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饭局

    thu feb 05 04:02:23 cst 2015

    回到曾经的房子,这里装了我童年的欢乐,还有成年后的伤痛。曾经我还是那个神棍的时候,我就不再回来住了,我怕触景生情。我害怕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中,独自忍耐蚀骨的孤独还有伤心。

    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将我变成了孤儿,也将我拉进了堕落的沼泽,当我越陷越深的时候,师傅将我拉了出来,让我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轨迹。

    站在屋子中,看着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屋子,心里虽然不再那么难过,可也还是有那么一丝酸楚。老改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我们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一下这里,等着你的回来。”随后递给我一串钥匙接着说:“给你,这是钥匙。我们每个人都配了一把,轮换着来打扫的。现在,都给你。”我接过钥匙,卸下其中一把,把其他的还给他说:“我拿一把就够了,剩下的你们再收着吧。备用,别哪天我把钥匙丢了或者是落下了,还能进来。”老改接过钥匙盯着我说:“风,过去这么多年了,希望你不要在意这些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总是活在过去,你知道自从那次意外之后,我们看着你堕落成了那个样子,我们有多着急嘛?”听他说完,我似乎看到一个窝在墙角,身前摆着一块画着八卦的破布,拦着来往的行人给人算命的人。当他离开人群,除了酗酒就是疯狂的抽烟。手里有些钱就去泡洗浴中心,不然就是跟几个流氓混混窝在一个小屋子里玩拖拉。完全忘记了当初的豪言壮语,忘记了当初的梦想。那个用堕落麻醉自己的人,八年前的我,那时的兄弟,打过我,骂过我,可依然没有唤醒我。我一把抱住老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老改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没事,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挺你!”

    收拾完了屋子,把我所有的行李放在了卧室之后,打电话喊来了朋友们,在客厅支上一张桌子,摆上电磁炉涮起了火锅。几瓶酒下肚,一个朋友问我:“唉,疯子,现在你回来了,准备干点什么啊?”我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转了一转,沾了点酱料放进嘴里,然后说道:“不知道,下山的时候师傅告诉我,让我历练两年,两年之后去北京的一个什么地方找一个人,他会在那之后给我安排什么事情。”听我说完,石亮接口:“找谁啊?去啥地方?”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清楚,只是告诉我,到时自会有人告诉我该去找谁,该去哪里。他也没告诉我这两年要我历练什么,只是告诉我,让我在家等着,两年之内不要离开家里太远的地方。”“那你这两年准备做什么?”“嗯。。。。我也不知道啊,我除了算命,什么都不会了,干什么都是白搭。”听我说完,我们中头脑最好用的那个唯一的大学生杜焕欣同学眼睛一亮:“诶,这样行不,你既然会算命捉鬼,干脆你就开一个这方面的公司吧。我听说,现在这方面赚钱赚的可不少啊。”安超听他这么说马上问他:“你从哪儿听说的?”“小说啊!现在网上那些小说都说了,干这方面的,一次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赚啊。”杜焕欣天真的说。老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啐道:“你他妈放屁,小说写的你也行,你那大学咋上的?你们老师没教你毛泽东思想嘛?你们老师没教你什么是社会主义唯物主义嘛!你们老师没教你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你这四年大学是不是光顾着头女寝内裤了!”杜焕欣被他一阵的数落,面皮有些挂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喊:“去你大爷的毛泽东思想,你从哪儿倒腾出这么一个词,你是不是脑子里没什么词临时抓了这么一个玩意出来臭显摆!还跟哥提什么艺术高于生活,你他妈现在能跟我说出什么是艺术嘛?还他妈偷内裤,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搬砖头扒女厕所把门牙磕掉这回事了。在你眼里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骚到一定境界了!”老改一听杜焕欣提起自己当年的丑事,也一拍桌子张口就要大骂。被坐他边上的安超一把捂住了嘴:“别他妈闹了,现在是看你俩吵架还是给疯子想辙呢?你俩消停一会儿,等搞定了疯子的事你俩出去单挑。现在疯子你说说,你想干什么。现在咱们也都算是有些熟人了,能帮你的,我们都会尽全力。”本来我想多看一会热闹的,没想到,被这么个靠谱的人给打断了。好吧,我考虑考虑。想了一会我对大家说:“其实吧,犊子(杜焕欣外号)说的也是个办法,虽然我还不知道现在的行情,但想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要不,我就干这个吧。不过,咱们这有太多的出马仙了,而且咱们这也多认出马仙,不是太认道家。这能好干吗?”这是老改推了我一下说:“你傻啊,你忘了还有个赵局长呢嘛,当初你不是帮他改过风水么,现在你找他,让他给你介绍俩大官,或者有钱人什么的,你这名声不就出去了嘛。”我想了想也是个办法。石亮又接口说:“唉,咱们这个破地方,有钱的也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里,也不一定就都能有这方面的需求。”他还没说完,犊子接过话茬说:“是啊是啊,我觉得还是走群众路线,虽然能给的不多,但胜在市场好,而且咱们这地方,这方面的事情也层出不穷,上层人物,就请那个赵局长帮衬着,咱们就广开市场,财源广进有木有。”老改指着犊子大骂:“有你大爷有,还有木有。老子说什么你就反对,你到底想咋地,还走群众路线,你他妈是闹革命还是打日本?有那心你就拎个棍子去钓鱼岛,再不你就去拆了靖国妖社。甭在这说这说那。”眼看着他俩又要吵起来,石亮搂住犊子指着老改说:“你他妈坐下,犊子不说了嘛,广撒网,你别借题发挥。咱们得听听疯子怎么意思。”他们吵闹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犊子的提议,想了半天,喝了口酒对他们说:“行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咱们先找赵局长帮忙,先打开上流人群的门道。群众路线也要走,麻雀再小也是肉。就这么定了,不过这种公司,工商局肯定是不给发照了,就算我有个什么证件,那也是没有特权的。咱们就搞个地下工作。”敲定了方向,当下也不再考虑其他的,再一次的,我们五个又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酒醒之后,我掏出赵局长给我的名片,按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等待了一会儿,对面有人接通了,一股子傲慢的语气:“喂,谁啊?”“赵哥,这才几天就不记得弟弟了嘛?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对面明显一愣,好一会才说道:“哦,凌兄弟啊,怎么可能忘了你啊,只是这几天太忙了,一时没顾得上。你的伤好了嘛,出院了嘛?”“嘿嘿,谢谢哥哥还惦记着我啊,这不刚出院就给哥哥打电话了嘛。这么久没见了,回来也没去看看您,还得劳烦赵哥去看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想着今晚摆一桌,给赵哥赔罪呢,不知道赵哥给不给面子啊?”“唉,哪儿的话,你老弟都说话了,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但是说话了,今天是我给老弟你接风。这样,我现在手上还有点事要忙,你先定地方,然后告诉我,我过去,怎么样?”“行了,赵哥给面子,兄弟就谢谢了。那您等我电话。”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问了一下现在有什么上档次的饭店之后,又朝他们几个借了些钱,就打车去了一个叫绿岛的海鲜酒楼。

