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善恶因果天注定

    fri feb 20 23:20:32 cst 2015

    真应那句，善恶皆有果，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落花那边打得难分难解，霸天一个横扫千军将落花手中的竹子挑飞出去，刚好就插在了那义子的身上，不能不说，头上三尺有神灵。

    算无敌已经被打趴在地上，挣扎不起来，只有落花一个人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正想该怎么办时，一不留神，腿上又中了一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霸天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欺身过来，挥刀便向落花看来，落花看见刀光晃进自己的眼睛，知道是在所难逃了。

    就在这危亡关头，只听霸天身后有人大喝一声，扑倒了霸天，两个人在地上扭成一团。落花定眼一看，原来是落汤鸡，他正骑在霸天的背上，毫无章法的乱打乱踢。趁着这个机会，落花迅速掏出身上的最后一支竹签，一个箭步冲过来，朝着霸天心窝便是一刺。霸天知道此刻十分危险，忙缩了一下身子，结果，竹签没插到他心窝，倒刺中了他另外一只眼睛，一股污血喷涌而出。只见霸天嚎叫一声，一下掀翻身上的落汤鸡，一只手捂着眼睛，跳将起来，正好被不远处的管家算死鬼看到，忙跑过来接了霸天往回撤，其他的官兵和家丁也纷纷跟着溃逃而去。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刚才还兵临城下，乌云压城，一片城破人亡之象，转眼间，便是旗开得胜，晴空万里，人人欢呼雀跃之景，真应世事无常。

    看着霸天的队伍都撤退了，落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的东躲西藏生活终于可以暂时结束了。并且又从霸天的口中得知霸和成了瘫痪，现在霸天也彻底成了一个盲人，再加上杀害族长的义子又死翘翘了，不能不让人感到一些慰藉。

    听到有人**，落花才回过神来，忙奔过来，检查大家的受伤情况。这次战役一共死了八个人，两个儿童，三个妇女，三个壮汉，其他人多多都受了一点伤，伤得最重的是落难，整个腰部动弹不得，不过，找位医生医治调理一段时日，应该能恢复过来。

    众人原地休整一会儿，落花便让集合起来，因为一则落难的病情急需医治，耽误不得；二则已经没有干粮可吃了，必须赶快找到人家。

    就在众人要出发的当，落汤鸡带着穆寒烟和他的老婆孩子来向落花辞行。

    落花轻问道：“打算去往何处？”

    落汤鸡看看面前朝夕相处的众兄弟，眼泪忍不住想掉下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红着眼睛低声说道：“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落花知道落汤鸡心生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伙交代，不得不走，便劝导：“既然不知道，不如一起走吧。”

    落汤鸡想留下，十二分的想留下，可看看面前的这群伤的伤，死的死的兄弟，再看看他们愤怒的眼神，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留下的。既然决心已下，只见落汤鸡紧咬了一下牙，双拳抱于胸前，大声道：“大哥，保重！”

    这一别，若再相见，就不知何年何月了，甚至不会有再见。尤其是已经生了芥蒂之心的两个人，哪怕是邻居，也会故意躲着不见面。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装作不认识，轻轻路过。

    落花知道落汤鸡去意已决，再挽留亦是枉然，只能目送他们离开，一股惆怅之情油然而生。他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抉择，为什么要混黑社会，为什么要做大哥，和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老婆孩子过平平淡淡的，安安逸逸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拿自己来说，身边的妻子雅秋，被人杀害，尸骨无存，好兄弟落魄人，落水狗横死街头，惨不忍睹。而如今，身边只有落汤鸡和算无敌，落汤鸡又因为背叛之事羞愧而走投他乡，意义何在？

    一路上，落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的头皮都发麻，脑袋都发涨，也没想明白。

    真巧，就在夕阳西下时，大家听到了钟声，落花知道附近应该是有寺庙，看看疲惫不堪的大家，便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前面有座寺庙，我们到那里歇息。”

    众人知道前面有寺庙，不由得来了力气，步子也放快了，一路寻寺庙而来。转过一道山梁，入眼的便是一座宏伟的寺庙，怎的气势不凡，但见：

    山门侵峻岭，佛殿接青云。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共峰峦对立。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落花一行人急忙奔寺庙而来，早有看门小僧报于方丈知晓。披着金黄袈裟的老方丈率众僧出门迎接，但见那方丈白须白发白眉，慈眉善目，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走路如清风拂过，站立如松柏长青，真是得道高僧，大老远就口送法号：“南无阿弥陀佛，施主驾临，有失远迎！”

    落花忙上前拜过方丈，有礼道：“大师，冒昧来扰，实在得罪，怎奈我兄弟受了重伤，敢求方丈高施贵手。”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佛渡有缘人，既然大家在此相会，那就说明我与施主有缘分呐，快来人，将这位受伤的施主抬进去，好好医治。”说着，吩咐几个僧人接过担架，抬落难进去了，转而一施礼，道：“施主，请！”

    落花等人随方丈进入会客厅，双方坐罢，落花让算无敌将一些礼品赠上，一一摆列在禅桌上。落花双手合十道：“逃亡而来，仓促之间，无所准备，小小薄礼，望方丈不要见笑。”

