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仙楼

    wed feb 25 10:01:25 cst 2015

    两人并肩而行，看着道路两边店铺林立，路上行人如潮，一时间竟是相继无言。

    顺着噪杂的人流走在街边，慕容钧不时打量过望年轻子弟。师尊曾言，来洛邑自己将会有一番机缘，‘只是这机缘又在哪里？’他却猜不透师尊的意思。

    收徒虽然要紧，但身边跟着一位前辈，行事不便，也让慕容钧无心而为。他有心脱离，却几次张口不敢言，一怕自己先说出离开之话，对前辈不敬；二来也没有好理由。

    虽心有不满，但顾虑重重，只能心生闷气，四处打量。

    两人一路走下来也有小半个时辰，这多魔大师竟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言不语就这么跟在自己身侧，慕容钧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难不成会一直跟着自己？

    心中无奈叹气，甩甩头不在多想，这时有一股酒香飘入鼻中，慕容钧全身一震，烦恼暂时抛到脑后，他嗅了嗅鼻子，目光落到路边的酒楼上。

    这酒楼在路边凸显而出，比之周身建筑高出大半截，大有鹤立鸡群之感，酒楼门庭若市，生意火热，出入食客好不热闹。慕容钧凝目看去，酒楼门顶牌匾上正写着三个大字――醉仙楼。

    三个大字刻在红木牌匾上，苍劲有力，正如这座酒楼亦是不凡。

    “好一个醉仙楼！”

    望着古朴大气的牌匾，慕容钧发自内心赞叹一声，竟是满脸欣喜着向门口疾走而去，一时将身边前辈忘记，不过还好，他刚疾走两步便从酒香中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子，正好与多磨四目相对，面色尴尬，心生惭愧，“你看我，腹中未果一时忘了，大师切勿见怪。”说着，更是认认真真给多魔施了一礼。

    多魔微微低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此时已是未时，慕容道友路途劳顿，却是我的疏忽了。”

    多魔摇头，表示无碍，说道：“道友尽管去罢，食乃人生根本，我又怎会见怪；只是这酒肉之地却是我佛家禁地，不能与之同行。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那就此别过吧。”

    慕容钧听闻，没想到前辈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出言离开，正愁没法脱离的他，顿时面生喜色，连忙抱拳恭送。

    看着多魔消失在街道尽头，慕容钧终于松了口气，迫不及待从乾坤囊中摸出酒壶，狠狠灌了一口，解了酒馋，这才转过身子，欣喜着步入人来人往的醉仙楼。

    慕容钧满心高兴的走进酒楼，却万万没想到，远去的多魔大师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醉仙楼对面一条隐晦的胡同中。

    窄小的胡同里，哪怕在正午，也显得非常阴暗，夹杂着瓦檐上‘嘀嗒、嘀嗒’落下的水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多魔的身影被阴暗包绕，只有浑浊的眼睛望着醉仙楼，一眨不眨，隐隐有些骇然。

    “没想到门主让我潜入九州寻找一子，在这里却碰到蓬莱阁阁老级人物，看此人以前并未听说过，想来是新晋阁老，若是我将此人击杀，定会得到门主奖励！”

    胡同中阴沉的声音响起，不过在这噪杂的街道却无人听得见。多魔嘴角微微上翘，年迈的脸上更是狰狞，醉仙楼映在他那浑浊的眼睛中，已无半点先前和蔼之色，隐隐透露一股邪魅气息。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今日我就来会会你这位新晋阁老到底有多强，嘿嘿…嘿嘿…”

    阵阵阴笑从口中发出，多魔枯掌一挥，顿时一股黑色魔气生出，魔气将他全身覆盖，紧接魔气中‘嘎嘣嘎嘣’传来阵阵磨骨声。

    多魔竟然转眼见变成了一位骨瘦如柴的男子，这男子眉毛稀松杂乱，眼窝凹陷，面色蜡黄，有一股阴冷感觉。

    “嘿，我这【骨魔变】已到三层，谅你也辨认不出来。”‘多魔’甩了甩换下来的蓝色长衫，望着路对过的醉仙楼，抬步向胡同外走去。

    三五步走出阴暗的胡同，‘多魔’却是猛的停住脚步，他猛然回转过头，对着胡同边的墙角，凹陷的眼睛微眯起来。

    目光所及，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粗布衣，正张着大大的杏胡眼，站在墙边注视着自己。

    这条阴暗的小胡同是楼与楼之间的缝隙形成，在这繁华的洛邑城像这样的胡同到处都是，这条胡同正好冲着街道。

    只是如此普通的一个胡同，却让‘多魔’没想到的是，胡同口拐角的墙边竟然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先前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多魔’暗骂自己大意，将精神都集中到了醉仙楼。眯着眼打量小姑娘。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下人粗布衣，但长得却异常秀美，乌黑的秀发散落额前，瓜子脸，眉梢细长，挺秀的琼鼻，明眸闪动、唇如胭脂。

