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援晋

    wed feb 25 22:09:46 cst 2015

    回去的路上，伊雪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症状，我得回去查查古籍。”

    天问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似乎有所察觉些什么。

    叶觞刚一进城，就看见古余风自己站在那里，似乎略有不快。

    “古城主好像有些烦心事。”叶觞走过去道。

    一看是他，古余风沉声道：“是啊，叶贤侄。如今大厦将倾，却苦无良策挽狂澜于乱世啊。”

    叶觞笑道：“其实城主你多虑了，依我看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陶侃是当世名将，又有五溪蛮夷相助，成蜀这边出不了大乱子。至于江北战事，只要晋国上下一心，我想自守还是没有问题的。”

    古余风摇摇头，叹息道：“叶贤侄你还是不了解情况啊。你可知道成蜀这次出兵就是因为有红尘阁的帮助才让我忧心，蜀中峨嵋派态度不明，唯有蜀山派才可以牵制红尘阁让他们不至于为所欲为。蜀山掌门清怀真人闭关不出，你师父又极力回避这事。以我跟他多年的交情，都探不得一点口风。”

    “师父的性子，城主你应该了解。何况师傅跟我讲剑宗只有我师徒二人，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说完，叶觞就打了一个喷嚏。

    古余风慢声道：“叶贤侄，先去换衣服吧。免得染了风寒，援晋这事我通知了大家，晚上会再议的。不管你和你师父什么态度，也都一起来听听。”

    叶觞答了句好，便告辞离开。

    回去换了衣服，在房内摆弄一会夜弦琴，不知不觉到了饭点。最近这几天钰晴都会准时来叫叶觞。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叶觞刚走出房门，就和钰晴撞了个对脸。

    “大哥，怎么你今天这么自觉呀。”钰晴娇声问道。

    “那是当然，每天都让你来叫多不好意思啊。你姐姐呢？”

    “姐姐在给父亲回信，她刚才还和我夸你呢。说你的心思和父亲不谋而合，要是你回家肯定会让你接替族长的位置。”

    尽管叶觞已经和这小姑娘解释无数次了，每回谈到这个话题，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明白。

    晚膳过后，一名墨家弟子前来传话，让叶觞速去议事堂。

    到了那里只听众人正在争吵些什么。叶觞找到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三戒大师，悄声问道：“大师，他们在吵些什么呢？”

    三戒大师沉声道：“汝南被汉赵军攻破了，现在汉赵两路大军正在夹攻寿春。”

    叶觞淡然道：“还没到建康呢，怎么大家这就慌了。我师父去哪了？”

    三戒大师指了指一边，只见久涧和墨平先生坐在一起自顾自的谈事，全然没把议事堂的情况放在心上。

    这时天问站出来，高声道：“好了，各位不必相争。依我看天山派朋友的建议可能行不通。凉州张氏虽然仍奉晋国为尊，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需要从长计议呀。”

    李云飞附和道：“家师也是这么讲的，不过我们可以联络一下丐帮，他们弟子广泛，要是有丐帮相助那么江南可固。”

    古余风哀叹道：“国家将亡，人心不古。如今汝南已破，如果寿春再失守的话，那么汉赵兵锋将直指建康。形势已经迫在眉睫，现下武林同道已经达成一致共同联络一切可用的力量，齐聚寿春帮助守城。各位江北世家的代表，古某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为了延续我华夏香火，还请诸位各自出力。”

    他这话就把众家的心思挑明了。那些江北大族，在地下纷纷议论，拿不出个注意。

    卢钰清这个时候站出来了，朗声道：“各位叔叔伯伯和武林前辈在此，本不应该有小女子说话的地方。可是钰清虽然身份女儿之身，也愿意为汉人出一份力。不过话说在前头，大家也都清楚我卢家在汉赵位居高官，出兵，通信的事怕是做不得。但是我这次擅自做主，墨家组成义军援助寿春，我们卢家可拿出十万两白银以资军饷。”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人佩服。

    既然有人起头了，其它各族崔家郑家之流也全都愿意拿出一些金银用以资助。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好的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方面保存了家族实力，另一方面成全了墨家尽了自己同为汉人的一份力。

    天问见此对钰清深深一揖，感概道：“钰清姑娘虽是女儿身，但是她的一席话，足以羞煞许多大丈夫。”

    钰清娇羞道：“天问大哥你过奖了，钰清之所以有这个决定，全然是我大哥的建议。”

    天问不解：“钰清姑娘的大哥也在非攻城中吗？”

