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万古一战

    thu feb 05 14:07:51 cst 2015

    雷声阵阵,鸣动四方，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天地间充斥着压抑之感。令人感觉压抑的不仅仅是这天气，下方人潮拥挤，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所伴随的阵阵血腥之气令人感到阵阵作呕。

    落日平原上，血色弥漫，人潮涌动，灵气汹涌澎湃，有着两方人马泾河分明地于其上对峙着。一头赤色巨龙全身鳞甲闪烁着红芒，静静地伫立一方，长达千米的身躯如同山脉一般横亘着，一双黑白分明的龙眸妖异无比，开闭之间有时流光闪烁，有时又如同黑洞一般，好似能够吞噬万物一般，其便是龙族至强者之一：烛龙，然而对于它，众人的目光虽然带着敬畏。却都并未过多地停留在它的身上，因为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它的头颅上方，也许那才是这片天地唯一的璀璨。

    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修长的身姿只是静静地屹立于烛龙头上，却好似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即便面容模糊，如同被一层薄雾笼罩，难以窥探，但从那五官的轮廓也能感受到其无上风姿，那迷雾后的双眸开闭间隐隐有着星河幻灭，身上白衣随风而动，如同仙王临世般。在一人一龙的身旁也矗立着许多庞大的身躯，龙首麋身的麒麟，寒气笼罩全身的玄龟，如山岳一般的三眼巨人……天空中各色巨龙飞舞着，三组金乌掠过带起阵阵热浪，彩凤舞空，鲲鹏振翅，一股肃杀的气氛油然而生。

    另一边，一道道魔影矗立着。各式各样的纹路攀爬全身，一股股魔气萦绕身旁。在这群人四周一只只各式狰狞的巨型凶兽匍匐一旁。在一众人前方，两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傲然于天地间，没有遍体魔纹，但是却宛若帝皇一般，凌然的气息冠绝全场，血气如蛮龙般冲天而起，霸气凌然。

    望着烛龙头顶的白色身影，其中一位魔神开口说道：“帝景，为了今日这一战，你洪荒当真是倾尽全力，百族兵力尽出。”声音厚实而温和，好似在和朋友交谈一般，与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

    “蛮皇，这数万年来，你蛮荒二族屠戮了我多少洪荒生灵，你认为今日你们还能走脱吗？”烛龙头顶，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但到了最后一句，在场的众人都感受到一股峥嵘的杀意扑面而来。两道目光如同利剑般穿透重重魔气，直射而入。

    “哈哈哈……屠戮？天地本就弱肉强食，枉你修到大帝境，这等道理还未看透。况且，你等杀我族人还少吗？尤其是你人族，本帝实在后悔当初没有一次性将人族灭掉，才让得你人族有九帝轮番出世。若非如此，你洪荒大陆早就是属于我玄黄的！”另一道魔影望着身后的族人，再看看自己身旁的族内帝者，忍不住悲怆一笑。

    听到这话，勾起了某种回忆，帝景那被迷雾所遮蔽的双目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是啊，人族九大帝，一生生的征战。整整几万年，从远古征战到今古，但我人族付出的，却又何止九帝！”

    然而这短暂的交谈，立马便被那震天的喊杀声打破，止不住的杀意，道道惊天血气一刹那间如同狼烟般直冲云霄，天空中的乌云瞬间被震散，两边的人潮一下子厮杀在了一起。蛮荒两族体表的纹路如同活了一般，随着魔气的翻滚而窜动着，魔气汹涌，收割着一条条生命，而蛮皇与荒帝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如同蛮龙一般横推而去，血肉横飞，一具具庞大的尸体接连倒地。

    而洪荒的生灵也并非弱者，金乌横空，道道金色焰茫焚尽四周魔气；鲲鹏振翅，成片形成的黑洞吞噬四方，无数身影盘桓天际，不断洒下热血。下方玄龟吐息，冰封千里；麒麟庞大的身躯带起汹涌的天地元气抨击魔气，无数身影交错在了一起，大地不多时已然被血色所污。