    方丈仔细端详了一番落花，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人贵仙骨，天生与佛有缘，今日光临，蔽寺蓬荜生辉，何须客气？”

    落花忙起身施礼道：“实不相瞒，我等今日是落了难，想在贵寺叨扰几日，烦望方丈允许。”

    方丈拨动念珠，回道：“施主但住无妨，院内西厢房有些空房，一会儿就让人打扫出来，施主快坐，且请拜茶。”

    这时，首座进来，请方丈出去叙事，方丈起身施礼道：“施主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落花忙还礼道：“方丈请！”

    方丈随首座出来，转过回廊，进入三雄宝殿，首座轻声说道：“方丈，这伙人来路不明，所有伤口又皆为刀伤，且为首的那位面目虽善，奈额前杀气甚重，若留于寺里，恐生祸端。”

    方丈双手合十，口诵：“南无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曰：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此人于艰险中误撞我处，盖因天意，我等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罪过，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况且，我看那位施主，虽面带杀气，但慧根坚固，内心良善，此乃时事所逼，日后必能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可是——”首座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方丈打断了。

    “不必多言，快去安排下僧认真清扫西厢房，另外，即可安排后厨生火造饭，招待施主们。”方丈拨动手里的念珠，边吩咐道。

    “是，方丈！”首座听命而去。

    方丈闭着眼，对着宝殿中央的金身菩萨，默念道：“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用过了饭食，厢房亦早收拾好，别了方丈，由两位小僧引导休息去了。落花无心睡眠，便起身打开窗子，扶着向远处望去，黑茫茫的一片，寂静静的一片，只有呼呼的山风，忽然间，寺庙里传来晚钟声，声声撞人心怀。正应那首《摸鱼儿.八窗空》：

    八窗空、展宽秋影，长江流入尊俎。天围绀碧低群岫，斜日去鸿堪数。沈别浦。但目断、烟芜莽苍连平楚。晨钟暮鼓。算触景多愁，关人底事，倚槛听鸣橹。英雄恨，赢得名存北府。寄奴今寄何所。西风依旧潮来去，山海颉颃吞吐。霜月古。直耐冷、相随燕我瑶芝圃。掀髯起舞。看羱伏苍苔，龙吟翠葆，天籁奏韶舞。

    既然无心睡眠，便披衣开门出来，到寺院里散步，正撞见晚间作业的禅僧，陆陆续续往禅房而去，便拉住一位问道：“敢问佛僧，这是要做什么？”

    那位小僧还礼道：“施主不知，我等每晚皆要打坐参禅听经一个时辰，方才的禅钟便是告知，现在都往禅房而去。”

    听了那小僧的话，落花想了想，也跟着去了。诺大的一个禅房乌压压都是人，先来的已经打坐入定，后来的也陆续进入状态，方丈坐在最上面台子里，看样子是入定好久了。落花倚着门边坐下，学着僧人的样子打坐入定。

    半个时辰之后，落花觉得实在无趣，心怎么也沉不下来，又不知该默念什么经，再加上身体已显疲惫，便想回房休息。正要起身，首座起身开口道：“入定毕，听经始！”

    落花没起来，便打坐好，静听方丈说话，只见方丈全身轻飘飘离地三尺，身上金光散发，真是得道高僧，他慢慢伸展肢体，站立起来，睁开眼，环视四周，声如洪钟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无量菩萨。人天大众围绕说法一心静听。尔时阿难为众生故而白佛言。世尊今见世间等同一种生在人中。有好有丑有强有弱。有贫有富有苦有乐。有贵有贱。音声不同言语殊方。有百岁不死。有三十早亡。有十五夭丧。胞胎堕落。有端政而贫贱。有丑陋而富贵。有大强下劣。有软弱登上位。有苦而长寿。有乐而命殇。有行善而致过。有作恶而福利。有肥白眼[目*甬]睐。有青黑而婉媚。有虽短小而足意气。有虽长大为他仆使。有丰饶男女。有孤单独自。有在外游饥寒憔悴。有入宫在朝衣食自恣。有少时贫贱老始富贵。有理实无辜横罹狱事。有父慈子孝论经说义。有兄弟乖各斗诤交至。有安居立宅种种丰备。有自无舍屋处处浮寄。有乌栖鹿宿[狂-王+禽]狩同类。有衣毛茹血不识文字。有端坐受报。有客作无地。有聪明高爽。有暗钝无智。有经营始得。有不求自至。有富而悭贪。有贫穷而好施。有出言和睦。有发语棘刺。有为他爱敬。有众人远避。有慈心养命。有杀生无比。有宽而得众。有为他所弃。有妇姑相憎。有妯娌欢戏。有喜听法语。有闻经眠睡。有武夫无礼。有好学文义。有作畜亖生之形种种异类。唯愿世尊广说因果。大众死闻一心从善——”

    落花听得不是甚懂，便打身要回，又怕打扰众僧，只好悄悄弓着腰，往外走，正跨门槛时，方丈唤了：“施主，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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