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掌大权

    fri feb 13 10:30:34 cst 2015

    正初十二年初，秋凤城城南徐家大院中，一个青衣小厮正神色慌张地快步跑向后院，慌乱间踩了正在屋檐下晒太阳的花猫尾巴，引得花猫一爪抓了三条血淋淋的伤口也没有在意，风一般的跑到一间房中，抬脚便踢开了房门。

    “少掌柜的，老掌柜的走了！”青衣小厮惊慌的哭喊道。

    “老头子走什么，往哪走了，你哭什么，好好说！”床上的青年说完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掌柜的驾鹤西去了，少掌柜的你快去看看吧！”话音还没落，还在床上伸懒腰的少年便愣了一下，然后叹口气说道“老头子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却还是没好过来，明山，你去棺材铺找穆大叔过来吧，我去看看老头子，放心，我有这个心理准备的”说完便穿上鞋走出屋去。

    徐沐阳五岁还是六岁以前是个孤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同样也没有自己的名字。记得有一年秋天，病了一天的徐沐阳从睡梦中饿醒，发现那个捡了他的，同样也是靠他要饭的老乞丐出去一天了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跑路了还是被人打死了，徐沐阳饿的头昏眼花，准备自己去街角的垃圾堆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但是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躺在街边和衣而睡的男子，但是在这人身旁却有两个装随身物品的箱子，徐沐阳观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正小心地的翻东西的时候，被一只像铁钳一般的大手抓住。同时一声大喝从耳边传来“小子，敢翻老子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吧。”吓得他手一抖，刚刚到手的大饼顺着手尖滑落在地上。

    然后看着地上的油饼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义正言辞的说道“小爷看你快死了，想从你箱子里拿药救你一救，谁知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不谢谢小爷，反倒怪我偷你东西，小爷走了。”说着便想把手从哪个铁钳中抽出来，但是年纪尚小外加又病又饿哪里还有力气挣脱，手臂却纹丝未动，徐沐阳心里暗急想到：“如若不快摆脱这个蛮子，天知道街角的垃圾堆还有没有东西供自己填饱肚子，还不知道要不要去其他的垃圾堆看看”

    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大汉愣了一下后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饼塞进徐沐阳怀里，说道：“吃吧，给你了，都是苦命的人呢，”徐沐阳不敢相信刚才怒气匆匆恨不得活刮了自己的蛮子，但是饼确实在自己手中，看着又躺在路边准备继续睡觉的汉子，也顾不上饼上的泥土，坐在箱子上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蛮子，有水吗？”

    “……”

    “蛮子，有水吗？饼太干了，吃不下去。”

    这时一个水袋照着徐沐阳头就砸了过来，同时传来一声怒吼“老子叫徐青，再叫老子蛮子，老子就把你打死了扔到野外去喂野狗。”

    “蛮子……，不，老徐，以后我跟着你怎么样，管饱就行。”看着准备起来的徐青，徐沐阳赶紧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马上改口喊老徐。

    “不要，你小子太欠揍，我怕两天就把你打死了，扔到野外喂野狗太麻烦。”徐青赶紧摆手表示自己不喜欢有个累赘在身边。

    徐沐阳看着这个蛮子还算讲理，便说道“不管啦，反正小爷也是烂命一天，跟着你有一天死了也能喂喂野狗，就当做好事了。”说完便把两个箱子摆在一起，心满意足地躺了上去气的旁边的徐青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徐青带着徐沐阳在这秋凤城安家落户，不过却一个自称小爷，另一个自称老子，甚至还有“蛮子”两个字从院中传出，不过接下来就是满条街的鸡飞狗跳外加上“兔崽子”之类的词语。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缩在街边过夜的大汉居然有能力在秋凤城中买下这么大一间院子，当年偷东西的小贼也就成了秋凤城一家肉店的少掌柜的。每天不是跟着徐青欢天喜地的杀猪宰牛，买卖还价，就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徐青身后去城外的村镇收猪牛羊，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却也是另有一番风味，其乐融融。

