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学艺

    mon feb 16 23:11:13 cst 2015

    北路就是北路城，在均方城北方因为是北方群山之中漫漫长路的一个重要城池得名，是隐居的好地方，有山有海，气候宜人，战乱也不常蔓延到山里去，只有山贼是让人苦恼的事情，北路城督李魁无能贪财，除了设立关卡收买路钱以外什么都不会。

    颜瑜一家进城以后花了一个金饼买下了一户小宅院，只有一颗松树足以聊情，找好了房子以后开始忙活着布置家居，甄晴拿着一块抹布东擦擦西擦擦不一会蒙尘的院子变成了崭新的，松木地板亮的能反射人影。

    颜瑜也很快从叔伯们的欺辱中走出来高兴地上街买挂画去了，回来的路上看到家门口站着几个人，赶忙走了上去。

    “你们是干嘛的？”

    “公子我们是荣王殿下家里的下人，在这里等着主人从里面出来呢。”几个下人满脸堆笑的说。

    “荣王么。。”颜瑜心头一凛，荣王是西京的权贵新秀，因为西京境内叛乱太多民不聊生，所以奉命前来平乱，皇帝许诺说你打下来多少领土就封给你多少领土，十几年年前只身一人带着任命书来，现在已经成为了坐拥数万军队的大人了。

    这不是主要，最主要的是他有个女儿阿亦长得特别漂亮，和颜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颜瑜依稀记得老莫王曾经让两个人订过婚，当时他还高兴了一阵子。

    当年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呢，还是那张脸那种性格么？

    带着这些疑问他走进了自己家门，看到了一个美好的背影，身材瘦弱优雅，穿着一身花瓣一样的粉红色渐染襦裙，应该就是阿亦了。

    “阿亦？”颜瑜试探问。

    这女子转过身来，眼睛清亮头发中分的垂到了腰部，眼睛是大大的四方眼特别有神，小巧的鼻子，像果冻一样的嘴唇，就像是一个画中的仙子。

    “来得正好，有什么话你们俩当面说清吧，我管不了。”颜平坐在那一脸不高兴。

    “阿亦你还好么？我可想你了。”

    “呃。。小瑜。。”

    “怎么了？”颜瑜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很奇怪。

    “我家小姐的意思很明确了，她不想和您履行婚约了。”一旁的老人低头说道，似乎也很无奈。

    颜瑜惊得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希望瞬间跌落谷底。

    “为什么？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是嫌我长的丑么。。。？或是嫌我没钱。。没钱我可以努力赚的！”

    “不是，是因为我有更好的人家了。”阿亦突然理直气壮的说。

    “什么更好的人家啊？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还有比我更好的么？”颜瑜急了，“我会对你好的，乖乖的等我们到年纪我就会娶你的！”

    “你别天真了，我嫁给你能有什么呢？没有尊严，没有权力，没有钱，甚至不会有仆人，我不想过那种生活的。”

    颜瑜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里流出液体来，他原本以为回家以后会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笑着打趣，再养一只小狗每天出门陪它捉兔子，准时的晚餐，安逸的生活，温暖的人情，还有不再看人眼色的生活，还有就是可以和阿亦，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在一起玩，然后结婚。。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若能获得该是多好的事情。

    现在一无所有了么？或是回到原点了么。

    “可是！”颜瑜还想说什么，被颜平一句‘够了’打断了。

    “介事大臣你可以走了，恕不远送。”他冲着阿亦身旁的老头子说，老人一脸无奈耸了耸肩说：“这也不是我的缘故。”

    他拉着阿亦的手要走，颜瑜一把抓住阿亦的裙角，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大势已去你还想保留些什么呢？”颜平恨恨的说道。

    阿亦挣脱了，跑到马车上去了，像一只美丽的精灵，颜瑜狠狠地踢倒了院里的一坛花，跑进自己的屋子里大声哭了起来。

    “都是因为你，没本事！”母亲在那边也哭了，天渐渐黑了，全城归于寂静，只剩下这个小宅院里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几个月后，一个陌生的访客敲开了颜瑜家的大门。

    来人穿着一身带着许多汤渣的黑色短袄，脚上随意的蹬了一双木屐，头发蓬乱睡眼惺忪，脸颊还红红的跟刚喝了酒似的。

    “你是？”给他开门的母亲说道。

    “在下是西锦城来拜访颜平大人的。”这人一嘴蒜气，鞠了一个躬。

    西锦城是西京首府，离北路大约一百多里，骑马也得三天，没想到这位就这身打扮就跟住在隔壁似的。

    他进来以后脱了鞋坐在蒲团上，颜平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摆着一壶酒。

    “颜大人近日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这人喝了一小杯酒说，脚底板黑乎乎的让颜瑜母亲看了只犯恶心干脆躲进屋子里去了。

    这是无礼的行为，客人来了家主的妻子必须斟酒。

    “您贵姓啊？”颜平一无所知的挠了挠头问。

    “在下西京参赞，马孟传。”这人一拱手又做了一个揖，他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一个糟老头子样貌，酒糟鼻子，小眼睛，龅牙嘴，短马尾更显得整个人毛毛躁躁的，不过官职挺大，荣王虽然不能控制整个西京但俨然已经是西京境内的主要政权，所以部下的官职都是以西京为开头霸气极了，参赞一职等于是谋士，天下官员分为七级，一级最大，西京参赞是三级大官。

    “在下身体无恙，大人来此何事？”颜平不卑不亢的说。

    “我来调查莫王一事，听说阁下身为家主却被乱臣贼子给架空这才出走，荣王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要写信禀明天子陛下让他主持公道，帮你诛杀敌人的。”马孟传一脸诚恳。

