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举事

    wed feb 25 17:14:09 cst 2015

    山洞夜谈之后一段时间里铁超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在妫居峰的特意安排下成为其副手，专门为其游走于各井田之间。妫居峰确实是个非常有手腕之人，以奴隶之身居然能令管家那老鬼如此信任。不过铁超也觉得比较正常，想想黎如风他们那些早期大商人哪个不是可以以商人身份与官老爷对话？有时候铁超甚至认为商人比官老爷还牛逼，想想那些大商人，跺一脚天下惊的气魄就不禁令人神往。

    这一夜天气似乎比较闷热，几乎所有奴隶都选择露天而睡，也在这一夜，一百多个井田所有的奴隶目睹了惊人的一幕：一颗巨大的扫帚星自天而降！伴随着耀眼的白光，扫帚星像炮弹一样直接轰在井田不远的山上，发出震耳的轰隆声，大地为止震动不已！所有井田中的均奴隶狂躁不已，议论纷纷。铁超看着这一过程，心中自然明白这种虽然少见但却是再正常不过的陨石现象，但他心中却也有他激动异常的原因：他突然觉得连天都在帮他，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第二天，被惊动的领主下令管家查探情况。管家带着几个士兵和一批奴隶寻找到了那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管家看着那黑乎乎的石头，大小约三米见方，上面坑坑洼洼的，很是丑陋，根本无甚起眼之处，只是伴随着它的降落周遭的草木倒是被烧毁了不少。他拿刀背随意敲了敲，觉得声音比较清脆，而且在他耳里听来还有点动听！他一边围着陨石看一边敲，突然听到一声非常哑的声音传来。他愣了一下，反复不停地来回敲，啪一声从上面掉了一块下来。他看看缺口又看看掉地上的石块，皱皱眉，又敲几下，发现声哑的地方都有石块掉下来！最后他觉得似乎形成了个字！这时他来劲了，换成刀柄小心地慢慢敲，随着石块的不停的落下，最后形成了一个茶托般大小的“王”字！他吃惊地看着这个字良久不语，他连忙命人上报领主，自己继续在旁边不停地敲打，最后竟是三个字：居峰王！

    这时管家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士兵更是直接喊了出来：“居峰王！那三个字是居峰王！”

    管家狠狠地瞪了那士兵一眼，喝道：“住口！再胡言乱语就贬你为农奴！”

    领主赶到时一边看着那三个字，一边听管家汇报的经过。他双眼闪烁不已，他伸手摸着那三个大字，笔画深浅不一，粗糙不已，确实找不出人为的痕迹，沉吟半响，立马下令将陨石就地掩盖起来并安排士兵留守。看着随行的十来个奴隶，眼光闪烁不定，良久，说道：“这石头上的字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天下太平！你等休得乱语，如有谣传着杀无赦！”随即命令他们先回井田。随后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领着士兵赶上去一阵砍杀，所有奴隶全部杀死！

    关和道领主走上前去，看着一众士兵，道：“这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如再有乱语者，眼前的奴隶就是你们的下场！”

    然而终是无不透风的墙，过不了几天，领地内所有奴隶均知道那陨石上的三个字，一有机会就交头接耳地传说各种相关事情，最后变成了纷纷议论的事情。

    领主命人把妫居峰抓了过来拷问，然而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管家心里也是惴惴地，悄悄地跟领主说道：“如果这不是妫居峰所为而真是天意……”

    领主冷笑道：“你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难道你相信这些？”

    管家弓着身点头道：“是，是，领主明鉴。只是，据传说，神仙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三百六十多年前。如神仙现身一说为真，那这天意一说……”

    领主沉默不语。管家暗使人善待妫居峰。

    这一夜，陨石坠落地突然燃起鬼火，其光清冷无比，随风而动，忽明忽灭，同时听到有鬼狐般的声音在戚戚然地唱：“天已亡，万民伤，众奴归心居峰王！”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断断续续，直到井田中奴隶个个往山上仰望而议论纷纷时鬼火与鬼狐声突然消失不见。