    晚上六点半,赵局长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我定的包厢里。一进来就握住了我的手说:“哎呀兄弟,对不起啊,来晚了,最近出了点事情,事主还是个有钱有势的主,这给我忙的啊。这一倒出功夫就赶来了。点菜了嘛?”我也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把他让到主位之后说:“没事,赵哥日理万机,能给我面子我就很高兴了,哪儿能怪您呢。”随后吩咐服务员上菜。赵局长看我都安排完了,马上就指着跟着他来的那三位说:“兄弟来认识认识,这位,”说着,他指着其中一位身材不高,有些微胖秃顶的中年人说:“这位是咱们区刑警队的高队长。”我跟他握了一下手,寒暄了几句。赵局长又指着一位身材高大,一脸刚毅的人说:“这位,是我们的后起之秀,也是咱们刑警队的队长,李队长。”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人,这人一脸的正气,而且看面相是个正直的人,日后的前途应该不可限量,只是他的印堂上隐隐的有一股黑气,最近是要有难。我对他印象不错,一会儿应该提醒他一下。赵局长最后指着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说:“这个,是我的秘书,叫赵武,刚从警校毕业不久。我们几个一直在开会说这个案子,开完会就跟着我一起来了,兄弟不介意吧?”我马上笑着说:“怎么可能呢,赵哥能带几位来,是我的荣幸啊,以后还得靠几位罩着呢不是。”众人也不再客气,一一落座之后,聊起了闲天。

    没几分钟,菜品摆了慢慢一桌,我端起酒杯冲着赵局长说道:“赵哥,这杯酒,做弟弟的敬你,弟弟回来没有登门拜访,真的是对不起了,今天弟弟特意在这给赵哥陪个不是,赵哥别见怪,以后,弟弟有什么需要麻烦哥哥的地方,就请赵哥伸手拉弟弟一把。”赵局长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端起酒杯说:“老弟,言重了啊,咱们兄弟间还说这些干嘛?如果不是当初老弟帮我那么大的忙,我也不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啊,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跟我说,别人不好使,只要老弟你开口,哥哥怎么也得给你办!”说着就一口干了杯中酒,看我也干了,他扭头跟身边的刑警队长说:“你们不知道吧,我这小老弟可是个高人啊。风水看相那叫一个绝,当初就是他帮我改了一下我家的风水,自那之后,我就一路顺风顺水的。”我听他这么说完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这赵局长是真傻嘛?怎么什么事都能跟人说啊?他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位置的?”不过他这么说也好,省的我再找什么话题给他们引到这上面来了。我又倒满一杯酒,端起来对着他们说:“几位,既然赵哥说道了这,那我今天就跟你们说说,兄弟我刚刚从外地回来。身上也没什么吃饭的能耐,就这风水堪舆还有些造诣。以后如果几位有朋友遇到这方面的事情,就请想着兄弟点,到时候兄弟忘不了各位的帮忙。”说完,就见除了赵局长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赵局长笑眯眯的看了看盯着他的刑警队长,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嚷嚷着:“哎呀,这还没喝多少呢,这肚子怎么就不行了,老了老了,我去上个厕所。”随后,甩给赵武一个眼神,赵武扶着赵局长就出了包厢的门。我看了看包厢中的厕所,忽然明白了,这赵局长刚刚是在装傻啊。感情我才是那个傻子啊?等赵局长出去之后,高队长咳嗽了一声对我哦说道:“既然凌老弟是赵局长的朋友,而且还是个高人,我正好有件棘手的事情,想问问凌老弟的看法。”不用他说,我就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大案。我端正了一下坐姿,然后问道:“高队长,别见外了,有什么事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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