    “这倒是不需要的，毕竟家里大多数人都敌视我，强扭的瓜不甜我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颜平摆了摆手，他似乎看得很开。

    “如果您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您如果当得上莫王对我们还是很有好处。”

    这时候颜瑜穿着白色南服（即南城郡特有服装，松垮有致，飘飘欲仙，特别受享乐派公子喜爱）走了过来，冲客人微微笑了笑，伸出瘦弱的手臂拿起酒壶为马孟传斟酒。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臂，颜瑜身体一颤，只见马孟传一脸淫笑的看着他，不禁小脸微红。

    “公子好样貌啊。”他夸赞道。

    “大人。。大人谬赞了。。。”颜瑜红着脸说。

    “荣王最喜欢这种小孩子了呢！长相好看机灵，身材匀称灵活。。。”他替荣王咽着口水说。

    荣王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当今很多王公玩腻了女子以后是会找几个美貌少年换换口味的，老皇帝身边就有一个叫做尼兴的小和尚长得阴柔极了作为男宠出入皇宫。。

    颜瑜不敢往下想了。

    “我们是士子家庭，并不是那种贱民宁愿出卖儿子换钱的。”颜平说道，让颜瑜心里一暖。

    “什么叫出卖？”马孟传正色道，“乱世之中毫无公平可言，贵子有样貌，让人看了就心底舒坦，自然比那些长得丑的人更有优势，阁下是担心我把他献给荣王作为男宠吧？您多虑了！我是看他气质出众，想收他为徒好好培养，将来光复阁下门楣呢。”

    他一番解释让大家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阁下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谈什么回报？若是他将来能做莫王，那我就是莫王之师了，这就是回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颜瑜时不时给他们斟酒。

    “那就这么说好了？小朋友你跟我走吗？”马孟传一扭头冲着旁边跪着倒酒的小颜瑜说道，他才十五岁不怪被当成小朋友。

    这是个机会啊，从平凡走向不平庸的一条路。。。颜瑜想到了欺负父亲的颜麻那张胖脸，阿亦的鄙视，颜战的眼神。最后想到那条背上贴着纸条的小狗来，‘竟然如同傀儡一般么。’

    此生绝对不会做这种人！他要追寻强大至少不被人欺辱，只有强大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

    他眼神坚决了下，小脸写满决心，拉了拉马孟传的衣角说：“大人我跟您走。”

    “哈哈哈。。”马孟传爽朗大笑，刹那间脚臭味和蒜臭味充满了整个房间，“那你就叫我师父吧，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小小年纪就经历如此多的事情。。”颜平感叹道。

    第二天清早他睡眼惺忪的被扛起来，塞进了铺满了棉被的马车厢里，马车摇摇晃晃倒是挺有节奏，因此他睡到中午才起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被棉被包裹的世界里摇摇晃晃的，听见了车轮吱吱呀呀的响声以后才发觉自己被马孟传带走了。

    “你。。师父！”颜瑜叫了一声慌忙改口，“师父我还没有和父母告别呢。”

    “告什么别呀，大丈夫最主要的就是和骨肉亲情说再见啦！你现在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只有这样才能成才。”马孟传在前面说道。

    又过了好一会马车停下了。

    “大人到了。”一个人说道。

    “到哪了？什么到了？这荒郊野岭的到什么，接着走。”马孟传说。

    “大人一个银饼把您带到这里已经够优惠的了，如果您还有钱那想去哪都行。”

    马孟传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然后呆若木鸡的看着马车夫。

    “大人你要是没钱我也没办法，我要回北路城了。”

    马孟传急的破口大骂，和车夫纠缠起来，一刻钟以后颜瑜被抱下马车，看到马孟传脏兮兮的黑袄上破了几个洞，脸上也有一片淤青。

    “要是在西锦城我一准让他好看。”他没好气地说。

    两个人就这么沿着森林里的小路走着，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时不时有路过的行脚商冲他们打招呼，颜瑜穿着一双虎头鞋，经不起长时间的踩压，在下午的时候终于烂了，于是两个人都赤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行进着。

    “过了森林就是上善城了，那可是佛教圣地，你一定得去看看，城外面有个大湖，水清的你跳进去跟在天空中游泳似的，漂亮极了，湖边有个大佛，几十丈高，据说是纯金的呢。。”

    “啊？真的是纯金的么？”颜瑜好奇地问。

    “当然了，不过上善城督是个和尚叫做见信，没有发展军队所以那边屡屡有强盗骚扰，挺可怕的。”马孟传说。

    “啊？”

    “你啊什么，不用害怕，我们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值钱的东西，强盗来了也只能救济我。”马孟传说笑道，引得颜瑜呵呵的笑了起来。

    师徒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到了晚上看到了海，海风吹拂着颜瑜的小脸，马孟传从背上的口袋里掏出两块小石头来，让颜瑜找来三块大石头围起来，中间放上一堆烂木枝，他把两块小石头一摩擦，就有火星冒出来，点燃了木枝，顷刻间在呼啸的海风中有一个小火苗坚强的挺立下来。

    火越烧越大马孟传趁机烤了烤怀里的红薯，烤的半生半熟就开吃，掰给颜瑜一小半说小孩子吃不了那么多，自己把一大半一口吃下去了，颜瑜吃了一口味同嚼蜡，但肚子里饿得要命只能坚持着吃完了。

    “难吃吧？”

    “师父你烤的真难吃。”

    “出门在外有吃的就不错了，多少人吃屎都找不到哪有屙的。”马孟传恶俗的说。

    过了一会他一脚踢开了燃烧的木堆，火苗熄灭了，借着月亮的清光依然能看的清清楚楚，海滩上的沙子被烤的松软温暖，马孟传把颜瑜拉进怀里，师徒两个蜷缩着就这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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