    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在此刻更是引人注目，此刻的他身上迸发而出的血气震得四周空间隐隐有些破碎，无数道元气在其手中宛若死亡之花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蛮荒之人，即便再多的尸体倒在一旁，也没有一丝血污然在他身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长戟金芒闪烁，穿透着一道道魔影。

    不时，天地间尸横遍野，血水汇集成了条条河流，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即便蛮皇与荒帝拼命搏杀，在百族尽出的局势下，也难以改变溃败的结局，烛龙的一眸不知何时已然成了空洞，帝景手中的长戟上面也满是鲜血碎肉，在场的生灵身上无是伤痕累累，有的生灵身上的伤痕更是深可见骨，对于那败退，不断向着天河方向撤走的蛮荒二族，众人没有丝毫迟疑，周身元气一鼓，疾驰追去，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

    一道道身影伴随着不同的流光急速地疾驰于空中，道道长虹划过天际。蛮皇以及荒帝作为最巅峰的帝者速度自然惊人，除了帝景紧随其后外，即便是烛龙等洪荒诸强也被甩于后方。不时，一道长河出现在了视野之内，没有波涛汹涌的啸声，可却如同一道天堑一般横跨两地，其上迷雾笼罩，道道法则隐隐浮现，四周一片寂静，但隐隐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隐隐传出，此处正是洪荒大陆以及玄黄大陆的交界处：天河。

    蛮荒二族之人并未停顿，在蛮皇和荒帝的魔气包裹下急速地冲去，可即便如此，远远地还是能够听到那落水声以及那隐约的惨叫。帝景到此并未如同他们一般，立马飞跃而过，而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

    道道流光闪烁，无数黑影从远方疾驰而来，不一会儿，天河旁便充斥着各族的声影，全部人都静静地望着帝景。

    “帝景，还要追下去吗，他们已经过了天河，再下去，可就是玄黄大陆了。”洪荒众生中，一只如山岳般的金色的麒麟缓缓走出，身上虽然伤痕累累，鳞甲凌乱也难改其神武，它的话如同天音一般震动四方，其正是麒麟一族的领袖：帝麒麟。

    “帝景望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众生，眼神有些哀伤道：你们都退下吧！”

    “什么？”一干人等皆有些疑惑地望着帝景，显然对于他这突然说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蛮荒二族入侵我洪荒多少岁月了？”话语及此，帝景的声音明显有些沉重。

    闻言，众人并未回答，但眼中那明灭可见的杀意以及那四周弥漫的哀伤气氛都述说着众生内心的不平静。

    “至帝玄至今，我人族八帝身陨。各族死伤不计其数，有的族群一蹶不振，有的甚至消亡，这一切都是蛮皇以及荒帝造成的！所以今日即便如何，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即便……赌上我的性命。”虽然语气平淡，但决绝之意却足以裂金碎石，一道金芒好似响应帝景之意般，轰然从戟身喷发。

    一时间，群情激奋，“吾等愿追随大帝，共征蛮荒！”众生的声音如浪潮般席卷天地，对此，帝景却是缓缓地摇头。

    “不，你们不用去，让我去即可，洪荒已然牺牲了太多，你们是火种，不可灭。况且这天河法则密布，至少要准帝才可安全度过，我们对于玄黄大陆一无所知，这般过去也是有些唐突。你们放心，今日即便身陨，我也必让蛮荒二族从此无帝。”帝景说道。

    一直未说话的烛龙缓缓抬头，失去一目的它看起来更加狰狞，他望着帝景是，说道：“我同意！但我也要去。”后者对此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烛龙。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三声咆哮传出传出，好似天鼓轰鸣一般。一只庞大的巨龙盘旋而出，鳞甲闪烁着耀眼的金芒，腹下九爪略显狰狞，使人望而生畏，这便是龙族至尊：祖龙：一只彩凤在凤族前方长鸣，多彩的翎羽艳丽无比，祖凰的意思不言而喻：帝麒麟的咆哮令得大隐隐颤动，金甲闪烁，神武非凡。

