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守护

    fri jan 23 10:28:46 cst 2015

    林沧――

    我不离开，小家伙是不会离开的。不管我说什么。

    从白止掐断通话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劝我――

    “林，你为什么不走？”

    “林，你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继续留在这里有什么好处？沈宗会怎样对你，你难道心里面不清楚？”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沈宗又会怎样待我？”我反问他。

    “我――”他被我噎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然后，我看到他满脸的歉意――

    “林，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我走吧，这么好的一个离开九号图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用？”

    我没理他，靠在墙上不想说话。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林沧，不允许有玉魂，以这种方式把我救出去。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而且，就算是我真的想出去，同意白止把我救出去，你们也不可能让我真正地逃离沈宗。

    这么多年了，我虽然只是个中等玉魂，但是白止，你们难道就真的以为我逃不过九号图吗？呵，我是逃不过，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逃不过。

    “不用你来管我。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事情。这是我的家。”

    “家？！”他看着我，不可置信。

    这个字眼可能刺激到他了。

    “林，你知道什么才是家吗？”

    以前你这么说，我可能还真的回答不了你。可是现在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什么才是家――

    有你的地方，应该才能勉强叫一个家吧。

    你刚刚和白止通话的时候，我想过。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想护你一世了？起初可能只是怜惜，但现在不是了。我改主意了。我就是想守护你，平生第一次的，想要守护一个玉魂。没有理由。

    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家！你在这里得不到一丁点的快乐和温暖。沈宗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我的脸色不太好。他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他只是顿了顿，就鼓起胆子继续说。

    “反正你不走我也不会走，大不了咱俩一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待一世。”

    外面白止派来的那个玉灵使劲敲了敲地牢的墙。你的声音太大了，黎渊。

    而且，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不走，比我还要危险。难道你忘了我是为什么才会成现在这样的吗？你忘了你又是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吗？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保不了你。所以，你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白止，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林！”他终于忍不住了，语气变得有点强硬，“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会恨我，我一定要让你跟我一起走！绑我也得把你绑走！”

    “呵呵……”我笑了，在他这样的语气下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一点开心。但是，更多的，是心酸。

    我看向他，眼睛想挤出一丝温柔，但是没有做到。我眼睛里的，全是我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最多的东西――

    “那你先帮我把铁链解开啊。”话语中都带着一点心酸和自嘲。

    他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叫我――

    “林！”

    “好了。”我打断他，“我有些累了。你昨天也一夜没睡，休息会吧。”

    我看着他，直到他眼睛昏昏沉沉地闭上，呼吸变得均匀。

    小家伙啊……你又一次感动到我了。这个催眠的方法，我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无论是对沈宗，还是对别人。他们都对我有所防备。只有你……

    我看着他安静淡然的脸，还有他因为想要说服我一起走而微皱的眉头。对不起了，小家伙，我是走不了的。如果你执意不肯走，那我，就只能逼你走了……

    我闭上眼睛，心里犹如刀割。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吗？自然，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分开？我们才刚刚开始啊……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他就一定会跟我一起。那样的话，就只能连累他。

    我睁开眼，看到他躺在地上，毫无防备地睡着。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多好。好想让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抬手，蓦然停住，又缩了回去。因为，我不知道抬手，是想要碰他什么地方……

    罢了，以后，可能就只会形同陌路了。让我再这样任性一回好了。就这一次。

    我抚上了他微皱的眉头，把它抚平。好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脸。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不想再拿下来。就这样，就停在这里吧。难道不好吗？

    我的小家伙，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一世无忧。

    自然，这是我，唯一的祈愿。

    即使永入魔道，也在所不惜。

    好了，够了。我狠下心，手指顺着他的衣服，滑到腰际。在那里，挂着一个布兜，里面，有一小块羊脂玉。

    即使不是正统的黑色，领口和袖口还有黄色的同心圆花纹，衣服也依旧好看……

    伤口还在阵阵作痛，但是，周围有他的精气。我能感觉到。林沧，再好好感受一下吧。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感受到了……

    手掌一翻，那一小块羊脂玉躺在了手心里。

    然而，眼睛感觉涩涩的，又有点涨。喉咙也有些疼痛发酸……

    有一种液体，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眼中滑了下来。这是什么？又咸又苦？难道，这就是人类所拥有的眼泪吗？

    林沧。为了他，想好之后，就不要再变了。你与他，就当是错过吧。

    我抹了把脸，收拾好心情。

    羊脂玉无声地祭出，变成了通话影像。

    我并没有让白止看到我的脸。即使我知道，他在那边，转转影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

    “小蹦豆？这么快！商量好你和林沧一起走了？”

    “白止。”我声音凉薄，“是我。”

    那边明显愣了。不久，才又问过来一句――

    “你把黎渊怎么样了？”

    我心里黯然。就算是你把他怎么样了，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现在很好，只是睡着了。白止，我要你和我保证，不，发誓，保黎渊一世。”

    他也感觉到我这边不对。没有回答我上句话――

    “怎么，你打定主意不走？”

    “我走不了。”

    “林沧，我以一个不能算是朋友的身份，再次提醒你，”他的语气并没有多么强硬，不愧是人类养出的上等玉魂，人品很好，“只要你想出来，我会带你一起出来。从此以后，只要有我，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人――”

    “白止，”我沉声打断他，“你还不明白吗？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那边再次沉默。半晌，终于发出声音――

    “沈宗……在你身上……”

    “对，烙印。”我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所以，只要他不死，不管我去哪，他都能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白止这些，但是为了黎渊，他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没关系……

    “你可知道，黎渊对你的心思……”

    “够了！白止。”我打断他，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发誓。”

    他顿了顿――

    “好。”他说，“白止玉魂，对自然起誓。任何情况下，保黎渊一世无忧。”

    如此，我就放心了。

    “好了，”我对他说，“以一还一。所以，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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