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化魔！

    sun feb 08 14:00:00 cst 2015

    李道绝一脸的难以置信，被他的师尊一招击败也罢，即便之后会接受面壁之类的惩罚也罢，可他不敢相信，看似痴痴呆呆的落茫，会是魔！

    “不可能！”

    “不可能！”

    李道绝强行提起一丝源力，单手堪堪成诀，目中蓦然射出一道白光，冲向落茫。

    “师兄……我不想死啊……”

    此时的落茫挣扎的次数渐渐变少，双目暴突。

    老者神色冷漠地注视着李道绝，莫花则是咬紧牙关，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被称为“魔”的存在，可她也不敢相信，看起来甚是天真的落茫，便是同那些人一样的魔！

    李道绝的世界里，落茫一如上次地绽出了万丈光芒，光芒刺眼逼人，但他坚持强睁着眼，一定要看到最后！

    “不会的……不会的……”

    李道绝掐诀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因为他发现，落茫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弱，竟逐渐在被一丝丝漆黑如墨的丝线给吞噬，直至消失不见――

    就在他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落茫的身上，骤然间燃起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火焰！

    那就是魔源之力――

    天地间的极致本源！

    “道绝……你这次可真的是犯下一个大错了。”老者淡淡说道，道不出是悲哀还是什么。

    可李道绝依旧是不肯相信，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小师弟便是魔！

    他怎么可能会是魔！

    “我不想死……你为什么想杀我……”落茫凄厉地嘶喊着，“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啊……”

    “我真的……”

    老者的手抓得更紧了，落茫嘴角骤然勾起了扭曲的微笑。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我！”

    落茫疯疯癫癫地狂笑着，狞然的目光如剑直指殿顶。

    他忽然间回忆起了他在荒家村里的生活，那时候只是没有人在意他，没有关心他，他只是一个孤儿，只能自己一个人每天在竹林里砍柴，他只是没有朋友，他只是每天都不能吃饱肚子，其他孩子会来欺负他，他也只是一个人躺在村头的青石上看着天空，他只是好想透过那雾霭看见太阳，看见那传说中的“山”，他也只是好想能够看见月亮，即便是星星也好啊……星星也好……

    原来所有人都想要让他死，那些兽衣少年一样，村里的其他人也一样，这个老者也一样，谁都想让他死！谁都想让他消失吗！

    “你知道么，茫？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拥有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你也一样哦。”

    记忆里，一个女孩，她的眼睛灿烂得就像那天他看见的星星，她有一对黑色的羽翼，她笑起来很好看，她……叫做翼。

    “我也……一样……”

    落茫的眼角忽然落下了一滴黑色的眼泪，一直滑落下来，滑落到他的手心里。

    “我也一样！”

    他身体中的那团幽黑的火焰像是读懂了他的泪水，惊人地膨胀起来。

    从他的手心开始，那滴泪所在的地方，魔源之力轰然爆发，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头发不断增长着，最终黑发及腰，汹涌的魔源之力遮盖了他的全身，燃烧！再燃烧！他的目中终于有了不同于往常的痴呆，他已然不再痴呆！

    即便我变成魔也好，人也好，我也不会再妥协于过去，我不会再退缩！

    “化魔！！”

    落茫撕心裂肺地嘶喊着，音浪滚滚，他双目赤红，如欲择人而噬。

    他的修为疯狂地攀升着，眸中射出骇人的光芒，老者紧拽着的手竟不由自主地被猛弹了回来，无法触碰落茫丝毫。

    老者大惊，要知道他的修为如何，可居然连近身都无法做到！

    “这不是普通的魔源之力，这种精纯度……难道说……不可能……”

