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途（二）

    wed feb 25 23:18:38 cst 2015

    人生有许多的岔路口需要面对，好的也罢，坏的也罢，总要做出选择才行，当然，有些明智，有些不明智。

    流盗团的人虽然看着模样挫了点，大嘴黄牙，一身朋克装，但无疑都是明智的人。这点很好，我喜欢和明智的人打交道，省时省力，只需威逼几乎不需要利诱就能完美的对我的命令作出反应，比如我叫他们两个一人一手操控着悬浮坦克的电磁炮对准半空中缓缓跟进的几艘炮舰，然后向他们开炮......

    难兄难弟虽然作出了明智的抉择，但显然没什么主见，天上的炮舰好几艘，他们不知道该对着谁。我叹了口气，将手里被拧成麻花的实心铁棍往脑后一丢，然后把目光转向坦克里的显示器，随手一指屏幕中间，心不在焉的说道：“他妈的，众星拱月，等同于向炮弹招手！就这艘吧！集中火力向他开炮！”

    俩流盗一哆嗦，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样不好，犹犹豫豫可不是男儿本色！我瞧在眼里，决定开导开导他们。

    “不敢向自己的同胞开火是不是？”我和颜悦色，语气温柔的像哄孩子睡觉的邻家大哥哥。

    流盗点头，神情异常可怜，眼眶甚至开始湿润起来了。

    重情重义！多好的人啊！我感概不已，诚恳道：“我非常理解你们！真的，你们信我吗？”

    俩流盗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点头。

    我很欣慰：“谢谢！谢谢你们理解我，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好的......不对啊！这位大人，话题跳得太快了吧？”俩流盗神情巨颤，四只昏黄小眼中分明充满了对我的强烈谴责。

    “你们要习惯这样的节奏，不要想太多，来，把手放在这里，对了，就是这个按钮，我数到三，大家同时按下去好不好？”

    “我们能说不好吗？”

    “傻瓜，不要耍小孩脾气......我数囖？三！开火！”

    “啪嚓！”

    运输机前。

    简单的掩体已经千疮百孔，三人被死死的压在后面抬不起头来，火力交错中，每一条线都可能致命！特鲁愤恨的把手中的枪丢在地上，骂道：“他娘的，能源石没了！”

    巴顿两眼一翻，神情很不屑：“还他妈的贩军火的呢......”

    “老子做生意靠的是信誉和诚信好吧？还有，你也不看看咱仨用了多少能源石了？你知不知这道要多少成本啊？老子还要养人，要发工资的！我早就知道，碰上你小子准没好事！”

    卡尔无力的摆手劝道：“我说二位能不能少说两句？力气那么多，不如动动脑子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那得问问我们的巴顿同志了，你的那位风骚朋友呢？一去不复返了吗？”特鲁嘴角一歪，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生的伟不伟大咱不清楚，但死的倒是极其壮烈啊！”

    卡尔揉着眉心，沉声道：“我已经跟总部求援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到，这群流盗应该是独眼菲克斯的人，这混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们抓了好几年，也没抓住他！专门......”话未说完，前方敌阵中突然爆开一团耀目的烟火，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附近的炮舰和坦克，然后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嘭嘭嘭爆炸声不绝于耳，惨叫和悲鸣混合绝唱，场面壮观不已！

    “啧啧~风骚！的确风骚！我说的是真话！”卡尔露出半个脑袋，一边摇头一边惊叹，止不住的赞道。

    “雕虫小技尔！”特鲁酸酸的来了一句，换来两对白眼。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小小的黑影从天上掉了下来，在地上弹了几下又滴溜溜滚了几圈滚到几人中间，那玩意儿黑乎乎的，随风飘散着一股被烤糊了的味道，特鲁好奇，猫着腰走过去用脚拨弄了几下然后睁大了眼睛，越看这玩意儿越像个人头......