    北屋正房中，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屋中一点生气都没有，好似连外面的早春鸟一天到晚都不停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有。徐沐阳颤颤巍巍的用手拉开盖在尸身上的大厚被，看着这两年日益消瘦的徐青，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年那个蛮子的形象，身上的肉像是干树皮一样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身子上的刀疤也像是蜈蚣趴在身上一般，显得异常的难看。徐青曾经对徐沐阳说他是个逃兵，在战场上怕死靠躺在地上装死才勉强活了下来。

    但徐沐阳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他见到过每年的七月十三徐青都把自己关在房顶喝酒，大声吼叫，甚至有一年从房顶摔下来嘴里却还念叨着什么东西，但是悲痛欲绝的神情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徐沐阳也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那么明亮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你的心里去，藏不了一丝秘密。徐沐阳也是个聪明人，徐青不说他就当做不知道，反正每个人都有秘密，自己不也是没告诉徐青吗。

    “沐阳啊，老徐的后事得快点操办啊！我们这的规矩是要设灵堂供七天的，要不老徐在那边也是耽误事的啊。”刚刚到来的穆大叔拍了拍徐沐阳的肩膀说。

    “那就多靠穆大叔照看啦，费用什么的直接找明山要就行，不用管我的，我和老头子在一起七年，我就最后再陪他七天。”说完便又坐在床边，顺手拿起床边的手巾给徐青擦拭起来，嘴里还说着要他在那边保佑自己要平平安安的，不要饿肚子之类的话。

    明山是徐家肉铺的伙计，是徐青在三年前在城外树林里捡到的，明山这个名字还是徐青起的，明山不知道自己是谁，当然也是为了有个安身之所就在徐青的铺子里当起了伙计，顺便想想自己到底是谁。

    天气逐渐变暖，徐家的葬礼丝毫没有影响到春天越来越重的气息，甚至没有在偌大的秋凤城中引起多大波澜，前几年在徐青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听他说，秋凤城只是献国七城之一，而献国在这片战乱之地有点地位，但放在整个岭南之地也就算是一个小角色，但是徐青也没走出过岭南之地，不知道这片天地到底是有多大，当时徐青说笑道要让徐沐阳帮他走出岭南之地，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大的天地，当时的玩笑话却在徐沐阳心里埋下了不安定的种子。

    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徐沐阳一夜没睡，他拿着锹拎着房里的蜡烛走到后院的那棵李子树下，这棵李子树是七年前买这件院子的时候，徐青去城外的树林外用了三天时间才挖回来的，李子树结的李子卖相不错又大又鲜艳透亮，但是味道却是在不敢恭维，酸涩之极。但是徐青却很难喜欢吃这棵树结的李子，他说这才像是人，不管外表表现的怎样，只有真正的扒开他的心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徐沐阳艰难的用铁锹挖着还未完全化冻的土地，一锹一锹的毫不歇息，终于在临出殡的前半个时辰才从树根中挖出来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陶罐，之后便捧起陶罐也不管上面的泥土，直接跑到灵堂放到棺材里面徐青的脚下。

    徐沐阳心里却在想到：“老头子啊，你给我留下的后路我就让它先陪着你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你为我准备的这条后路的时候，那我就真的是走投无路啦，你在下面别怪我刨了你的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发挥全部的能力啊！”徐沐阳知道里面有一些金银财物，当徐沐阳看着徐青拿出那么多的钱财的时候真不敢相信徐青居然有这么多钱，但是里面最贵重的却是用秋凤城中最好的金丝缎包裹的玉佩，想当年徐青埋罐子的时候曾经郑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也逼着徐沐阳做了同样的事，只有这样才给徐沐阳取了这个名字，但是徐沐阳只承认后两个字，叫自己沐阳，从来不用徐字。

    葬礼当天，徐沐阳看着在城外南山上坡上新落成的坟，手上不住的往嘴里倒酒，最后醉倒在坟前，淋了一夜的春雨，石只见头墓碑上面大字写着“先父徐青之墓，长子徐沐阳立，正初十二年初立”

    葬礼过后，徐沐阳也学着像徐青那样想着明天去哪里买猪，怎样下刀才能干净利落的杀猪卖肉，学着像徐青那样精打细算的算计着一天赚多少钱，也像徐青那样在晚上站在屋顶上抬头看着月亮，静静地喝着酒。

    徐沐阳正式接手店铺，这一年，徐沐阳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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