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岁寒往事

    thu feb 19 07:55:50 cst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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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夷江风美，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南燕，沙暖睡鸳鸯。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万物复苏，草木植被，俱添新绿，大地一片盎然生机。

    松夷江，松夷城外数里的一条江河，河流横越数百丈，自北向南，岸边绿柳成荫。同属汉龙王朝东部十三州之一的夷州地域，周边数里内的居民大都靠此河为生。

    绦绦绿柳万条垂下，二月春风细剪别裁。

    时逢春汛，江水上涨，河岸边许多渔民正乘此汛期捕鱼，以到城中换取家用，这也是附近百姓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远远地，河岸边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小的是一名约莫七八岁的男孩，一张小脸因长时间赶路而略有些涨红，长相清秀，只是个子稍矮。

    一路上一直左顾右盼，一副新奇的样子，眼睛不时地看向那些正在捕鱼的渔民，看着打捞起来一条条的大鱼，不时发出一阵阵低呼。

    男孩边上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然两鬓却是略显花白，一袭银灰色布衣，看着更显老态，一双眼仿佛看透凡尘俗事般淡漠，只有在看向边上的男孩时，眼中才流露出浓浓的溺爱之意。

    “爹，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男孩抬着头看向中年男子，眼中满是疑惑。

    从江家出来，张林枫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可是张贺总是含糊不清，语焉不详。

    没错，这两人正是自江家离去的张贺父子。

    “枫儿，不要多问，到了你就明白了。你只需知道，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你的梦想实现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要强大的实力，为凤寒少爷报仇，做自己想做的事吗？那个地方就可以做到。就算是拼了爹的命，也会为你争取到的。”张贺眼神中似有无限感怀，有恨、有爱、有伤、有痛，仿若饱含万千情绪。

    “不要，我不要爹受到伤害，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实力。爹，我们回去吧，不要去了，我不想失去爹。”听了张贺的话，张林枫十分着急，两只纯净的小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呵呵，枫儿不用担心，爹是说笑的，没有那么严重，爹还要看着枫儿长大变强呢，怎么会离开枫儿呢？”顿了一下，张贺继续道。

    “只是，这事关乎枫儿的一生，爹当然要慎重一点啊。”张贺笑道，眼睛里满是喜爱与感动之意。

    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韵音，我一定会让枫儿成为一个强大的、了不起的人，绝不会像我一样懦弱，连自己所爱的都保护不了。

    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张贺心里默默道。

    “不要，不要去了，爹。”只是自小就在江家长大，生活在那些嫡系子弟之间，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会一点的。

    听到张贺这样说，隐约间张林枫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缘由，只好耍着性子闹着不走了。

    唉，心里默叹一声。张贺明白，

    张林枫还是看出来什么，担心自己，知道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这倔强的孩子恐怕死活是不会再走了。

    “枫儿，自小你娘便死了，我也很少跟你提起她，一是怕你难过，二是当年你娘的事是爹最伤心的过往，所以也不愿意提及。如今你也长大了，本来打算慢慢告诉你的，可既然今天说到这了，有些事还是告诉你吧。”说着，张贺拉着张林枫在江边的一颗柳树下坐了下来，看着眼前水浪翻涌的江面，张贺的思绪也缓缓回到了当年。

    娘，多么陌生的词啊！虽然张贺早就告诉过他，他的娘早就死了，在他半岁时就死了。

    但自小看着别的孩子叫娘时，张林枫还是会躲在一边暗自神伤，幻想着自己的娘长什么样，也就这样认识了同样身世的江凤寒。

    此刻，听到爹提及关于娘亲，张林枫瞪大了双眼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似回忆、似感叹，张贺缓缓开口了。

    “当年，你爹我修为有成，年仅二十便达到了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宗师级武者境界，莫测，仗此更是不顾家人反对独自出去闯天下。”

    “依着手中三尺青锋，在天下倒是博得‘风尘公子’的名声，也就在那时，我初见韵音，也就是你娘，当时初一见面我就砰然动心了。她是一般女子的美丽，不是什么绝色佳人，但在我心中胜过天下美女。”

