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雾霭修炼

    mon feb 09 08:00:00 cst 2015

    翌日晨，落茫早早地醒来，开了茅屋门，见到屋外山石零乱一地，到处是斗法过的痕迹。

    昨日莫花与浪涯出了茅屋没几步，就在落茫的茅屋外二话不说打了起来，据浪涯说他与莫花这是在“办事”，当然乱石横飞，沟壑纵横还是少不了的。

    落茫虽然对于修士之间的对战也是极为好奇，但当时头脑昏沉，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小师弟，挺早啊！”浪涯抱拳笑着立于茅屋一旁，也不知何时到来的。

    半晌后他揶揄着打量了一番落茫住的茅屋，蹙了蹙眉道：“师尊给小师弟你建的住处还真是简陋……不过放心好了，等你修为达至命轮境，就给你做一个洞府，到时候你就和我们一样可以闭关修炼了，现在我们就赶快去峰顶吧，错过清晨这个时间段那就真的可惜了。”

    落茫点了点头，不禁对如何修行满怀憧憬起来。

    “跟我来。”

    两人顺着崎岖的山路行至山壁，顺着翘岩一前一后向上攀爬着，浪涯步伐轻巧，身轻如燕，双足每一次都恰好落在了凸岩的着力点上，即便背着那把看起来并不轻的黑色长剑，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反观落茫，自从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一块山岩后，每前行一步都要斟酌好久，动作僵硬，步履维艰。

    有一次脚底一滑，差点摔落下去，好在他反应得快，赶忙俯身稳住重心，否则现在的他老早被摔成一块肉酱了。

    这样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之间已然是隔了有几十丈的距离。

    “小师弟，行吗？不行就朝我喊一声！”

    由于此刻环绕着山峰的雾霭浓稠了起来，浪涯低头鸟瞰，连落茫的影子都见不着，想来是隔了很远。

    登时浪涯心头就有些自责，毕竟落茫当下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跟得上他的速度，所以他连忙就想要攀将下去拉落茫一把。

    “小师弟，别急，我来帮你啦。”

    他刚想有什么作为，便听闻下方隐隐传来了落茫坚定的声音：

    “浪涯师兄，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能行的。”

    浪涯身形一顿，怕落茫听不见，又高声道：“真的没有关系吗，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

    浓重的雾霭下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传来。

    “浪涯师兄没关系的，这几天里我受了你们这么多关照……攀岩的这种小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吧。”

    许久，落茫才缓缓答道，虽然他嘴上说着挺轻松，可事实是他的额头上已然开始冒出细汗，并不断大口大口地吸入着僵冷的空气。

    他没有懈怠，咬紧牙关，又向上踏出了一步。

    “不会让师兄你久等的，你就先去山顶好了，不用管我。”

    浪涯闻言一怔，释然一笑，低语了一声“那我可不管你了”，径自朝山顶掠去。

    时间在落茫眼中被无限放大，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那么漫长，就如同是一种煎熬。

    落茫的茅屋是在山腰，山腰是没有雾霭的，此刻渐渐临近峰顶，雾霭渐渐浓重，他忽然回忆起三日前李道绝初次带他来第九峰时的情景，那凌绝殿亦然是在峰顶，可大殿的四周却没有丝毫雾霭的存在，他之前痴痴呆呆时虽然思维简单，可对此还是有些不解，现在一想，倒有些豁然开朗，显然这凌绝殿是被布下了一种高明的阵法，可驱散雾霭。

    一步，一步，又一步。

    豆大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手臂已然有些酸痛，很难再抓住光滑的翘岩。

    “不行……可不能让浪涯师兄等得太久了……”落茫抿紧嘴唇，这般自语着，陡然间体内又像是生出了一股新力，速度渐增。

    “这种感觉……”

    落茫分明感到，周遭的丝丝缕缕的雾霭，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注入他的体内，在带来生机与体力的同时，他的肉身也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增强着。

    落茫抖了抖身子，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虽然不懂为何这雾霭会有如此奇异的功效，但总归是在往好的一方面发展。

    爬了几株香的时间，落茫的动作也终于熟练敏捷了起来，即便说不上身轻如燕，也已然可圈可点了。

    随着雾霭的渐渐浓重，落茫身体吸收雾霭的速度也开始渐渐增加，最后竟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小漩涡，缓缓地旋转着，不断地吞噬着雾霭，落茫一喜，只觉手臂的一挥一振间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浪涯师兄，我马上就来。”

    落茫双足猛然一发力，犹有龙虎之力从中迸发，继而向上飞掠了起来，直接冲破了雾霭，到达了峰顶。

    峰顶的雾霭似乎浓郁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落茫身侧的乳白色小旋涡竟由一个变成了三个之多，极速旋转着。

    凌绝殿就在上方如虬龙横亘，不过在凌绝殿周遭，所有雾霭都像是被排斥般无法接近其分毫，所以落茫现在身处的地方，正是整一个第九峰雾霭最浓重的地方。

    “小师弟。”

    透过雾霭，依稀可见两丈远的地方，浪涯正盘膝端坐着，姿势古奇诡异，他的身旁也有不少漩涡，但显然都比落茫的大上不知几倍，鲸吞般的吸收着雾霭。

    浪涯笑了笑，看到落茫身侧极速旋转着的小漩涡，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小师弟你的资质果然是高得出奇啊，即便不借助任何法门，也能直接形成吞噬漩涡来吸收天地中的空源之力。”

    “空源之力？”落茫顺势在浪涯面前盘膝坐了下来，抱拳恭敬问道：“也请浪涯师兄给我讲解一下关于修行的基本知识吧。”

