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子民的可笑是非观

    sat jan 17 21:12:35 cst 2015

    当慕容天一醒来之际已是三天后的夜晚，躺在床上的他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以及熟悉的道观，一条孤独的身影静静矗立院中。

    透过窗户仰望天空，漫天暗云无光。一阵冷风吹过，身边的妹妹缩了缩身体向他怀里靠过来，秀眉之下一双红肿的眼眶，眼角布满风干的泪痕。

    身体的伤痕已经经过处理，爆裂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此刻的他似乎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丹田之中仅剩一股微弱的真气丝丝游走。

    他明白此刻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什么程度，如果不是有人用高深的内力为他治疗过伤势，此刻，他只怕再也不会醒来。应该是那位灰袍书生，因为此刻院中之人的气息他非常熟悉，体内残留的真气气息不是他的。

    武场的一幕幕不停的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令他痛苦不堪，甚至想要一拳砸碎自己的脑袋，结束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此刻的他都无法做到。失去知觉的双手根本不停他的使唤，整个人好似身处无底寒谭，被彻底冰封。

    院中地面的石块上插着一把黑色柴刀，刀身闪烁着一层悠悠的寒光，仿佛一条暴怒的黑龙昂头向天，发出声声龙啸。

    “唉！”

    一声长叹将思绪中的慕容天一惊醒。老道士坐在他的身旁悲切的说道：“小姐与姑爷已经安葬，等你伤好点了就跟我走吧！”

    没有理会慕容天一眼中的疑惑继续道：“十几年前，明宗宗主千斤离家出走，宗主思念成疾，宗中上下四处寻找。

    最后发现小姐只身来到阳城，老夫带人千里迢迢赶赴于此，可是当我找到小姐之时，她已嫁为**。于是老夫便隐居于此，差人向宗主禀报了这边的情况。两年后，小姐生了个儿子，我知道，小姐更加不会离开了，那一年的雪很大……”

    老道士看着窗外的积雪，眼中一片柔光，仿佛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雪天，沉默良久说道：“那一天，他们一家欢天喜地的庆祝着，老夫开心的渐渐醉倒在积雪中……，十几年了，老夫终究没有保护好小姐，老夫死不足惜。”

    “当年，宗主得知消息，冒着被围杀的凶险，涉险亲身来此。远远看着小姐生活的很幸福，留下这块蕴含了他毕生一半功力的玉配，还有那把一直被你称作柴刀的断刀，之后便离开了此地，而小姐在为难关头也没有舍得动用这块玉佩，以致……”

    慕容天一手中依然紧握这一块玉佩，那是母亲临死前塞进他的手中的。仿佛手中的玉佩尚有母亲的余温，慕容天一轻轻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这是他有生一来这十四年第一次流泪，滚烫的泪倾泻着对母亲的深切思念顺着他的脸庞，好似要流进他的心中，将这股深切的思念尘封心底，直到永远……

    数千年来，天下征战不休，百姓水深火热，数百个国家被吞并，少数侥幸生存下来的国破家亡之人，不愿投诚他国，只能远赴极北荒原，在冰天雪地中求生存。

    不时还要受到各国的绞杀，最终各方逃亡的有志之士号召四处流亡的高手，成立明宗，并逐渐在这块极北苦寒之地发展壮大。

    然而自古以来，天下皆视明宗为魔宗，誓要灭之而后快。但是极北荒原异常荒凉，寒冷异常，加上明宗千百年来的不断发展壮大，无论是哪个帝国的铁骑都没能将明宗歼灭，但是明宗也无法踏出荒原。

    更可笑的是——无论是普通子民还是世间宗派，都视明宗为魔宗，其实他们的帝国所作所为，作恶多端多数时候更甚明宗。而且无论是各大帝国子民还是宗派之人，很多都是被吞并的国家子民之后裔。

