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心险恶世道艰

    thu feb 19 12:06:17 cst 2015

    众人皆惊，落汤鸡的反应是最灵敏的，一个驴打滚，将刚才的碗瓣抄在手里，算无敌一个箭步跨到落花面前，准备扯起落花逃跑，落花还在精神恍惚中，眼光呆滞，根本不理会当前发生的事情。

    “大家莫慌，是我！”身后的树林里冒出一个人来。

    一身村民打扮，走近看，才发现是上次寺庙出怪事去给他们报信的那个青年村民。算无敌感觉有点奇怪，怕其中有诈，低声冲落汤鸡说了声：“提高警惕，让大家都小心点。”说话时并没有将落花放下，反而扭过背，做好随时背落花走的准备，远远的喊道：“噢，原来是乡亲啊，你不在村子，跑这干嘛？”

    那青年发现大家对他有戒备，便放慢脚步，慢慢走过来，笑着说道：“大家不用紧张，就我一个人，我是来投奔大家的。”

    众人皆感奇怪，落汤鸡吩咐一个人去林间搜索回来，报告道：“大哥，确实没有人了，只他一个。”

    大家这才将悬着的心落了下去，纷纷围过来，其中一个插嘴问道：“我们现在是身陷囫囵，自身难保，你不好好做村民，为什么要跟我们趟这道浑水，弄不好就命丧黄泉了。”

    那年轻人刚才还是笑着的，一听这话，满脸悲色，倚着大青石头慢慢蹲下，说道：“谁想趟这道浑水，这不是没办法嘛！”

    算无敌一听，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往上托了托落花，大声问道：“乡亲，怎么个没办法了？”

    那年轻人看了看算无敌，叹口气，恶狠狠地说道：“这事还要从族长的死说起。”

    年轻人正准备娓娓道来，旁边的落花一听到“族长”，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似的，挣开算无敌，冷凝着脸，坐在那年轻人面前，冷冷的问道：“仔细讲来。”

    于是，那年轻人便将那晚之事一一道来。原来，族长的义子其实是一个地痞无赖，因犯了事才躲到这来，拜族长为义父，安定下来之后，便对族长的位置起了歹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正好，落花一众人等到来，让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栽赃嫁祸。

    那晚落花从族长家走后，族长的义子便在茶碗里下了砒霜，毒死了族长。说来也巧，那年轻人正好有事路过族长家，看到一个黑影从墙头翻进了族长家，以为是盗贼，便转身进族长家报信，一推，大门是虚掩着的，院子里黑灯瞎火，旁边厢房里有人说话，窗户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那年轻人慢慢俯身过去，偎着窗户听里面的对话，原来是族长的义子约了以前一起混的地痞过来商议，如何栽赃陷害之事。真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隔墙有耳，偏偏被那年轻人听到了，心中大骇，转身要跑，不料，脚下踩着了脸盆，“咣当”一声惊了屋内的黑心贼，一个鲤鱼跃龙门便从窗户里跳出来，逮住了这年轻人，原来那义子是会武功的。正准备杀他时，追赶落花的官兵到了，要见族长，只好先捆了那年轻人，塞了嘴，关在柴房里，事后再处理。便出门迎接官兵，顺便添油加醋，将族长之死嫁祸于落花等人，转而又鼓动一些村民，一起冲落花而来。

    那年轻人讲到这里，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个不停，落汤鸡撇了碗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安然无恙的跑出来了，哭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

    那年轻人边抹眼泪，边说道：“我是跑出来了，可我，我，我娘亲，她死了！”

    落花递给他一块饼子，那年轻人拿在手里，并没有吃，又摸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看他们去围剿你们了，便磨断了绳子，跑回家去了，拉着我娘亲往外逃，到了村口，她非要回去带上爹爹的牌位，说不能丢下爹不管。熬拗不过，我们便又回了家，不料，却被那贼义子堵在了家里，我从后窗跳出来，准备接应老母时，她已被冲进来恶人一刀砍死了。”

    大家这才完全信任了这年轻人，落花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落难！”那年轻人咬了一口饼子，低声说道，眼泪“吧嗒吧嗒”打在饼子上，顺着饼沿流了下来。

    “落难？”众人一听这个名字，都想笑，却觉得气氛不适宜，强压着没敢笑出来，这个名字真符合当下的意境，看来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哎，落，落难，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算无敌咬了一口饼子，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替娘亲报仇，爹爹死得早，从小是娘亲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的，此仇不报，我还是人吗？”落难边抹自己的眼泪，边咬牙切齿的说道，顿了一下，看看众人，接着说道，“怎奈，我身单力薄，要报仇，实如登天，所以，我想加入你们，等日后东山再起，再报此仇。”

    落花听了，没有说话，转身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大青石上，向远处望去，深邃的眼睛里，像一汪深涧，看不出是要表达什么，远处是茫茫的云海，汹涌翻滚，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染的周边成了一片火海，十分壮观。