    钰清点点头，看向叶觞。

    叶觞暗道不好。只见众人顺着钰清的目光，像看一个怪物似的都盯着他。

    虞期走到叶觞身边道：“叶觞兄原来是卢家的长公子，失敬，失敬。咦，不对，你怎么姓叶。”

    叶觞苦笑道：“我说是她认错人了你信吗？”

    平日里与范阳卢家交往过密的崔家郑家，自然知道卢家的大公子自幼失踪，没想到在非攻城里竟然相认。

    经她提醒古余风道：“对呀，怎么把叶贤侄给忘了。当日你巧使连环计，大败汉赵刘曜，我早就听说了。这次支援寿春，你有什么看法。”

    叶觞看向久涧，想询问他的意见。久涧如同猜透他心思一样，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叶觞走上前去，歉意的看了一眼钰清和钰晴两姐妹，高声道：“我自幼一人，是不是钰清姑娘的大哥，还有待查证。不过江北各家既然都决定资助钱帛粮饷，从汉赵千里迢迢运到寿春路途过于遥远，还是直接送到淮阴吧。”

    “这是何意？”郑家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各位可能忽略了一个人，奋威将军祖逖现就在淮阴，他一直立志北伐，但是苦无粮饷兵士，所以才在那韬光养晦蓄积待发。把钱帛粮饷一旦运到他那里，瞬间就可以募集出一只军队。到时候直克颍川，与江南形成呼应之势。”

    天问摇摇头，道：“叶兄此计虽好，但是祖将军毕竟是孤军深入，一旦汉赵有所察觉，那就是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看汉赵即使察觉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后方已经不稳了，又刚刚投入重兵攻克汝南，他们没有第三只手再来围剿祖将军了。”

    虞期道：“叶觞兄所指的可是黄河以北的石勒？”

    “正是，石勒虽然被汉赵封为赵王，但实际上是尾大不掉。汉赵的领地一再缩小，石勒却一再扩充。所以这才逼得汉赵皇帝刘聪联蜀攻晋以求发展。但是他忽略了辽东鲜卑还在虎视眈眈，况且凉州张氏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是一种牵制。别忘了在晋阳还有刘琨的一直军队呢。”

    天问反驳道：“所以这就对了，石勒既然霸占黄河以北，那就是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地盘。所以刘聪才没有后顾之忧全力攻晋。叶兄你说的那些势力，完全对汉赵军没有威胁。”

    伊雪在旁深思，点点头同意天问的意思。把目光转向叶觞看他有什么说法。

    叶觞摆手道：“正因为石勒把黄河以北当作自己的地盘，他才完全没必要做汉赵的马前卒。所以我才说各位把局势想得太紧张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太大的战争。”

    古余风有兴趣道：“哦？叶贤侄这番说法倒也是独树一帜，不知道有何根据。”

    叶觞继续道：“石勒这个人我略有耳闻，听说他是奴隶出身如今却做了一方诸侯，可见这人确实是有真本事的。既然黄河以北都归他所有，那么其它地方再多战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他现在名为赵王，实际上不受钳制，但是汉赵一旦攻下晋国，势必实力大增，到时候他这个赵王就真的只是赵王了，这是其一。其二，凉州、晋阳、淮阴这三方若想援晋有两方都需要经过石勒的领地。我要是他，既然你们是去援晋的那么我没必要挡你们的路，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耗费军力，让开大路让你们去就是了。不但放行，还巴不得你们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呢。所以说，上兵伐谋，根本无需大动干戈，只需要派一文士找到石勒说明其中利害，必然水到渠成。”

    叶觞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喝了满满一杯茶。剩下的是满堂的人在那思索叶觞那番长篇大论。

    古余风双目神采奕奕，一扫之前的忧郁，豪爽道：“叶贤侄真是世事洞明，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等杞人忧天了。”

    叶觞谦虚道：“城主过奖了，我也是看到了小圣贤庄给师父的信，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到时候一旦石勒放行，凉州和晋阳倒也不必真的出兵支援，只需要放出风声，并让祖逖将军佯动即可。这样汉赵军自然退去，而且也不至于双方拼得元气大伤让石勒坐收渔人之利。”

    天问赞叹道：“叶兄真乃鬼才也，这又是一招连环计，既可不费一兵一卒退却汉赵大军。又使汉赵和石勒生出嫌隙，从此互相牵制。在下服了。”

    伊雪双眼水汪汪的看着叶觞，面颊有些绯霜，低声啐道：“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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