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梦玄虚

    thu feb 12 00:00:00 cst 2015

    凛冽的阴风自耳边呼啸，刮得脸生疼，一种失重的感觉充斥全身，似乎是在下落。

    江凤寒只感觉头越来越重，一股无可抵御的睡意缓缓袭来，虽然潜意识中清楚绝对不能睡着，可越是不想睡睡意却越浓。

    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是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棵树，接着一阵剧疼，然后就彻底没意识了。

    一点一点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失去，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画面，一些熟悉的影子逐渐由清晰变为模糊，随即彻底不见。

    身体是透明的，轻飘飘仿佛在不停的上升，又好像没有动。

    朦胧中仿佛有阵阵呼唤声传来，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可又十分陌生，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渐渐地声音远去，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又想留住什么，只是却越渐遥远。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只是却怎么也不能。

    我死了吗？是谁在叫我？

    黑暗，无尽的黑暗，漫无边际，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一切皆虚无。

    这是哪里？传说中的幽冥轮回吗？

    姑姑、林枫、爷爷、父亲、灵儿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周大叔，对不起，你交代的事，我不能替你完成了，你的仇我不能报了！

    我好恨啊，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心中满是无尽的怒吼，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一点一点慢慢出现一些光晕，隐隐有股吸力，似乎引导向什么地方。

    前方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团灰褐色气体，如云似雾飘渺虚幻，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你似乎很不甘心？是有什么难舍难忘，还是大爱大恨？”飘忽中似有似无的隐隐传来一阵波动，诡异奇特。

    江凤寒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努力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前方又传来一阵波动：“不用张嘴，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想出来就行了。”

    “我难舍疼爱我的亲人，恨要我命的敌人，不甘的是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江凤寒有着太多的疑问。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说着类似的话，这里是一个神奇的领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可任何地方都有它，世间人都追寻它，可又惧怕它。一片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地域，它连通着生与死，贯穿了古往今。来到这里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去，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可是却又不得不来，命运之下，天道苍茫，神仙魔鬼，无可拒之，谁又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又是一阵波动传来。

    “俗世百年华，芬芳几何消；幻境一刹那，万玄镜空花；沉沦千万世，大梦方觉醒，他们都称呼我梦玄虚尊，至于在这里的原因就不能告诉你了。”梦玄虚尊道。

    “你说了这么多，可我大都不懂，这里是传说中的幽冥轮回吗？我想回到现实，你能帮我吗？”虽然梦玄虚尊说了很多，可江凤寒除了知道来到这里的都是死亡之人外，到底还是没听懂多少，不过倒是明白了，梦玄虚尊既然知道这么多，而且看起来如此神秘，肯定有能力送自己回去。

    “这里只是通往幽冥之路的一条通道，并不是幽冥，你可以叫它镜梦玄境，我是有送你回去的能力，但是我不能送你回去，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强改逆天，必遭天谴。”梦玄虚尊道。

    “可是，这不是我的命运，我不该死的，我还要报仇。若逆天能改命，就算遭天谴又如何。”江凤寒激动道。

    “来到这里的人都说不是自己的命运，可既然来到这里何尝又不是命运的安排，真是无知者无畏，命运岂是说改就改的，天谴又是哪个能躲过。”

    “恒古以来，逆天之人何止无数，可又有谁能成功，无一例外俱都倒下，其中远比我强大的多了去，更况乎你？”梦玄虚尊情绪略微波动，不过马上又转回不带一丝情绪的语气。

    “不过，你却与常人稍有异，开始时我一眼就看透了你的命运，可刚刚我又仔细留意，似乎有什么影响了你的命运，使得原本必死的结局多了一线生机。”梦玄虚尊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去了吗？”江凤寒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赶紧离开这里，哪管梦玄虚尊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也命也变也，能不能回去还是得靠你自己。”梦玄虚尊道。

    江凤寒疑惑道：“靠我自己是什么意思？”等了许久，梦玄虚尊也没再回应。

    就在江凤寒疑惑间，前方突然发生变化，那团神秘气体突然波动起来，似有一道光华闪过，气体突然蔓延开来，本有的一些光晕也在这些青灰色气体的包裹中不见踪影。

    骤然，像是发生了可怕的碰撞，一股无可匹敌的伟力扩散开来。

    看似遥远，实则刹那，眨眼就到眼前，在这股伟力下江凤寒不由自主的被抛飞出去。

    原地，光晕流转，又显现出来。远处，光华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周身灰褐色光芒环绕，看不清具体。