    落难见大家没有吱声，以为不肯接受他，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如能报娘亲之仇，我愿给大家做牛做马，做牛做马。”

    算无敌忙上前拉起来，连声说道：“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

    边说着，边看向落花，大家都看着落花，等待他的答案。落花望着远方的红日，思索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忽然转过身来，沉声说道：“一个也是报，两个也是报，好，等到我东山再起时，便是他们人头落地日。”

    只见他衣衫飘飘，身后红日正升到他头处，看过去，像一位透着杀气的正义之神。众人皆跪地拜道：“东山再起，东山再起！”

    雄壮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霸天等人和族长义子等人很快就跟了上来，因为有人给他们留下了红丝带记号，所以，无论落花等人怎么躲，都摆脱不了他们的追赶。

    霸天拿起管家算死鬼递上来的红丝带，得意地说道：“没想到这家伙对那小娘们儿还挺忠心的，大家都留意一点，沿着红丝带快速追上去。”

    落花等人走到了一片竹林里，太阳已是到了正当空，大家饿得肚子直“咕咕”叫，连日的奔波，心神俱惫。便停止了前进，生火做饭，他们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降临，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帷幕。

    落汤鸡跟几个壮汉不知怎么的弄到一只山羊，其中一个壮汉用刀剥了皮，然后切成一大块一大块，放在锅里炖。红红的火苗，烈烈的焰，翻滚的肉锅，沸腾的香气，挑逗着所有人的味蕾，众人纷纷围着大锅，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里面的肉飞了似的。落汤鸡看得眼都直了，手中的木柴也忘了填进火里，算无敌狠狠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转而伸手给了落汤鸡脑袋上一个耳光，认真地说道：“瞧你那出息，再不添柴，火就熄了。”

    这边竹林里，落花正用刀将竹子削成一根根尖锐的竹签，削好一根便放在身后的口袋里，算无敌“嗒嗒”几步跑过来，落花听见脚步声，转头看看是算无敌，又继续削起来。算无敌看看落花手中的竹签，说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落花还未说话，落汤鸡突然冒了出来，郑重其事的说道：“笨蛋，这都看不出来，大哥是在帮我们削筷子了啦！”

    落花看看落汤鸡，笑了笑说道：“这竹签确实是用来插肉的，不过，不是羊肉，是人肉。”

    算无敌一下便明白了，说道：“好，我来帮忙。”

    落汤鸡还没弄明白，摸摸脑袋，不解的问道：“大哥，哪有人肉啊，再说，我们又不是妖怪，吃什么人肉？”

    落花没有说话，削得更快了，算无敌补上一句：“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帮忙削！”

    三人正在削竹签，落难跑了过来，急声喊道：“各位哥哥，肉好了。”

    落花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轻声说道：“大家都饿了，赶快去吃吧。”

    几个人见落花没有动，谁敢先去吃，都站着没动，落花抬头看看，心想，自己不去，众兄弟怎好意思吃，便笑了一下，起身拍拍衣服，说道：“走，一起去吃。”

    来到肉锅前，火还烧得正旺，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羊肉，香味袭人。大家都站在旁边，专等落花来，落汤鸡抢上一步，一手拿起大勺，一手执着大筷子，高喊一声：“吃肉喽！”

    勺在锅里搅了搅，筷子夹起一块后腿，落汤鸡边挑起来，边嚷着：“这块是大哥的，大家都不用急，人人有――”

    话未说完，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只镖，直冲落花，落花反应快，忙侧了一下身，飞镖穿过他胸前开衫，直插到夹锅的链子上去了，链子应声而断，肉锅“哗啦”一声，倾泻下来，扣在烧得正旺的火堆上，好好的一锅肉，眼看就要吃到嘴里了。

    落汤鸡被热汤溅到了手，抖了一下，筷子夹的肉也掉在了地上，他有点气急败坏，跳着骂道：“日你老母，哪个混蛋，不想活了？”

    众人转身时，才发现，身后的竹林里，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人，前排居中者是霸天，两边分别是管家算死鬼和族长义子。只见霸天冷笑一声，抚抚自己自己瞎了眼睛上的眼袋，傲慢而又恶狠狠的说道：“看你今天往哪跑，今天，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包括我这只眼，包括我瘫痪的大哥！”

    这时，落花才知道，那天将县太爷霸和打下马，竟然成了瘫痪，真是报应，便回应道：“你的眼睛，擂台比武所致，愿赌服输，与我何干，你大哥瘫痪，我深感意外，不过，那是他咎由自取，又与我何干？”

    霸天被激怒了，又无言以对，只吐出一个字，道：“你――”随后，大手一挥，随从的人便将落花等人团团围在中央。

    转而，霸天突然仰天大笑，冲落花这边喊道：“兄弟，谢谢你做的记号，事到如今了，还不现身吗，难道不想救那小娘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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