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浩气长存天下行

    sat feb 21 18:33:24 cst 2015

    第三天练打拳，第四天练劈掌，第五天练踢腿，第六天――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落花的武功精进程度让众人大为惊叹，刚开始，每天都是被人抬着回去，后面便是被人架着回去，再往后是自己爬着回去，接着是一瘸一拐回去，最后是蹦蹦跳跳回去，十八罗汉倒是被人抬回去。这些进步，不仅仅是因为落花天资聪颖，悟性极高，跟他的勤学苦练也是密不可分的，常常是听完方丈的讲经之后，自己还跑到竹林里勤加练习。

    这些天来，每晚听方丈讲经，落花也顿悟不少，发现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狭隘了，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了更深的理解，对于人生于世有了更为透彻的顿悟，他的心性开始变得浩然广博，深邃无边，一种正气缠绕其周围，与之前落花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算无敌和落难等人也跟着寺里的武僧学习武艺，进步不少。转眼间，冬天就来了，第一场雪飘了下来，纷纷扬扬，满山满寺，除了青青的竹子，便是白皑皑的雪。转眼间，落花等人在寺中已有月余。

    这天，落花正在窗前看雪，算无敌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大哥！”

    落花看着外面的雪景，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事？”

    算无敌走到跟前，轻声说道：“霸地来了。”

    “啊？”落花转过身来，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不去找他们报仇，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霸地他们反而还在找自己，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落花想了想，问道：“他们在哪里？”

    “就在山下的小镇上。”算无敌回答道。

    “你认识霸地吗，见到了？”落花有点不相信。

    想来也是，算无敌是在城里跟落花等人碰面的，之前的霸地他根本没见过，只是听落花几个人闲谈时说起过这档事。

    算无敌，见落花不信，便将自己去山下买酒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原来，算无敌偷偷下山去镇子上买酒，到一饭馆坐定，碰巧，旁边一桌便是霸地的人，最起码他认得残日满月两人，由于自己戴了帽子，没被认出来，席间，听他们讲话，原来，霸地知道大哥霸和被落花打得瘫痪，二哥霸天被落花弄瞎双眼，气得暴跳如雷，当众发誓要活剐了落花，最近闻到风声，说落花在这附近，才匆匆赶了过来。

    `落花听了此话，方才信了算无敌的话，沉吟起来。算无敌有点着急，看落花没有言语，忙问道：“大哥，到底怎么办呀？”

    落花拿起一本经书，轻叹一声，喃喃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算无敌没有听清楚，紧追一句：“大哥，你说什么？”

    落花咬了一下牙关，说道：“通知兄弟们，我们走，不能给方丈惹来麻烦。”

    算无敌忙应了去，落花也迅速出了门，寻方丈而去。方丈正在禅房里打坐，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眼睛也不睁，轻声问道：“是少侠吗？”

    落花刚跨进门，听到方丈叫他，便站在那，恭敬地回道：“是，方丈。我来，是想说――“

    方丈依旧闭着眼，扬扬手，打断了落花的说话，风轻云淡的说道：“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人生如梦随风散，聚散，喜忧皆是缘！少侠尘缘未了，心事未静，老衲恕不远送，只是，临别有句话说给少侠听！“

    落花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方丈请讲！

    “南无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方丈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落花知道，话至此而终，方丈早已知道其来意，不必再多言语，想想这些天与方丈朝夕相处，若同父子，让他感动不已，便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方丈始终闭着双眼，见落花悟性高，又异常勤奋，甚为喜爱，当做孩子一般教授他，如今分别在即，不觉伤感，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虽日日熟读经书佛卷，但真性情不灭。

    说走便走，落花带着众人下山而来。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寻下山来，并不是要取霸地性命，只是想做一了断，最好是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

    离镇子约有二三里路有一个茶铺，旁边树上斜插一面旗帜，写着“草木人禾”四个大字，组起来正好是个“茶”字，落花看到这个名字，不禁暗暗称奇，本来并不口渴，只因这一个茶铺名字，便说道：“大家暂喝杯茶，歇歇再走。”

    众人“呼啦”占住了茶馆的几张桌子，店小二搭着白手巾跑了出来，笑着说道：“客官，喝什么茶？”

    落花拉住店小二问道：“小二，你们这茶铺的名字，是谁取的？”

    店小二挺了挺胸膛，神气的指指自己，说道：“怎么样，不错吧？”

    算无敌把头扭到一边，淡淡地说：“是你啊！”

    店小二忙纠正道：“是我们老板娘！”

    落花听了，有点好奇，道：“你们老板娘？”

    “是啊，别看我们老板娘刚刚年芳二八，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精通，知天文，晓地理，能算账，会生娃，众位请看。”店小二边说边指着树上的一方白纸道，“我们老板娘还未曾婚配，不听父母之命，无须媒妁之言，只要有缘，皆可成为快婿，不知，众位有没有意向？”

    众人听了，暗暗称奇，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不仅文武双全，还有胆识，有魄力。听了此番话，在场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纷纷举手报名。算无敌扯扯落花的衣服问道：“大哥，怎么，不试一试？”