    “洁白的手腕上戴着金色的手镯，头上插着雀形的金钗，腰上佩戴着翠绿色的玉石，丝罗衣襟飘舞，轻薄裙纱随风，回首顾盼留下迷人的光彩，韵音，字如其人，声音如天籁之音让人舒颤。”

    “当时她和她的一个姐妹云璃出来游玩，两孤身女子，姿色也不差，自然会少不了麻烦，于是我自告奋勇地帮她们解决了，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最后更是结伴一起。”

    “没想到虽是女子，却豪爽非常，而且竟有着一身不弱于我的修为，因性格相投，我们三人，共同走遍了天下各个国家，玩遍了各地名山。”此时，张贺的脸上满是笑意，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期间又碰到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于是我们五人又一起历练，四处挖宝探险，有好几次都是险死还生，在一起经历的多了，自然都相互有了很深的感情，最后我们决定一起结拜，誓同患难、共生死。”

    “因为韵音年纪最小，而我次之，所以排第四；云璃排第三；大哥叫悟剑生，也是一名用剑好手，我的剑法还多亏了大哥的指导；排第二的人你很熟悉。”

    很熟悉？那是谁？张林枫有些疑惑。只是看着父亲那看向远方的双眼中尽是笑意时，又不忍打断。

    仿佛明白张林枫的疑惑，张贺马上就说道：“他便是江家的武师，罗程。当时我们五人仗着人多艺高，凭着一股冲劲，天不怕地不怕地专找那些邪秘怪异的地方去。”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这话还真没错，那一次可以说是最惊险的一次。”说道这里时，张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仿佛在后悔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处遗迹，里面极有可能藏着更高武学的秘密。可遗迹中机关密布，暗道丛生，各类闻所未闻巧妙至极的机关术层出不穷。”

    “不得已我们退到一间石室当中打算另想办法，可是一进去，机关触动，我们直接被困死在里面，而且五人当中除了两位女子被我们特殊照顾无大碍外，剩下三人包括大哥悟剑生在内，都已是身受重伤，元力耗尽，濒临死局，可是石室的机关早已被触动，所有出口全都被封死，连天地元力都被隔绝，我们根本无法疗伤，更不用说出去了。”

    顿了一下，张贺继续道：“后来我们才知道，设计遗迹机关的极有可能便是早已消失在远古时期的，传说中神秘的天工门。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掌握那般巧夺造化，奥妙绝伦，变化多端的机关奇术。”

    “本来我们是必死的，后来，韵音站了出来，她使用了一种奇术，短时间全身修为暴涨，气势冲天，硬是破开了石室，带着我们一路冲出去了。”说道这里，张贺眼神有些迷离，隐隐又有一丝伤感。

    “后来，大哥悟剑生说经历这次的生死考验之后，似乎有所悟，便与我们告辞离去。”

    “再后来，朝夕相处之下，罗程和云璃日久生情，而我和韵音也渐生情愫。”

    “我们四人各自过着二人世界，日子倒也潇洒美满。”说到这里时，张贺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脸上是化不开的幸福之色。

    “只可惜，好像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会遭天妒，我们的感情在经过了两个月之后就彻底画上了句号，我们平淡的生活也被打破。”

    “来人很强大，几乎一个照面，罗程就倒下了，来不及查看罗程的情况，一股恐怖的气流直朝我袭来，根本就不容反应，既快又狠，直接就打中了我，当时感觉好像一瞬间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散了，软绵绵的动都动不了，不过我比罗程的修为要稍高一点，还没有昏迷，勉强爬起来的结果就是更加毁灭性的打击，一身修为几乎尽毁，韵音和云璃都被带走了”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不知不觉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此时的张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悲伤、绝望、无奈、愤恨，一股凄凉萧瑟之意充斥其身。

    “我恨自己无能，平时引以为傲的修为，结果如此不堪一击，连自己所爱都无法保护。”张贺有些悲凉道。

    “所以，枫儿，你一定不要走爹的老路，你说的对，只有拥有绝强的实力才能不被欺负，才能保护自己所拥有所想要的东西，否则一切都是短暂的，到最后徒留无尽苦楚。”张贺看着张林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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