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穆泽沣的秘密

    mon nov 17 02:07:50 cst 2014

    马车一路前行，确是在突然之间，一个紧急的刹车，连带着马匹的嘶鸣。

    车内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穆泽沣不悦的抬眉询问，“怎么回事？”

    车夫连忙的道歉并解释，“大人，对不住，路上突然窜出一头鹿来，那畜生停在了路中间，略惊了马―　请大人包含。”

    泽沣没有说话，只是随行的梁汉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路上突然窜出一头鹿来！”

    车夫的话，像一句魔咒，在穆泽沣的心里酝染开。

    他想起，初见她时，她也像极了一头惊慌的小鹿。

    那是，穆泽沣心里深藏着的一个秘密。

    其实，在平乱那段时日里，见到过弦清的人，并不只有穆兰堇。

    早在听了大哥的故事时，穆泽沣就有疑惑，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只是当时公务繁忙，并来不及细想，知道有一天，他参与提审陵山王府的管事。

    那管事是陵山王府的老人了，年过花甲，头发已花白；精神尚好，眼神里透着精明。

    老人一生服侍陵山王一脉，忠心耿耿，一身傲骨；过了刑部的大堂，楞是咬近了牙，没吐露出一字半句。

    哪怕被掌了嘴上了刑，脸上身上伤痕累累，浮了肿吐了血，可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坦然。

    年少的穆泽沣，出身正直人家，即使顽劣，对于这样人，却也是有几分尊敬的。

    是他，私下吩咐了仵作和衙役，善待老管事的尸身。

    仵作来回话的时候，告诉穆泽沣，从老管事的身上不同的口袋里，找到了些残破的纸片，上面依稀有不完整的字迹，拼凑不起来。

    穆泽沣当时正赶写一篇公文，倒也并未特别在意，只对仵作道:“既人已死，就先放着吧。”

    陵山王的人，在短短时日里，被打杀流放，下场不胜凄惨。

    过多的杀戮，打压，令刚入官宦之道的穆泽沣惕厉。他时常觉得厌倦，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在他为自己铺设的仕途道路里，他需要的，只是结果。

    一个结果，能证明给父亲和所有人，他其实也很好，穆家的好儿郎，并不只大哥兰堇。

    这样的目标下，使得他的人生里，没有太多人情故事。

    可他不能忽视，自己面对生死瞬间的豪迈时，稍微矛盾的心。

    这样的心情，纷扰着他设定的无情。

    晚间，夜幕渐渐落下，灯火依稀。

    文职的官员不同于大军，有驻扎在外的营房，他们分居在了陵山王府内。

    住所按照官职高低，各有区分。

    穆泽沣那一晚将公文带回了他暂居的小间继续书写，他一直忙到更深露重，才得以从堆满案头的文书中抬起头，稍稍歇息。

    也就在这时，他不经意的看到了仵作留下的，那几张从老管事身上找到的碎纸片。

    一时兴起，他拿起来，借着灯烛的光亮端详着拼凑，却并拼不成什么完整的字句来。

    想来是老管家在乱里，把这纸张撕了吃了，许是太着急，剩了这少少几片，由不得他多想，便随便放在了身上各处。

    穆泽沣想，这老人到也是用心良苦。

    就在他想作罢，随手把这纸片丢到一旁的关节，突然地，上面两个残缺的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两个字，一个似是“书”，一个似是“墙”。

    那一晚，趁着侍卫换防，夜深人静的时候，穆泽沣独自掌灯来到了陵山王府的书房。

    那是规规矩矩的一大间，整齐的陈列虽已不在，从倒地的桌椅器物，却仍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低调不喜奢华的人。

    穆泽沣捡起一张椅子坐下，借一盏微亮的火光，环看这书斋，

    终于，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幅并不其眼的画作前。

    那画不是名家的，从笔触看也并不很精致，因此没有被人拿走，还完好的挂着。

    也就是在这幅画的背后，隐藏着一扇与墙体闭合的暗门。

    穆泽沣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真如自己的猜测，有如此的玄机。

    一瞬之间，他隐约的觉得，在这暗道里，有更多的秘密和隐情。

    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好奇，他要去看看，这条漆黑的路，究竟通向哪里。

    一个人，一盏孤灯，一条陌生的路，一点未知的忐忑。

    暗道幽深，四下无声，他走了一段，回头看，是漆黑一片，正在他思忖着是否往回走的时候，道路前方，闪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穆泽沣在那一刻，感到了袭上心头的恐惧。

    他定住了脚步，不再前行，他一手掌灯，另一手，已近握成拳，随时准备发力。

    那身影在他前方越发清晰，女子装束，身量纤细。她停在了他不远处，她似乎张望着探寻着什么。

    一下，沉寂无声，穆泽沣被这个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女子惊住，直到，他听见轻轻的呼唤，

    “穆将军，是你吗？”

    穆泽沣的眉头皱在了一处，却又在一慌神的功夫豁然开朗，他突然间明白了，她在叫谁？

    一转念的功夫，又是一声，

    “穆将军，可是你吗？”

    穆泽沣听的出，　沉默消磨着她的胆量和耐心，她的声音里，集聚起越来越多的不安和恐惧。

    下一刻，穆泽沣回应道，

    “正是在下！”

    这一声，像是救赎，从女孩身体轻微的动作，穆泽沣看的出，她稍稍放松的下来。她没有走近，只是又道，

    “你的伤，可好些了？”

    敏锐如穆泽沣，在这一刻，他几乎立刻明白了兄长的谎言。

    他不动声色的抚了下自己的肩膀，

    “好多了。”

    他用极少的字，来掩盖自己并非穆兰堇的事实。

    而从身量长相上，那时他们兄弟实在太像了，弦清与穆兰堇相处不过两日，她并分辨不出来。

    又是一刻的沉默，女孩缓缓道，

    “将军，你不该再到这来。”

    穆泽沣略思索，他温和道，

    “姑娘，你救了在下，在下不能忘怀。在下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轻轻的，又好像是艰难的，女孩缓缓道:

    “官兵整日都巡视，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你等着―”说罢，穆泽沣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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