    落花笑笑，说道：“大路边长这么好的李子，竟然没人摘，想必是苦的。”

    算无敌见落花没有动静，说道：“大哥不去，那我可要去试一试，说不定，她等的人就是我。”边说着边挤了过去，嚷道，“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落花独自喝着茶，看这边疯狂的男人挤在一起，马上，店小二便宣布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老板娘马上登场。来，让我们一起倒数五个数，五，四――“

    众人齐刷刷的数着数，一位女子款款而出，右手撑一把水墨画的扇子遮着面，看不见模样。只见她上身着草莓红乔琪纱旗袍，高领圈，荷叶边袖子，下身是半西式的百褶裙，时尚新潮，犹如出水芙蓉。众人都被迷住了，一时谁也没了言语，静静的望着那老板娘。落花也被这打扮惊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穿着，新奇却漂亮，他端着茶碗站起来，边喝口茶，边想仔细看看这位奇女子。

    这时，那老板娘来了个360度旋转，百褶裙也随着翩翩起舞，就像一只纯洁的蝴蝶，真是美艳极了，当扇子徐徐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落花手中的茶碗静静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老板娘那模样，真算是鬼斧神工，头上稀稀疏疏几个头发，近似秃顶，头皮屑倒似雪片大，绿豆小眼眯成一条线，一只大大的朝天鼻斜挂在脸的正中央，嘴里还镶了两颗大金牙，下面是拉碴的胡须，显然是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脸上的皮肤一块黑，一块白的。

    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全跑光了，场上只剩下落花和那个老板娘在对视，良久，落花淡淡的说道：”是你，如花？“

    那老板娘款款走过来，柔声说道：“是我，我们之前合作那么多次，什么时候让我做你的女主角？”

    落花强忍住没有吐，平静地说道：“我认识一个美容院的大夫，从高丽国留学回来的，介绍给你先？”

    如花还未说话，突然，一直冷箭射过来，直插在她后心上，嘴角慢慢流出血来，站立不住，扑在落花怀里。落花急忙四处寻看，看到旁边树林里有人影，要追过去时，却被如花拉住了，她含情脉脉的说道：“不论场景如何变幻，不管道路如何艰辛，一生一世，只恋你一个，如果可以用死来换一个愿望，我希望――”

    如花又吐了一口污血，缓缓从落花怀里滑落下去，这时，霸地一行人大笑着从树林里钻出来。落花知道是他们干的，胸腔里的火“呼呼”的往上冒，他站起来，要跟霸地比斗，脚下却被如花死死拉住，只好又蹲下，拦起如花的头，看着她，如花艰难的说道：“我希望，做你的，做你的，女，主――”

    她想说“女主角”，却再也没了力气，死掉了，双眼睁的大大的。落花不忍心去看那双眼睛，轻轻为她合上，缓缓放平在地上，用那把扇子遮住脸，转而起身，朝霸地走去，步伐健稳有力。

    不知什么时候，算无敌等人已经站在落花身后，见落花直朝霸地走去，随着也跟了上去。

    霸地见落花过来了，本来还哈哈大笑着，但一看落花杀气重重，不由得收敛起来，他发现眼前的落花跟之前的颇不一样，人倒没变，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就是感到落花走过来有一种压迫感，令人心惊肉跳的压迫。霸地一看形势有点不妙，本想说点开场白，可落花没给他这个机会。

    落花越走越快，慢慢变成了跑，等到还有几丈的距离时，只听他暴喝一声，跃起数丈，一拳便朝霸地脑门袭来。拳未至，风已到，隔着好远的距离，霸地隐隐感到一阵凉风吹来，让人萌生退意。

    霸地不敢大意，单凭这一拳，就知道，今日之落花，已非昔日之小弟，武功深不可测。他没敢硬接这一招，而是一个后空翻，躲开了，怎料，他以为躲开了，谁知，落花的拳路在最后一秒钟进行了变化，依旧是朝着霸地的面门而来。霸地一看，心中大骇，落花的拳头变幻也太快了，根本就没甩掉，这下一耽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接了。想到这，霸地忙伸出右掌，抵挡其拳，只听“砰”的一声，霸地被震出好远，摔在一棵树身上，滚落到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落花看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霸地，冷冷地说道：“到此为止！”说完，转身而去。

    不料，霸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扑落花后背而来，算无敌一看，忙喊了句：“大哥，小心！”

    落花转身都没转身，随意抬起右腿，一个后踢，霸地便飞了回去，又是砸在那棵树身上，滚到地上，这次，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了，嘴里血流不止，全身抖个不停。落花折身回来，走到霸地面前，轻声问道：“还打吗？”

    霸地想逃，却动弹不得，吓得只会摇头，落花又接着郑重说道：“到此为止！”

    霸地忙点头应下，他已经完全看清了形势，此刻不是他想怎样的时候了，而是人家想怎样的时候，再不服软，只有死路一条了。

    落花转身回来，走到如花身边，将她抱起，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身后，跟着一群他最忠心的兄弟。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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