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举头三尺有神灵

    fri feb 20 10:39:52 cst 2015

    落花看看身边众人，一一扫过，没发现异常，当看向落汤鸡时，落汤鸡面露愧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出声。

    落花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跪？”

    落汤鸡没有说话，缓缓抬起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红红的眼圈马上泪流满面，他避开落花的眼睛，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大家说：“对不起，对不起！”

    算无敌一步跨上来，攥住落汤鸡的胸前衣服，一把提起来，盯着他，愤怒的问道：“为什么？”

    “我，我――”落汤鸡就像一个被扒光衣服的小偷，示众于喧哗的十字街头，无地自容的甚至幻想脚下马上出现一条裂缝，赶快钻进去，一刻也耽误不得，可是，他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这时，霸天那边人群里押出一个清秀的女子来，双手被反剪着，头发有些凌乱，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身上也没有被打的痕迹，霸天指指那位女子，狂傲的开口道：“小子，我够义气吧，这小娘们儿我一指头都没动，帮你养的漂漂亮亮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还不过来，更待何时？”

    听到此话，落汤鸡望望那女子，面上有些犹豫，一边是自己的生死大哥，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内心的犹豫表现出来便是急躁不安，脚步也站立不稳，整个人就像是自己在跟自己打架。

    落花看看众人，又看看落汤鸡，拍拍他的肩膀，轻轻说道：“好兄弟，你去吧！”

    所有人都望着落花，落汤鸡也没料到，原本以为落花一定会痛斥他一番，大家恩断义绝，未曾想，落花竟是说出这般话，惊得他直望着落花没有言语，他想解释，想道歉，想扇自己耳光，可是，最终什么也没做出来。

    “好兄弟，不必解释，这次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大哥不怪你，走吧！”落花看出了落汤鸡的心思，诚恳相劝道。

    “大哥！”落汤鸡终于吐出两个字，激动地全身颤栗，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走！”落花大喝道。

    落汤鸡明白，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怪自己，为了一己之私，竟将众兄弟陷入绝境，甚至全军覆没，他对自己的愤怒由心而升起。落花已经下了逐客令，落汤鸡满心歉意不敢不从，一抱拳，强忍着眼泪，说道：“大哥，保重！”

    这时，落汤鸡老婆领着孩子挤了过来，泪如雨下的说道：“天杀的，这般狠心，撇下我们就走了。”

    落汤鸡感觉对不起老婆，不知该说什么，俯下身来，捧起孩子的脸，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那孩子虽小，可明事理，看看他妈妈，稍稍犹豫了一下，继而坚定地说道：“不怕！”

    落汤鸡已下定了决心，决绝的站起来，转身而去，身后孩子喊了一声：“爹！”他只是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走去。

    一步，两步――双方相距十米左右，可落汤鸡却感觉有千里万里之遥，好像脚上覆着千百斤的铁石，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他不敢回头，背后兄弟们的目光定会将他万箭穿心。好半天，才挪到霸天这边，那女子一下挣开官兵，扑进落汤鸡的怀里，落汤鸡忙将她的绳子解掉，问冷问热。

    原来这女子正是城里“碧天下”茶馆的老板娘穆寒烟，两人已经好了很久了，而且穆寒烟已有了身孕，只是瞒着家里老婆和落花等兄弟们，本打算择个好日子告诉大家娶回家做二房的，谁知擂台比武竟出了事，只好作罢。落汤鸡跟她商量好了一起走，不料，却被霸天抢先一步绑走了，并以此来威胁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霸天仰天长笑，不屑的瞥瞥落花，问道：“落花，你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就剩下一群老弱病残，拿什么跟我斗，不自量力！”

    落花没有说话，右手已经伸到背后的口袋，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右手上，双眼敏锐地捕捉着霸天的一举一动，只见霸天大刀一抽，朝天空高举，日光照射下，却显得寒气逼人，他大喝一声：“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说时迟那时快，落花右手“唰”的一下抽出十余支竹签，疾如闪电，快如骤马，夹着寒风，带着杀气，射了出来，眨眼间，跑在前面的十多个官兵应声倒下，有的竹签竟然一下子穿过了三个人的身体，可见力道之大。

    霸天也惊异于落花强进的力道，一边将大刀舞成扇形，一边飞奔上来，临到跟前，大喝一声，暴跳数丈，双手高举龙头玄铁大刀，泰山压顶般直取落花脑袋，力道也是不容小觑。落花忙收了身子，往几棵竹子背后一闪，霎时，刀如电至，眼前的几棵碗口粗的竹子瞬间被削得倒成一片。落花边向外掷竹签，边抽出刀抵挡霸天。