    遥望着江凤寒飞出去的方向。

    似漂泊了千百年，沉睡了数万载。悠悠黑暗中，传来阵阵呼唤，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风雪、冰洞、年轻的一男一女、婴孩、浴血的男子，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一一自眼前略过。

    紧接着画面又是几番轮转，咿呀学语，蹒跚走路，姑姑江惜瑶无微不至的关爱，爷爷江战的教导，好友张林枫一起玩耍，一起训练，与江昊的矛盾，紫灵的邂逅，周老六，太渊双剑一幕一幕清晰浮现在眼前。

    意识逐渐清醒，第一感觉就是疼，然后又冷又饿，模糊中，江凤寒睁开了双眼。

    目力所及，一片昏暗，似乎已经天亮了，活动了一下身子。

    “嘶”

    痛，深入骨髓的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在这股疼痛感觉下，江凤寒一下子就清醒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江凤寒不敢再乱动，粗虐打量了一番身处的环境，江凤寒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处居然是一处崖壁，壁面光滑险峻，一颗自陡石中延伸出的树梢，正好接住了从上方坠落的江凤寒。

    不过经如此高速坠落冲击，枝干早已断裂了一半，似乎随时都会因承受不住而整个断裂。

    上下看了看，江凤寒不禁有些颓然，上方一片灰暗，不知是因为悬崖过深还是雾气太浓，到这里几乎看不到阳光，只隐约可见太阳的影子。

    下方更是黑雾蒙蒙一片，阵阵阴风倒卷而上，刮得脸生疼，不时还伴有阵阵鬼哭魂嚎之音，听之令人心底发寒，隐约黑暗深处似闪过茵茵红光，更显恐怖。

    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正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方迷雾蒙蒙难测其远，下方诡异阴森深不见底，再加上此刻全身疼痛不能动弹，江凤寒深感生还无望，颓然欲弃。

    蓦然，梦玄虚尊的话回荡心间，‘能不能回去还是得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对，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我还要报仇？既然没能把我摔死，那我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与天相抗，与命相争，让这天地都知道，我是不会被打败的，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江凤寒的眼中再次亮起了光芒。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不然这根树干迟早要断掉，到时候恐怕再有几条命都不够摔的。

    只是看来看去，此处上下不得，周围岩壁又是如此光滑，似乎只有这颗树才是最好的选择。

    “咕噜”、“咕噜”，肚子传来一阵抗议。

    是啊，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江凤寒哪里受得了。

    只是这周围除了石头就是这唯一的一颗树枝，再没有其他东西，要是吃石头那可万万不行的，看来只有先吃树叶充饥了，江凤寒有些无奈地想道。

    入口一阵极为强烈的苦涩，“噗”，刚吃进嘴里的几片树叶顿时吐出来。

    勉强摘了几片树叶送进嘴里，江凤寒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难吃，下意识的就吐了出来。

    看了一眼那褐色的树叶，江凤寒实在没有勇气再吃第二口，可是肚子一阵一阵地咕噜不断，而且身子也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眼神都有些发花了。

    万般无奈，只好闭着眼睛又塞了几片到嘴里，强忍着想要吐出去的冲动，几乎是流着泪，江凤寒总算是咽下去了。

    江凤寒的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是隐忍，是不甘，是仇恨。害我的，想要我命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百倍、千倍承受我今日所受之苦。

    想到报仇，一股莫大的求生欲望急速膨胀，舌头渐渐地变得麻木，嚼起来食之无味，感觉也没有那么苦了。

    隐隐的，连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痛似乎都消减了不少，勉强活动了一下手脚，只听“噼啪”一声脆响，树枝猛地往下一沉，江凤寒吓了一跳，不敢再乱动。

    也就是这当口，隐隐约约，江凤寒看到下方崖壁处似乎有一部分突出，约莫三尺见方，勉强可以容下一人，看样子还很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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