    第二天领主听着下属汇报，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有点搞不清楚实际状况，他到市上走了走，然而无论他走到哪，他都听到平民和商人都在谈论这两件事情，而且只要有人认出他就围上来询问。有些人甚至信誓旦旦对这领主说这必定是天意！领主突然在想一个问题：“平民和小商贩都如此，那田中的农奴岂不是更甚？”他匆匆赶回府中命人再次拿妫居峰审问。然而无论如何也得不出什么满意的结果，妫居峰辩解道：“如果‘扫帚星’是我所为，那鬼火狐哭之时我身在牢里，我又如何为之？”

    管家走上前很是不安地说道：“领主大人，这鬼神一事小的去灵天观请教过那里的师父了，他们说，仙是有，神也有，鬼亦是存在。这天意之事非我等凡俗所能窥知，唯顺其意而为方为上策。领主，你看这妫居峰……”

    领主瞪了管家一眼，随手扇了一巴掌，喝道：“你被人玩弄了都不知道！天意如何自有周天子昭告天下，自有国老院替天执行其意志，岂有行如此鬼魅之事？”

    管家弓着腰垂着头不敢再言语。领主想了良久，道：“你押着妫居峰到各个井田中行鞭刑示众，告诉众奴，这一切都是他个人在造谣惑众。他的同党必在农奴中，告诉他们，再有蛊惑他人的事情发生，必杀此人以示惩戒！”

    老管家领命，带着两个士兵押着妫居峰到各井田中抽打并不断辟谣。然而老管家自己本身就心里发懵，这下奴隶更是对那两件事深信不疑！到一个较大的井田时，大约有两百来个农奴，铁超亦在其中。他看到妫居峰双手仅仅在手腕处绑了道绳子，趴在地上，而管家则拿着鞭子不停地抽打，虽然力气不大，但妫居峰也早已被打得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两名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铁超看了看，心里也觉得周围一群人多可悲。每次领主派人下来施暴就那么几个人，但从来没人敢反抗！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些被驯服的狮、虎及大象，心里很不自然，觉得我们人类自诩为高等级动物，甚至并不认为自己是动物，但是身上跟动物的共同性根本就没法抹掉！人也许只有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之后才能跟动物区分开来，但是这井田中又有哪个有这样的能力呢？都是一群跟动物无异的奴隶！

    铁超换了个方为，跟妫居峰对了一眼，然后走到一个士兵旁佯装被后面的奴隶推了一把，直接把那士兵推倒在妫居峰旁边，妫居峰立马一把抓住那士兵的刀并一跃而起手起刀落把管家砍掉半边脑袋。另一个士兵慌忙抽刀往妫居峰扑过来，铁超冲上去一脚踹在他肋上，士兵随即侧翻在地。铁超接着一手摁着士兵，一手抓住其握刀的手，用膝盖顶住肘关节并用力一掰！咔的一声，刀应声而落。铁超抓起刀反手一刀，士兵立马身首异处！这时妫居峰也已把另一士兵杀了。

    一众奴隶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没一人反应来，非常地安静！铁超和妫居峰环视了一圈。铁超说道：“天降巨星，鬼狐夜哭。天已亡，万民伤，众奴归心居峰王！我铁超是众奴中的一奴，我愿追随妫居峰大人。”他顿了顿，又道，“按本国律令及领主令，奴隶杀死高等级之人，该奴所在井田所有之农奴全部处死殉葬！你们是愿意跟着我们冲出去杀光那些平时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懦弱的无能的富人，抢占他们的财产、得到他们的田地，拥有他们的妻女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等待领主派人来把你们赶进坟墓！”

    众人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满额头均是汗水，一次又一次地吞着早已没有的口水。这时妫居峰大吼一声：“是主是奴焉有天定？！你们并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当奴隶的，你们是人，是一个个要活得精彩的人，是要在垂老之时可以跟孙子讲当年你们的英雄故事的人！你们不顺天而为难道要留在这里等着陪葬！”

    安静，非常安静，没一个人敢开口。铁超心中非常紧张，他知道如果这些该死的奴隶心中的那一点点做人的火光都点不燃，那他必死无疑！这时一个年轻的奴隶艰难地说道：“我……我不要死，我要追随妫居峰大人！”

