听了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凝眉吩咐：“再叩！”

    缓缓有了轻轻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位老妈妈，头发已花白。

    老人见来者是位并不认识的年轻公子，带着个小书童。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沉静，不容人小视。

    老人开口询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懿迟走几步上前，“老人家，在下姓连，听说了贵馆的茶，特来一品，附庸风雅。”

    老人面有迟疑之色，匆匆道：“公子盛情，难得之至。却是不巧，我们姑娘正有客。而且，来鄙馆喝茶，要事先下帖。”

    懿迟并不知道这规矩，可她也并不在乎，她微笑说，“我可以等―”

    “这―”

    正在为难之际，又有人走了出来，是个高大男子，一身黑衣，步履矫健。

    他出口很蛮横：“我们大人在内品茶，什么人敢来打搅？”

    懿迟打量这男子，男人高出她很多，也算长相周正，面上没什么表情，却露不善之色。

    尘香正要上前开口理论，赫连懿迟拉住了她的手臂，尘香只得退回去。

    懿迟开口：“实不知有贵客，起因，却只为讨听泉馆里一杯香茗。”

    言语清缓，然而并不示弱。

    那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个矮小清秀的大男孩，他显然未把他放在眼里。

    他轻笑道：“听泉馆今日，怕是都没功夫招呼你了。”

    懿迟淡淡，“好茶如知音，可遇而不可求。我可以等。”

    那男子对这样的说话显然不耐，他的声音里有了胁迫的意思，“小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周旋不下，赫连懿迟忽听身后有人走来，而后响起熟悉的低沉男声：“梁汉―”

    来人正是穆琰容。

    赫连懿迟惊讶转头，正望进穆琰容深蓝色的眼睛，那眼里没有了平日温和的光芒，他微笑，却透出冷漠。

    琰容看向赫连懿迟，他对她说：“连兄弟，你倒心急，我栓马的功夫你就先来叩门了。”

    懿迟没有迟疑，她笑道：“穆兄知道，我独爱好茶，不免心急了些。”

    一旁黑衣男人眯起眼睛，他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和穆琰容熟识―

    可下一刻，他却不得不向穆琰容弓身行礼，“属下梁汉，拜见三少。”

    站在另一旁的老妇人，在看见穆琰容的一刻，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热切的开口，“穆公子―”眼里有了希望的光。那光看在了穆琰容的眼底。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一个着紫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衣着讲究，周身散发出贵气，气度很是不凡。

    随着他走近，他的面孔渐渐清晰。他肤色很白，面容很英俊。他的眼睛狭长，透着精光。他的嘴角泛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听泉馆的门口，竟一时间聚集起起这许多人。

    他们看似都相互认识又不认识，他们似乎又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因为在他们对看的眼神里，搀杂了太多的前尘往事的纠葛。

    静默了片刻，眼里流转的暗涌都归于了平静，那紫袍男子率先开了口：“琰容，好久不见―”他嘴角还噙着那悠悠的笑，看了却令人不寒而栗。

    琰容迎着他的眼光，淡淡的说，“是有好久了，二哥。”

    那人，那紫衣男人，是穆泽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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