    霸天闯荡江湖多年，历经大战，武功自是不必说，经验也是无人可比，而落花只有一个武功架子，会几招花拳绣腿，只是靠自己莫名其妙得来的力大的拳头，几招下来，便有些抵挡不住，渐处下风。又是一刀挨着肩膀划过，鲜血直流，落花也顾不得那么多，边挡边利用竹子躲避，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衣服已经完全被挑破，脸上还划了一道。霸天真是老当益壮，愈战愈勇，刀法娴熟，开山刀法三十六套七十二式运用的是风雨不透，其中又相互组合，相互变幻，真是招招凌厉，步步夺命。

    落花只能靠靠躲，实在躲不过，便蛮力硬顶。只见霸天使了一招力劈华山，直冲落花面门而来，临到半途，又幻化成逆斩乾坤一式，径取落花脖子。落花本来想躲到一旁的竹子后面，这一临时变幻，竟然无法再躲，看来，只能拼命硬抗了。电光火石间，霸天的刀已到了落花脖子处，裹挟着的寒风从脖子钻进衣服，整个身体不寒而栗，落花也不含糊，举刀格开，双方都用了十成的力道，只听咣当一声，落花的的刀被断成了两截，整个人也被震出好远，仰面跌在地上，霸天内功深厚，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撑住了自己。

    落花忙摸背后口袋，只剩下最后一支竹签，暗暗想道：这样掷过去，一定会被霸天挡住，手里仅有这个了，也算半个武器，还是趁其不备再用。想定，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时，算无敌跑了过来，高喊着：“大哥，快跑，我来挡！”

    落花趁机向四周望望，到处都在厮打，自己这方明显落了下风，阵地不断萎缩，连妇女也没闲着，保护孩子的同时，拿着石头在投掷官兵，不断的有人倒下，有官兵，也有自己的热女。落花收回目光，看算无敌时，他已经挡在了落花面前，落花知道，算无敌是在白白葬送性命，便一个箭步跨上去，与算无敌并排站住，低声说道：“我不跑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算无敌顾不得再来劝，霸天已经杀了过来。落花捡起一根竹子，一头被削得尖尖的，两人一起冲了上去，只几个回合，算无敌便被霸天一脚踢翻在地，眼看就要结果了算无敌的小命，说时迟那时快，落花一把扯住算无敌，将他从龙头玄铁大刀下拉了出来。霸天也不是吃素的，要不了命也要扒层皮，刀锋一转，立刻，落花的背上多了一道刀伤，他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话分两边，单表落难，这边落难也没闲着，掂着一把大刀，穿过人群，到处找族长的义子。看见时，那义子正在砍一个小孩，趁他正不注意，落难一步跨过去，冲着那厮后背就是一刀，那义子也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发现后面有人扑来，忙闪向一边，所以仅受了点皮肉之伤。

    那厮转过身来，一看是落难，狞笑着说道：“原来是你这狗东西，那天跑了算你命大，不想又在这撞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落难像头发怒的狮子，大声道：“你杀了我老娘，我就要了你的命！”

    “哈哈哈――”那义子一阵大笑，笑的刀都被扔在了一旁，转而看看落难，指指自己，不屑的说道：“你是说，你杀我？脑子锈到了吧！”

    落难不再废话，径直冲了上来，也没有章法，胡乱砍上一通，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那义子却毫发无伤，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就如一个看客，好像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耍猴。

    落难见伤不着他，火冒三丈，气急如焚，也顾不得累，又冲了上来。那义子也失去了耐性，攥攥“喳喳”直响的拳头，摇摇“喳喳”直响的脖子，大步上前，一个空手夺白刃，便将落难手中的大刀赚了去，接着，转身一个后踢，直踢得落难飞扑出去数米，砸在一棵竹子上，竹子被压弯了，继而成了弹弓，倏忽间又将落难弹了回来，那义子没有防备，被砸倒在地上。

    落难趁机压住那厮，狠命的朝他头部猛击，一时间，竟被打晕了，没有反抗，只见那厮鼻子里，嘴里都是血，落难打着打着，见那厮没有动静，以为被打死了，喘了口粗气，筋疲力尽的站起来，抬头看看刺眼的太阳，大喊一声：“娘，儿替您报仇了！”

    正大笑时，却被举了起来，原来那厮并没死，只是被砸晕了，缓过神来，一把将落难举了起来。落难挣扎着想下来，却动之不得，只能任凭处置了。

    那义子彻底被激怒了，高高举起落难，使劲向下砸来，下边右腿抬起，膝盖直顶落难腰部，只听“咔嚓”一声，落难便滚在了地上，像一滩烂泥，再也站不起来。那义子随手捡起一把大刀，慢慢朝落难走来，落难想站却站不起来，只能爬，艰难地爬，疼的满脸都是汗。

    那厮走到落难面前，举起大刀，砍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根竹子，不偏不斜，正好插在那厮胸口处，背着日光，跪在落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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