    但‘多魔’显然不会怜香惜玉！

    ‘多魔’神色阴冷，声音低沉的可怕，问道：“小丫头，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袖袍下的手掌，隐隐冒出黑气。

    小姑娘盯着‘多魔’手中微微冒出的黑气，杏目中有些惧怕，怯生生的指了指身后，声音清脆，却微微颤抖，道：“刚……刚出来。”

    ‘多魔’一看这小姑娘指的身后，竟然是个公共茅房，顿时气结。再看路上人来人往，心想，若是自己动手杀人，身在醉仙楼的慕容钧定会有所察觉，所以当下冷哼一声，一握拳头，手中的魔气顿时溃散无形，他甩袖离开。

    ※※※

    慕容钧走进醉仙楼，环顾一眼四周，便见酒楼大厅装饰富丽堂皇，窗帘都是上等华贵丝绸，桌椅亦用百年檀木，再看厅中一桌桌喝酒吃肉之人高谈阔论，声音混合，乌乌泱泱，心中却是不喜，径直走上二楼。

    上了二楼场景一变，入眼望去摆设简朴，清新淡雅，更少了噪杂声音。慕容钧心感满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青鸿剑轻轻放在桌上，自己坐了下来。这时正有小斯跑过来，便点了两个小菜，一壶美酒――醉千里。

    小斯吆喝着去准备菜色。

    脱离了多魔的束缚，闲着无事慕容钧心中又记起师尊说的话，目光不觉间在一些年轻子弟身上扫过，想要寻找这机缘的线索。

    然而环顾整个二层，年轻子弟却是寥寥无几，在坐的也是一些浮夸，心浮气躁之辈，只能算得是下下之选。

    慕容钧失望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窗外，开始想着接下来的打算，然而就在这时，他心神微动，感觉似是被人偷窥。

    他下意识转过身子，目光凝聚在二楼口处，只见楼口处一位中年男子健步走了上来，目光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这中年男子见慕容钧目光冷淡，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稀松的牙齿，他将目光收回，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便开始大声喊着上菜。

    看着他那凹陷的眼窝，眼瞳浑浊中带着几丝锐光，慕容钧隐隐皱眉，心想，看来这男子也不是普通人。

    心中想着，见此人也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意思，慕容钧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不过却也对此人的一举一动暗中警惕。

    “客官您吃些什么？”

    听见中年男子的喝声，一个小斯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急切问道。看着小斯满头大汗，弓着身子脚步不稳的样子，远处的慕容钧轻轻一笑，却不说话。

    中年男子见他模样，哼哼一声，嚷道：“一盘红烧鹅掌，辣味牛肉，再上一壶醉千里！”

    “是！马上就来。”小斯飞快的记录下来，转身就溜。

    却听身后男子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你这小斯赶紧给爷上菜，再去解决你内急之事。”这一声，惹得二楼食客哄笑不已。

    ※※※

    醉仙楼兴建于武王时期，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其地位与资历算得上是洛邑城第一酒楼，更是王公贵族经常光顾的地方之一。

    此时已是未时，醉仙楼门庭若市，吃饭的食客络绎不绝。如此一来，却忙坏了身在后院洗刷盘子的小伙计，因为客人越多就表示着他们要洗刷的盘子越多。

    后院西角有一个巨大的水缸，水缸前堆满了瓷盘，透过油污的污盘，隐约能看见堆积如山的污盘后两个瘦弱少年正围着一个盛满污水的大盆，刷着手中的盘子。

    两人时不时还聊着天，也不知说到什么事情，其中一个长相颇为冷俊，有着细眉丹凤眼，挺拔鼻梁，单薄嘴唇的少年，突然满脸愤怒，一把将手中的抹布使劲砸到面前的大盆中，大声嚷嚷起来：

    “不刷了、不刷了！还有这么多，黑心胖子真是想累死人！”

    随着他不满的骂声，抹布被砸到浑浊的污水中，顿时溅起一片灰色水花，这一下让坐在他对面的伙伴，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

    少年大惊失色，慌忙闪躲，不过还是被污水溅了一身，洗的花白的粗布衣顿时布满污点，少年气得直皱眉。

    不过先前生怒气的冷俊少年，见此却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对面伙伴的衣服乐此不疲。

    “殷三世！别闹了！！”少年使劲揉搓着衣服上的污点，愤愤不平吼道。

    殷三世，正是丹凤眼少年，与对面的伙伴同岁，刚满十七岁，他的丹凤眼细长，眼角上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锐利，使得他即便是大笑起来，都透露出一股冷质，就如融化的冰，形态虽然变了，但温度没变。

    殷三世撇了撇嘴，突然眼珠子一转，站起身子，冲伙伴神神秘秘笑道：“闻生，你说仙人都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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