    其他人很惊异地看着那人。那个年轻的奴隶看着妫居峰，似乎感觉到了妫居峰的肯定一般，他大声的吼道：“我不要再做奴隶！天已亡，万民伤，众奴归心居峰王！我要追随居峰王！”这一声吼就像黑夜中的巨雷闪电般，瞬间惊醒万物，照亮天下！其他奴隶纷纷高呼：“追随居峰王！不再做奴隶！”铁超顺势举起手中的刀，有节奏地呼喊：“众奴归心居峰王，众奴归心居峰王！”最后所有奴隶跟着高呼，声音越来越洪亮，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心情畅快无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再是奴隶，每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每个人都恨不得居峰王立马带他们冲出去！

    这时井田上突然也有人高呼：“天已亡，万民伤，众奴归心居峰王！”接着梯子被放了下来。那人正是司马江，他带着几个士兵在那挥舞着手中的刀，大呼居峰王！妫居峰乘机带着众奴隶冲出井田，并命司马江随队而行。路过的所有的井田的士兵不是归附就是被砍翻，所有奴隶均被释放，都跟着队伍，高呼“众奴归心居峰王！”口号，最后形成了近千人的队伍。

    妫居峰带着奴隶军往领主府杀过去。到市街上时无人敢干涉，均闭户关窗，就中窥视这伙奴隶要干什么。领主府前早已有一队士兵摆好阵势等着奴隶们过来。然而两队人尚未交锋，领主府中突然串起了火苗烧了起来。领主军队阵型立马乱了起来，铁超见势大呼一声：“天助居峰王，冲啊！”妫居峰、司马江立马带头冲了过去，众奴隶无人甘愿落后，一下把领主的士兵冲散了。这时府门大开，妫居峰顺利地领着众奴隶冲进府中，一阵洗劫，无论巨细，所有能抢得动的全部被奴隶抢完。铁超、妫居峰及司马江带着几十个归附的士兵找到领主关和道。他独自冷然坐在房中，看着妫居峰带人冲进来，脸上神色阴冷非常。

    司马江并不费多少气力就把领主控制起来。妫居峰坐到椅子上，说道：“你真的认为那是我伪造的现象？”

    关和道冷哼一声，道：“只恨当年为何要收你为奴！”

    铁超冷笑一声，道：“什么当年今年的。这一片土地将重回妫家手中，这一片土地将不再有奴隶！”

    关和道突然醒悟，道：“原来是你！我自以为我对领地内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却没发现居然有你这么一个能人异士！一直是你为妫居峰铺路，算老夫看走眼了！”

    铁超笑笑，道：“光靠我一人可不行，其实你领地内人才并不如你认为的那般少。嘿嘿，我很是好奇，为什么你喜欢设个官奴，还让妫居峰来做，而且你虽然一再怀疑他却不杀他。”

    关和道道：“那几个放火的叛徒充其量就走卒而已，算得了什么？至于妫居峰，如果不是顾及领地内人们的想法，我早一刀宰了他！设置官奴，那只是为了省事，用奴隶管奴隶而已。我觉得利用人心这套你做得比老夫还好，你还需要问我？”

    妫居峰突然问道：“关和道，你祖上是哪里人？”

    关和道一愣，看了妫居峰一样，并不答。

    妫居峰道：“你祖上并非此地人。他们来自何方？”

    关和道冷冷道：“这与你无关，要杀要刮悉随君便！”

    妫居峰道：“杀你也只是手起刀落而已。这片国土曾经属于妫氏，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关和道看着妫居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几百年过去了，你们居然还想着翻盘？嘿嘿，别做梦了！以这片土地上的力量也想对抗我们祖先的军队？简直就是驱羊赶狼！哈哈……”妫居峰随手一刀，关和道人头落地。

    妫居峰转头问铁超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铁超道：“司马江，带着你所有兄弟，收服所有走散的士兵，他们是我们将来军队的基础。妫居峰大人你必须制止外面奴隶的肆意妄为，我们必须保留所有财物以充军资！至于我则带几位兄弟查没府中所有典籍、地图、契约、账本等。”

    妫居峰道：“好，大家立马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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