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二泉映月

    mon jan 26 00:00:00 cst 2015

    日子再过去三天，自己可以起来走动。只是为了装病形象，让小蝶贴身服侍有点内疚。看来还是不能完全溶于这个时代。陆续有人来看病，大都被秦林挡下。自然是病重不宜

    见客。礼品秦府代收。又过两天，脸色红润起来。清晨出门，就带小蝶。俩人随意沿街走动。走了三百米左右带小蝶走进一家酒楼，落座二楼。点了稀粥和糕点，招呼小蝶坐下。

    几日相处，小蝶不再习惯站在自己身后而在旁边坐下。细细饮食。只听邻座有位年轻才子对一桌其他读书人道：“诸位，听说大唐第一才子为作诗词而吐血三口，不知是何等诗词

    书画以致于此？”旁边学子甲轻扇百济的折扇得意道：“小弟有一亲戚在上官仪大人府上负责种花养草，亲耳听到上官大人那日回府仰天长叹‘许轩何人，竟然每首诗词竟皆绝妙

    。书画诗词三绝，让天下文人情何以堪。’然后反复吟诵‘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旁边又有学子乙叹息：“我有亲戚在秦府服侍少夫人，听她说许小官人当写完最后一笔。吐的每口血都是一升，不多不少整三升。我家小妹自从拥有一瓶玉宇天香，每日诵读‘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不停。更逼得兄长我苦不堪言，每当许轩有新作立马让自己告诉她。这不，听闻许轩吐血，居然绝食一天。直到自己能找到为之吐血的诗词才

    进食。父母心疼小妹，逼得自己赶紧打听。结果奔波一天才找人打听到。累得自己像个狗一样喘气，我容易吗？大热的天。”

    学子乙此言一出，楼上叹息一片。或为妹子或为姐姐还有为小姨、小姑的，更有直接骂这许轩害人热天搅得人不得歇息。小蝶看着自己强忍一脸笑。忽听角落一男人呜咽之声：

    “你们那些叫凄惨吗？我夫人听闻许轩吐血后，竟然逼着自己要许轩一幅画，没画就没完。搞得我近日有家不能归，苦不堪言。”

    “啊，这不是左骁卫苏大将军的大公子苏豪中郎将吗？何至于此，不是听闻苏家和邹国公世代交好，而许轩为邹国公家的女婿。求画当不难才是。”

    眼光齐聚角落中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英俊的二十四、五的男子身上。“正是有此关系，所以才受此苦难。诸位仁兄请想，许轩为作诗画而吐血。此时如何能求？虽夫人要求

    许轩之前做的也可以，可是前天去了秦府。问了秦林，言许轩身边没有半幅画。于是本人悲剧了。”众人同情目光看着苏豪。而自己心跳加速，搁后世或许想办法炒作出名。可这

    时代象自己这样出名的代价根本无法承受。赶紧低头、吃饭、然后闪人。

    唐朝青楼文化为一时高潮。白居易、杜牧、李商隐、温庭筠都是青楼常客、名人。不少诗作灵感出自青楼。而以杜牧的《遣怀》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

    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为代表。而对于文人、官员、商人等进青楼，当时普遍有种宽容的态度。上回陪张怡逛长安时路径平康里时，夫人还调笑自己要不要进去。当时听见有家

    院落中竟然有胡琴（后世的二胡）声传来，只是张怡在场，不方便进去。今个正好没事，带着小蝶往平康里方向行去。在一家门口站立两个十三、四胡姬的院子外停下。看着两个

    清纯可人别有异域风情的女孩，微微一笑，忍不住想抚摸她们的嫩滑的脸庞。门前杨柳依依，门内一个小池。小巧的假山，周遭荷花荷叶叠叠点缀盛夏里一片阴凉的风景。而一处

    柳荫下一位白色纱巾覆面的倩影正随着鼓点和琵琶声舞动。亭榭处已有十多位年少公子和几个年龄四十多的正观赏。自然这些家伙身后或一个或两个艳妆的少年女子服侍。亲密动

    作让小蝶小脸羞红。别说，这女子柔弱无骨。各种高难度动作和粉嫩的腰身半露让一众色狼鸦雀无声，应该是怕打扰眼前氛围。暂时还没有小婢上前招呼自己。

    琵琶声被类似后世维吾尔族的手鼓声点缀出热烈、欢动氛围恰到好处。完美配合舞女的动作如火如水流动，比后世女子花样体操好看、惊艳多多……直到曲终一声裂帛声动，

    众人才惊醒。忍不住吟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廊西亭悄无言，唯见风动荷叶香。”想获得美女青睐，除了钱、容

    貌，才气更多时候是无往不胜的。虽然不打算怎样，不过和这时代的胡姬聊聊天，交流下人生看法还是很惬意的事情。大家还没回过味来，跳舞的女子独有的胡音传来：“公子独

    赞弹奏琵琶的四妹，妾身之舞是否不堪入目？”

    “非也，姑娘舞姿刚柔相济，动若九天游龙，静若月下牡丹。在下才力不足形容姑娘的绝妙，恕罪。”

    “公子太过谦虚，可否随小女子上楼一叙。”。周围不少人笑道：“少年郎，陶三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很少邀人上楼相续，看看你今儿能不能把她拿下。”一众哄笑声传来

