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家

    thu feb 05 03:55:10 cst 2015

    八年了,离开这里八年了,我的家乡,我当初混迹的地方。拎着手中的帆布包,站在阔别八年的车站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心里无限的感慨。我的家乡,一个重工业小镇,空气污染指数大到了一定程度,北京人常埋怨他们的雾霾,可他们不知道,早在十几年前,这个小镇就出现了雾霾。这里的空气当然没有山里的干净,但这是我的家,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虽然这里的街道,这里的建筑装满了我的悲伤,可她,还是我的家,落叶终归根,离家的人,也终会回归本源。

    “嘀嘀。。。。”就在我思绪飘散的时候,一阵车嘀声像一阵风一样吹散了我的思绪。一辆出租车在远处停靠着,车里的司机师傅朝我招手,大喊:“哥们儿,坐车不?”我没有回答,拎着包就向出租车的方向走去。把包放在后座,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司机问我:“去哪儿啊?”“二电。”我摇下车窗,把头靠在靠背上,眼神涣散的看着车外的风景。八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马路牙又翻新了。车启动了,司机看我盯着马路牙子看,叹了口气说:“唉,咱们这个破地方,新来一个区长就换一次马路牙子,向上面就报是修整路的钱,钱全他妈让这帮当官的揣兜了。”我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司机,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惯例了,几乎每年都会换一次,我在离开前就习惯了。司机看我没说话,又问我:“兄弟二电哪儿?”我想了想说:“医院那。”“哦?那是你家吗?”司机听我说去那里,语气明显有了些变化。“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家。”我忍着心里的痛,告诉了司机。“那是不是就在公交终点站边上的?是不是道西那些房子?”司机接着问我。我说:“是啊,怎么了?”“小伙子刚从远道回来的是吧。看来你是不知道啊。那死人了,传说是因为闹鬼!”听到这,我转过头,看着司机说:“闹鬼?”“是啊,是闹鬼,传的可邪乎了,说什么是好些个鬼,死了三个人了,三个月,都是14号。死的也都很蹊跷呢。”“哦,那师傅,给我具体说说吧,我给你十块钱,你慢点开,好好跟我说说。”司机一听十块钱,顿时乐开了花。要知道,这时候这个小镇的出租车还是很便宜的,虽然不是五块钱遍地跑了,但只要是市区,最多也就十块,向我要去的地方,正常也就是七八块。司机把车速降了下来,掏出一包烟,抖出一颗递给我,我决绝后,他点上火,深吸了一口就开始给我讲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的14号,那天死的那人是夜班,半夜下班往家走,当到了自己家那栋楼的房砖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站在那里,一错眼的功夫,那个影子就不见了,他以为以为自己眼花了,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角就向着自家的单元门走去。这时他就听到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整个身子慢慢的转了过来,“没什么啊,也许是野狗吧。”看到没什么东西,他又向着家走去,可后面又响起了声音,他也不再去管,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微型的手电,昏黄的光微微的照亮了黑乎乎的门洞。刚走进去不到一分钟,门洞里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绝望,惊恐。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发现在了二楼上三楼的缓台上面。仰面朝上,瞪大着双眼,嘴唇黑紫,手里紧紧的抓着一个微型手电,手电的开关是开着的,可却不见灯泡发出任何光亮。警察来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最后解剖,给出的答案是心肌梗死导致的突然猝死,并,胆破裂,初步判定为惊吓过度致死。当家属看到了这个验尸报告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但也无能为力。谁都认为事情到这就算是结束了,可谁知道,第二个月的14号,又是同一栋楼,不是同一个单元,但是,又死了一个人,同样的死法。警察这时也都重视了起来,经过了半月的侦查,没有查到真凶,但是把两个受害人家属拿到的验尸报告都给要了回去,再还给他们的时候,验尸结果却给改成了劳累过度,至心脏衰竭而死。家属也都得到了警告,不得向外传扬,一切都已验尸报告给出的结果论处。家属当然乐意,毕竟,改成了这样的死因,单位多少还会给点安葬费之类的补偿。之后,一群十多个打扮怪异的人来到了这栋楼,他们不是走亲访友,不是勘测规划,只是拿着香港电影中看到过的罗盘围着楼转圈。人们上前询问,都被一些穿着中山装的人阻挡了下来。这些人转了几圈之后,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惺惺的走了。之后,在没任何怪事发生,知道上个月的14号,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听司机说完,我用手揉着上眼眶,这是我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着典型的是闹鬼。我哪个便宜师傅跟我说过,凡是重复两次的事件,其中必有蹊跷。这次是三次,这里面肯定存在怨魂。我那便宜师傅还说过:“凡怨魂出没之地,比在特定时间,出现不常之事。”我问了司机一嘴:“是几号楼你记得吗?”司机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9号楼。”听他说是9号楼,我瞬间紧张了起来,没错,我那个光腚娃娃就住那!我马上掏出几年前花了我五千大洋买的诺基亚,找出朋友电话,打了过去。焦急的等了片刻,终于从电话里传出了一声“喂”,舒了口气,说道:“哥们儿,我,凌风。”还没等我继续说下去,那边一声欢呼,随后就听他说:“王八蛋!八年了!你他妈死哪儿去了!你知道我们这帮哥们多想你嘛!!!!!!!从你爸妈过去后,你就一直堕落,突然失踪后,你知道我们都怕成什么样了吗?真他妈的怕你想不开也。。。。”说到这,他也说不下去了,我听到了一阵呜呜的哭声,我忍住眼泪,轻轻的说:“对不起,我马上到你家,等我。”随后,挂掉电话,车也快到地方了。

    当初跟师傅走的时候,我想过通知我的朋友们,可师傅说,我这辈子的缘浅,父母早逝,亲朋都会远离我,如果我想朋友们好,就该跟他们有些距离。除非有那种命特别硬或者跟我的命格相辅相成的人,才能跟我走的很近,甚至在我之后的道路上,还会对我起到推波助澜的功效。在我融会贯通了《相经》之后,我确定了我身边的朋友,就有那么两个人,跟我的命格相合。其中一个,就是我将要见到的石亮。

    拎着帆布包,一步一步的踩在楼梯上,心里波澜起伏。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那种就要见到就别亲人的悸动,让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终于,站在了四楼中间的门口,稍微的平复了一下,刚要敲门,那门一下就开了,随后冲出来一个黑影,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忍住了遇到攻击时反击的本能,因为我知道这是谁,这是我的兄弟,这是我的左手,不是敌人!扔掉手里的包,狠狠的拥抱住他,眼泪终于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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