    帝景没有说什么，只是那让迷雾笼罩的目光忽然远远地望向人族的阵营之中，似有所感，人群中，一手持寒冰剑的青衫女子也是抬头凝望，冰肌玉肤，皓腕娥眉，周身笼罩的寒气使得她原本的倾世之颜更填一份冷艳，宛若广寒仙子临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女子张口好似好说什么，可帝景却好似没看见一般，一转身便朝着天河急速掠去，几个闪烁便失去了身影，而她只是悄然握紧手中的三尺青锋。

    随着帝景的身影消失在那天河上方的迷雾之中，烛龙等四位至强者也是急速掠去，闪动之间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内，对于那迷雾深处的世界，众生只能为其默默祈祷了。

    玄黄大陆，不同于洪荒，此刻正是晴空万里。蛮荒二族的人正在各自耕耘着，和入侵洪荒的人一般，每个人身上都是密布着各种纹路，蛮荒的男性看起来十分精悍，而女性身上都透露着一股野性的美。原本的平静被天空中那数道突然掠过的魔气所打破，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空。

    “那是…帝与皇！”蛮荒二族的人尖叫道，显然被天空那两道身影所吓到，的确，作为二族的统治者，二者在族人的心中犹如神明一般，平常族人是根本不可能见到的，然而还不等他们内心平静些，几道身影急速从远方疾驰而来，并没有如同蛮皇和荒帝一般冲过，而是他们静静地漂浮在上空，望着下方。

    烛龙，祖龙，祖凰以及帝麒麟的庞大身躯使得下方众人一阵惊骇。帝景望着下方身纹各式图案的蛮荒一众，目光有些飘浮。

    “烛，记得当日我于昆山所说的话吗？”帝景缓缓说道，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冷芒。

    突然，没有丝毫征兆，帝景身上元气暴动，血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

    就在此时，烛龙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声咆哮：“大哥，不要！”但却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君临之，一念花开，众生花落。”淡漠的声音传出后，帝景的身影未曾停留，急速朝着远处冲去。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在下方蛮荒二族惊恐的目光中，道道元气将二族之人的身躯包裹环绕，宛若道花遍地一般，然而接下来的元气澎湃，轰的声音接连传出，使得地面一下子变成了血花朵朵。

    不顾身后烛龙等四位强者的阻拦，帝景所过之处，血花遍地，而他却依旧白衣胜雪，然而，不知不觉，层层暗灰色的奇怪雾气笼罩到他的身上，愈加浓郁，而他好似没发觉一般，依旧前行着，加持在帝景身上的正是怨气。一股股可怕的怨念不断汇集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便怨气漫天，一道道狰狞的面孔若隐若现地浮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雷声阵阵，好似要审判这怨气之源一般。前方，两道铁塔般的身影好似也发现了后方的情况，竟不再继续逃逸。也许是接到命令，也许是对于二人近乎崇拜的信任，也许是命令，其余人未曾停留，依旧疾驰着。此刻的蛮皇与荒帝二人双目通红，目光宛若要噬人一般，望着那急速前进的帝景，以及地面上接连绽放的血花。

    “帝景，你找死！！！”两声咆哮震动天际，两人如同陨星一般直冲而过直冲帝景而去。

    帝景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没有丝毫畏惧，白衣猎猎，直冲而去。三人在空中瞬间碰撞在了一起，如同爆炸一般，空中的云朵刹那间被震得荡然无存，魔气翻滚间，三人的身影一下子被吞没，期间隐隐除了有着闷哼声传出，以及那不断洒落的鲜血，无人能够看清里面的一切，烛龙等四位至强者的庞大身躯几个呼吸间也来到了，随着他们加入战团，一时间血雨阵阵。

    也不知激战了多久，地面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突然，空中传出一声哀鸣，如同雷声震动四方，紧接着一道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得略微颤动，道道沟壑成型。

    “祖龙！”

    “祖龙！”……空中传来数声咆哮,一时间，四方风起云涌。

    坠下的身影正是祖龙，此刻它的龙角已然尽折，全身血痕密布，龙骨外露，身上的金色鳞甲已然没了丝毫光泽，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那个方向所指的是……洪荒，可它已然身陨，无法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乡。