    可谓是同根而生，换了个环境后，经过岁月和生存环境的不断变迁，小民的那种从众心里渐渐的展露无疑，面对是非曲折的判断更加显得帝国范儿。

    言谈举止以某某帝国自居，但是他们却从未考虑过，荒原明宗之人与他们可能出自一系血脉，这种盲目的自我满足是那样的可笑而毫无道理可言。

    ……

    半月之后，慕容天一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体内的真气也在慢慢恢复，只是不再如以前那般浑厚，但是只要还在恢复那就有希望。

    夜，很凉！

    慕容天一与老道士并排站立在院中的新坟前思虑良久。

    “老东西！回去告诉他，如果他还认我母亲，让他安心的呆在荒原。有一天，我会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出荒原！希望……同行的人是你，如果你老死了，我会把你接回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宿……”

    老道士依然注视着眼前的新坟，淡淡道：“我相信你，不过临走我需要去做一些事情……，哪怕是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厅堂桌案上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干粮，一本书还有一把柴刀……

    此刻，天宇城内，慕容府街对面小酒馆今夜并未打烊。三三两两酒客，嚼着牛肉喝着小酒，眼神不停的向府门方向窥视。自身形气息来看，显然是一群武道强者。

    小酒馆内靠墙一张桌子上，一名年纪大概六十多岁，身高八尺，吊角眼、高颧骨的老者。此刻正慢调斯文的喝着酒，偶尔扬眉憋一眼街对面的朱漆高门。

    老者朝邻桌使了个眼色，几个劲装年轻人靠了过来，俯耳于老者身前，老者低语了几句，几个年轻人相互示意后匆匆消失在夜幕中……

    小酒馆二楼豪华的雅间中，一名高大的锦袍男子高高坐在首座之上，左手一位眉高方脸、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右手一位男子正是慕容家族的慕容雲伺。

    “陆长老，此事不仅是我城主府的事，这是‘上头’指定由你逍遥宗来办，你有什么困难现在可以道明！”吴起左手握拳顶着嘴角一阵咳嗽，对着左手之男子阴沉的说道。显然武场那惊天一刀带来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

    “大将军放心，这事我让吴堂主亲自去办，吴堂主乃大将军兄长，也是我逍遥宗非常信任之人，此时不会泄漏一个字，事成之后，随行的宗内弟子我会亲自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陆戟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吴起又岂能看不出对方的算盘，由自己的兄长出面督办此时，如果成功，陆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万一失败了，吴起也怪罪不到逍遥宗，更怪罪不到他陆戟的头上。再者倘若此时宣扬出去，这灭门斩草的骂名也与他陆戟无关，真乃一石三鸟之策。

    “很好！那就有劳陆长老了！”

    吴起简单的客气了几句，但无论是谁都看不出他的话语及神态中有一丝客气的成分，反倒显示出他的阴狠及一个上位者的傲慢。

    “陆长老，事成之后，我慕容家定有厚报！”一旁的慕容雲伺朝着面前的陆戟躬身一礼，郑重的说道。

    陆戟看着慕容雲伺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向着吴起一抱拳，转身离开了小酒馆。

    “大将军，这事……”

    看着陆戟离开的身影，慕容雲伺转身来到吴起的面前显得有些犹豫。

    “哼！”

    “他这点小算盘我又岂能不知，他到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要推的一干二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如果有什么差池，别说他陆戟，就连他逍遥宗我也要给他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吴起微微眯起眼睛，脚下花岗石地面深陷三寸，伴随着网状裂纹不断向四周扩散，盯着陆戟远去的方向，眼中闪动着冷冷的寒光。

    一旁的慕容雲伺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感觉自己的将来一片渺茫，心中不由念叨：“魔宗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大夏帝国的忠实子民？有点太扯了吧！……”

    “咔嚓！”

    就在慕容雲伺心中不断揣摩那所谓的帝国子民的是非观，一身巨响，一道身影伴随着一根血线，撞破雅间的墙壁，砸烂了雅间的陈设摔在吴起的脚边。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雅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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