    浪涯和蔼一笑，“你也不必多礼，这空源之力我想你也并不陌生，你之前之所以会化魔，就是因为你体内的魔源之力的暴乱，这魔源之力便是空源之力的一种极致体现，世间万物皆有空源之力，或是趋向于‘仙’，或是趋向于‘魔’，而魔尘之内几乎遍地可见的雾霭，便是一种比较普通的空源之力了，每个人根据资质的不同，每日能吸收的空源之力也是有限的。”

    “而在每座山峰的清晨，便是空源之力最为凝聚纯净的时刻，如果在这个时候吸收空源之力，那么对自身修炼的裨益也是越大。”浪涯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为何我魔化之前，在荒家村里生活的时候，却无法吸收空源之力呢？”

    落茫想起了在荒家村生活时，明明上空全是浓郁的雾霭，可他却不能吸收分毫，于是不禁问道。

    浪涯答道：“众所周知，‘魔源之力’与‘仙源之力’的拥有者皆是资质惊世者，但由于这两种本源之力过于逆天，所以会有很强的束缚，据传闻会限制拥有者的心智，只有源力觉醒后心智才会恢复正常，而且即便之后源力消却，资质也不会改变，而对于你而言，所谓的源力觉醒便是这次凌绝殿里的化魔了。”

    “那这修行的境界，又分为几等呢？”落茫沉吟良久，理清了思路后，这般问道。

    浪涯点了点头，应道：“据我所知，我们修士的境界，一般划分为四炼境，命轮境，死泣境，溯灭境！”

    “我们九云门，除了一位太上长老是溯灭境大能外，其余九峰的长老皆是死泣修为，我与你的莫花师姐同是命轮境七命修为，道绝师兄他原本是命轮境八命强者，现在已然突破到了死泣初期的修为！要不然，那日在凌绝殿内，道绝他也不可能在师尊的面前踏出一步。”

    “现在你的道绝师兄可是出名了，整个九云门都将他修为踏入死泣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当然小师弟你的名气可是比道绝师兄还要大，魔源之力的拥有者，资质超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浪涯调侃着说道。

    落茫脸上诧异一闪即逝，他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继而他苦笑道：“师兄莫取笑我了，就凭我现在的修为，估计就算一百个我也决然不是道绝师兄的对手。”

    浪涯“呵呵”一笑，倏忽间肃然正色道：“小师弟你也不要灰心，毕竟我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才四炼境而已，但你千万要记住，在九云门里，即便有我们的保护，你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他峰的一些顽固势力早就看你不顺眼，欲先杀而后快了，所以平时最好多待在我们身边，以防不测。”

    落茫心中一凛，连忙点头称是。

    两人聊了半晌，浪涯早早地吸收完了雾霭，闭目调息着。

    而落茫整整吸收了半个时辰，直到熹日东升，还没见停。

    眼见得雾霭渐渐淡去，落茫不禁焦急了起来：“师兄，可有什么能加快吸收速度的法门？”

    浪涯蓦然双臂一展，吐出了一口浊气，登时站了起来，道：“小师弟我已经吸收完毕啦……咦？你还没有吸收完吗？这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吧！”

    落茫苦笑道：“是啊，不知为什么，总是吸收不满。”

    浪涯笑骂一声“好妖孽”，旋儿正色道：“法门我自然是有，本来就是要传授与你的，可这《吞噬法门》修炼方法并不简单，而且也是极难修炼，当初你的莫花师姐就是经不住剧痛才半途而废的，然而即便你能修成《吞噬法门》，也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这样吧，我今日就破例帮你一把好了。”

    话毕，浪涯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朝那稀薄的雾霭简简单单的一指！

    就此一指之下，原本正不断溃散分离的雾霭蓦然间剧烈翻滚起来，不受控制地朝落茫汇聚而来。

    见状，浪涯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再是朝落茫一指！

    这第二指，竟让落茫身侧的乳白色漩涡硬生生在扩大了数倍，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雾气。

    落茫只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漩涡通入体内，说不出的舒爽与快感！

    “小师弟，这四炼境内，分有四炼，分别是第一肉身炼！第二感知炼！第三操纵炼！第四坚心炼！”

    “这四炼境的修行速度，只和资质高低有关，但到了命轮境就得看机缘了。”

    “而这第一肉身炼，顾名思义，便是要修炼肉身，使肉身不断强大，当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即可踏入下一炼！”

    “按照你当下的吸收速度来看，不出两个月便能修成第一炼圆满了！”

    浪涯侃侃道，说得落茫一阵热血沸腾。

    吞噬了将近一刻钟，落茫的吸收速度终于渐渐减缓，最终戛然而止，然而此时雾气也已然被他消耗殆尽了。

    “这是《吞噬法门》和《缩变术》，好加修炼。”

    浪涯长袖一甩，只见有两个“小颗粒”迎风见涨，最终变作两本小册轻轻落在了落茫身前。

    落茫看得神乎其神，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其收了起来，很是欢喜地说道：“多谢浪涯师兄。”

    浪涯闻言淡然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莫花她最近几天修行得越来越勤奋，道绝师兄修为也踏入了死泣……当然我可不能被落下了，小师弟你也要努力啊，明日一早，茅屋旁见。”

    “嗯。”落茫颔首示意。“我会努力的。”

    浪涯右足一点地，朝凌绝殿旁他的洞府激射而去，片刻就没了踪影。

    落茫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巍峨雄伟的凌绝殿，便起身准备要回山腰的茅屋参悟法门了。

    可他却不知，凌绝殿内灯火通明，那个面色古井不波的道天雷，正坐在青椅上，注视着方才他修炼时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攀爬时的一言一行，都也一一细心地感知到了。

    “资质超群，毅力上佳，若是能忍受《吞噬法门》的痛苦，那倒也不算是个庸才。”

    道天雷点点头，中肯地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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