    “呀！！！”天空中传来一声如同野兽般的怒吼，一时间，雷声也被声音震散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帝景。

    帝景扔下帝戟，双手快速结印，好似拈花捻指，天地元气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四方，然而此次所涌动的对象不是那面色狰狞的蛮皇与荒帝，而是烛龙等人，后者根本没想到身旁的帝景会突然出手，那元气一下子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烛龙等人根本就没任何防备，一下子被轰了下去。

    然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众人就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哪怕是蛮皇与荒帝也是忍不住颤抖了下，只见原本因为打斗而临时散开的怨气一下子凝聚在了一起，一下子将帝景与蛮荒二人包裹。帝景身旁的怨念隐隐浮现出一些狰狞的面孔，他却并未理会，而是转头望了眼洪荒，他的眼神尽是浓浓的不舍与决然。

    “一念花开，君临天下，业火红莲，开！”平淡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不舍，然而这声音却如同火星点到油上一般，原本乌黑的怨气中突然出现一点红色，然后猛地轰的一下，伴随着一道天雷惊世，一股可怕的红色的炽焰被点燃，一下子包裹住帝景与蛮荒二人。

    “啊！啊！啊！”

    “啊！啊！啊！”随着红炎炽炽，蛮皇与荒帝两人如同受伤野兽一般的凄厉嚎叫从空中传来，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帝景！！！”

    “大哥！！！”下方烛龙声音中包含的痛苦以及帝麒麟与祖凰的急切响彻四方，然而一切都被那天空中那绽放的红莲所吞没，蛮皇与荒帝的哀嚎也慢慢消散，于红莲花开的刹那，不说空气中的水分瞬间蒸发，大地一下子干裂了，空间好似都被灼烧得有些扭曲起来，即便距离很远，身为帝境的烛龙等人也是感到阵阵灼人热浪，天地间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天空云散了，怨气也燃尽，除了那一望无际的漆黑夜幕外，一切都如同被那业火红莲带走了，空气中没有一丝水分，一切都变得那么躁动，方圆几十里已然变成荒漠。

    一黑物从空中坠落而下……

    “烛，帮我照顾好人族，另外，告诉月儿…此生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可能，我多么想如凡人般过完一生……”随着哐当一声响动，帝景的声音也是随之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一柄黑物重重地砸落地面。

    “吼！！！”烛龙悲鸣传出，引得风云震荡，再次望了一眼那只剩黑暗的天空，知晓帝景已然消逝，忍痛颔首将那烧得焦黑的帝戟咬住，龙爪抓起祖龙的尸体，龙躯一转，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洪荒方向飞去，而帝麒麟以及祖凰则是略微有些踉跄地跟着。

    三天过去了，洪荒五位至强者追赶蛮荒残众而去，却了无音讯，众人焦急无比，就在此时，天河之上的迷雾中，突然隐隐地有着模糊的黑影渐渐靠近，众人连忙戒备，元气也涌动起来，然而随着黑影的临近，烛龙，帝麒麟以及祖凰的声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然而一众目光却第一时间都都聚集在了祖龙的尸体上，而人族则是在四处寻觅这那道身影，他们的人族大帝，可却没能找到，不好的预感在每个人心中升腾。

    祖龙的尸体被送到了龙族，一时间，龙吼响彻天际，无不透露龙族内心的哀伤，无数巨龙于空中飞舞，好似在位祖龙送行……

    人族阵营，一个浑身染血的壮汉带着一柄黑黝黝的戟状武器来到了此处，仅剩独目中尽是哀伤与歉意，当他把这已然面目全非的帝戟放在众人面前时，无数人满眼泪水，他们知晓，他们的大帝走了，人族九帝的辉煌结束了。

    一名佳人静静地站立在帝戟前，望着身前的帝戟，一道身影好似显现眼前，往日的一幕幕不断穿过脑海，然而那道声影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两行清泪不自觉地划过脸颊，手中的三尺寒冰剑好似也感受到看主人的哀伤而发出清吟，剑上那两个古篆体“三生”显得格外亮眼，然而是谁背弃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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