    老者左手一蓄力，朝落茫轰然砸去，但在离落茫仅有半寸的地方，虚空扭曲，被硬生生地挡住了，无论他如何再发力，也无法前进丝毫。

    老者的手段显然并不止这些，他也并未动用过任何法术神通，但单单是从肉身来看，落茫此刻的肉身之强，决然是他生平仅见！

    落茫对老者的行为视若无睹，他之所以化魔，并不是为了与道天雷争斗，而只是为了与李道绝道一声谢――

    能离开那个闭塞的荒家村，能被人关怀着带进九云门，能在孤立无援时被保护……

    此恩当难报！

    下一刻，只见他嘴唇微微翕动，抬手向李道绝恭敬一抱拳。

    李道绝微笑着躺在地上，虽然身上的伤并未痊愈丝毫，依旧是撕心裂肺的痛，可他却陡然间笑将起来。

    因为他听得分分明明，落茫这是在说――

    “谢谢你，大师兄。”

    “师尊，我的小师弟才不是魔呢，哪一个魔会和人道歉。”

    李道绝这般自语着，他觉得他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有落茫的这一句“谢谢”便已然足够了。

    落茫毕竟还只是一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那滚滚魔气方一成型，便开始疯狂地四散，趋于虚无。

    落茫微笑着，忽然眼前一黑。

    ……

    近几日九云门出了几件大事，倒也有些喧嚣，一是魔盟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不少在外试炼的弟子被杀，门内损失惨重，还有便是那常年不受待见的第九峰上，不但出了一个年仅十九岁的死泣境修士，正是首座大弟子李道绝，更是出了一个拥有魔源之力的弟子，一时间整个九云门哗然。

    几日里，其余几峰的长老们陆续登门，要求交出那名魔盟奸细，立即杀之。

    但无一例外都一人被轰了出去。

    “道天雷你这个老匹夫！你给老夫我等着！”

    一青衫老者恨恨地一挥袖，狼狈地飞离了第九峰。

    “哼，玄夜长老，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手那个叫做落茫的小子现在还不是魔，如果他最终真的选择了化魔，那么不用你们教我也会自己清理门户，若是他选择了放弃魔源之力，那么他便是我第九峰的弟子了！在他醒来之前，谁要是敢插手我第九峰弟子的事情，那么老夫第一个杀！”

    话毕，那气势嚣张的老者便又飞回了凌绝殿中。

    原来那日落茫化魔之后，便登时昏迷了过去，如今一直昏迷在床上，李道绝和他的师尊――道天雷在洞府中一番长谈，最终李道绝甘愿接受面壁一月的惩罚，但要求是如果落茫选择了放弃魔源之力，没有真正化魔，那么他就是铁板上钉着的第九峰弟子。

    道天雷一人待在殿里，抿着茶水，忽然间像是老了几十岁，只听得他幽然道：

    “道绝啊……你可知我为何要对你施以重手？为何要叫你去面壁么？你屡犯门规虽然不妥但我也并不在意，可我这些年渐渐发现，你对他人的警惕心并不强，极易受奸人设计，为师做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啊……现在的魔尘里，能相信的人，已然不多了……”

    须臾，他忽然道：“不知若是断天还在，那我第九峰也不知会是何光景呢……”

    ……

    第九峰顶的一处小茅屋里，莫花与另一俊朗青年正围着床上闭目不醒的落茫急得团团转，落茫从那时到现在已然睡了有三天了，浑身时而魔气汹涌，时而趋于虚无，又时而半魔半人，无时不刻在蹙眉挣扎，仿佛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方才口中叨念了几句“翼”之后，现在居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小师弟……你可千万不能选择化魔啊……那你的道绝师兄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莫花衷心叹道。

    她一旁的青年身负长剑，双目粲然，俨然一剑客，只见他怅然道：

    “不想只是离开第九峰四五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莫花美眉一撇，不满道：“你说什么废话，我看要不是你经常在小师弟的床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这么多，小师弟也不会变成这样！哼，上次你把我洞府的石门砸烂的事情我迟早会与你报仇的，这次我的冰冥星陨法已然修到了第三层，你就给我好好等着吧！”

    这青年显然就是第九峰的二师兄浪涯了，他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抚掌笑道：“不错！不错！这次我的逍遥剑法刚好也有大突破，就让我们多多切磋好了！”

    浪涯洋洋得意，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床榻上的落茫，蓦然动了一下。

    “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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