    。被称为陶三妹的女子也没在意，自领路上楼。伸手一招小蝶跟随自己上楼。

    小楼外，高大的柳荫遮掩。虽然是盛夏，此时倒也不热。陶三妹解下纱巾，洗过，回眸一笑真是动人心魂啊。乌黑长发如云光滑散落肩头，如雪的脸庞嫩嫩的如水如玉的晶莹

    。似黑似蓝的眼珠闪烁少数民族少女的可爱。不等主人招呼自己坐在墙角的胡凳上，小蝶侍立自己身后。

    “公子好诗词，可是看公子神情却是初次来这里。”陶三妹笑嘻嘻说着。

    “不会吧，这都能看得出来？”确实有几分惊奇。感觉自己和那些常客外观差不多啊，虽然很少带婢女来此的。可是也是有那么几个。

    “公子丰神俊朗，看我们这些姐妹的目光很清澈，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色。可是还显得不那么自然。关键是公子没对服侍的婢女动手动脚的意思。”

    看来进这里的没好人。虽然有教坊女子卖艺不卖身。可是被客人占占便宜总是难免的。胡人中多有介于青楼和乐坊之间的所在。有卖艺的，有卖身的。今日这里估计是后者。

    落座后自有一个小婢女倒茶。可惜初唐时茶叶里面加的乱七八糟东西太多。看来以后自己还要炒制绿茶才对口味。

    “家父是天竺商人，十年前以入唐籍。小女子喜欢大唐的诗歌，今日得见公子，可否为小女子写一新词。”陶三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

    看着眼前小萝莉认真的样子蛮可爱，后世很难见此等惹人怜爱的眼神。虽然自己身体才十四岁，只是心灵可远远不止。鬼使神差下点头。少女闺房有着淡淡的香气，不对怎么

    有点像玉宇天香中的味道，至少还是两种。却不见瓶子，估计是被收藏起来。室内书桌纸笔都是上乘，愈是青楼这些愈是讲究。

    盛夏游曲江有感

    毕竟曲江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纸张末尾书‘亭羽赠陶三妹’。书毕得意洋洋回坐品茶，看着陶三妹痴迷的样子。我承认被人崇拜的那一

    刻有着满足是种幸福。却无意间看见小蝶有些幽怨的神情。忍不住握下小丫头的手：“怎么啦？小蝶？”

    “公子看不上小蝶不让小蝶侍寝小蝶不敢怨，只是小蝶也好想公子能为小蝶写首诗。如果能画一幅更好。”松手点头：

    “放心，回去就满足你。”

    “谢谢公子。”小蝶喜笑颜开。却见倒茶的小丫头上前扯了扯陶三妹的衣角：“小姐，还不谢谢公子吗？”

    陶三妹得小丫头提醒，死死盯着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深深万福：“原来许公子名轩字亭羽，恕三妹眼拙，此时才认出我大唐第一才子。字里行间居然有清荷出尘之意，难

    怪坊间传言公子字体随诗词意境而不同。只此一纸千贯难寻。”

    “姑娘客气，许轩前来有事相求。就是前些时候听闻一种乐器，不知是不是叫胡琴的？今特来相询”

    “原来许公子精通器乐，”陶三妹满眼不可思议：“小青，去把四妹那把银线蟒皮蒙面的胡琴拿来。”小丫头点头出去。

    “恕三妹贪心，难得遇见公子。不如公子再将过去的佳作再写几幅送与小女子可好”陶三妹说话间走过来身子紧贴自己后背，感觉出小丫头的胸前不大，弹性却十足。身上不

    知是俺家的玉宇天香还是体香，散发醉人的香气。试着后背动了几下，侧眼看见陶三妹小脸微红，却没挪开身子。

    “好，说吧，想那几首”起身，陶三妹也随之贴着自己。“不过三妹今天给许轩免费可好？”划过少女嫩嫩的脸庞，真的是种享受。青楼调笑单纯而又无忌，难怪唐宋所谓才

    子门流连其间。虽然自己不可能和女子那个，只为后世的执着……和自己睡的女人对她要好。家里还有几个预备的都感觉受不了，自然无心外面野花。

    “登鹳雀楼、望月怀远，如果可以那春江花月夜最好也能。”陶三妹可能也觉得过分，不觉声音低下不少。

    “本不该推辞，只是大病方好。春江花月夜长了些。换那首水龙吟可好？”

    “谢公子，自然很好的。”陶三妹兴奋地亲自磨墨，铺开纸张。提笔时随诗词意境沉浸其间，这也是自己修炼心灵的一种方法。等写完三张纸，抬头见小丫鬟手里拿着二胡那

    熟悉的乐器，差点留下眼泪。来到千年前的时代，总算见到一件熟悉的东西。伸手接过，虽然长短比例虽然与后世不完全一样，相差也不多。抚摸胡琴几回再试音。前世气通大周

    天后重新拾起少年时代琴、书、画的追求，直到那一刻书写时内息绵绵，手中笔，词中意，天与地刹那共振仿佛打开一种叫灵性的东西。从此这三样东西进步飞快。无论今古，音

    乐、书画没有灵性再好的师傅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巅峰。

    《梁祝》虽然名气最大也很喜欢，然前世最爱的二胡曲还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手指动时，眼前一切都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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