    巴顿和卡尔见他久久不说话，好奇心登时爆发，于是三个脑袋凑成一圈，一番仔细辨认，那模糊的轮廓，模糊的鼻子，嘴巴，眼睛以及眼罩，最终得出结论：这的确是个脑袋！然后就见三人瞬间分开，各自趴在一边哇的一声大吐特吐，绝对是加量不加价。

    本来三人都是杀人如屠牛宰鸡的人物，区区脑袋还不至于让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以往的战斗中比这更恶心的场面他们都见过，只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对着一个焦糊糊，散发着难闻血腥味的脑袋仔细端详，甚至伸手拨弄细细把玩，换了谁胃里都得翻腾一下子。

    脑袋是谁的姑且不论它，却说流盗团这边的反应，队伍中间被人家开了花，还开得那么灿烂，这比被人爆菊还要来的严重和难以接受，此时无论是处在团队中的哪个位置，每个流盗都陷入了异样的沉默当中，这很正常，他们大概会经历吃惊，悲愤，疑惑，迷茫等等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和情绪拓展，然后，团里的无线通讯系统开始忙碌起来，询问的，叫嚣的，没心没肺的统统冒了出来，再然后，无线电里忽然传来一道无限感慨的唏嘘声：“你们首领死了，还请大家节哀顺便......”

    “......”

    流盗团又是一阵见了鬼的安静。

    好吧，我承认，这话是我说的，主要是想看看大家的承受能力到底如何？现在我看到了，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都很坚强，这样我就放心了。

    可以放心的开火了......

    坦克里的难兄难弟已经被我两个反手巴掌抽晕了，大炮打飞机这种逼格很高的游戏，我喜欢一个人慢慢的玩儿，很有快感，而且不需要投币......

    流盗团沸腾了，更确切的说，是被迫沸腾了，我就像一个到处流窜的纵火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到处开炮，一炮一个准，一准必爆，一爆必火！

    老实说，这帮家伙的军事素质委实不怎么高，不，简直低的离谱！直到此刻才嗷嗷叫着，成群结队，把我孤立起来，大概是被我搞的非常上火了，习惯群殴的流盗们几乎不需要命令就同时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数不清的能量束，电磁炮仿佛平地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方圆数十公里的空间，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在黑暗中悄然绽放，这一刻是短暂的，短暂却璀璨!

    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到哪都说得通，堪称乌合之众的流盗们一旦集火，整出来的场面一点都不比专业的差，声效，视觉，效果绝对是震撼的，如果好莱坞的大佬们泉下有知，实在应该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颁一个最佳场景的奖杯给他们，而始作俑者的我，则马马虎虎的领个最佳导演吧......

    场面如此火爆，基本上已经宣告流盗团这次捏田螺行动的失败！卡斯达利的人也不是瞎子，几乎就在瞬间，远方的天空便已经能看见炮舰急速飞行带起的流光。

    收拾残局的人来了！我翘了翘嘴角，转身，遁走，深藏身与名。

    危机解除，大家提着的心又重新回到胸腔，我从阴影处闪了出来，迎着众人的目光，骚骚一笑：“如何？在下的表现可堪入眼？”

    慧娜双手抱拳捧在胸前，一眼的小星星，小亚伯也是满脸的崇拜，看得出来，他很想叫我签名......虚荣心这种东西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但不能否认，有时候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得到满足，感觉还是蛮爽的。

    收尾的工作不需要我们出面，大部队一路碾压，干掉抵死顽抗的残兵，整理收缴的武装，清点流盗的伤亡，询问情报，卡斯达利的人对一切应有的流程很轻车熟路，书记官来来回回的跑，仿佛吃了整整一大碗的老坛酸菜，情绪很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卡尔作为指挥官，理所当然的担起了指挥的重任：“动作快一点，大半夜的，不想睡觉了吗？”他的神情也很兴奋，流盗团的归属已经被确认，的确是属于独眼菲克斯的！可惜的是，手下并没有在剩下的人中看到菲克斯的身影，这个恶名昭彰的混蛋一向狡诈如狐，没有抓到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从询问到的几份为数不多的情报中，有两份口述记载让卡尔心里忍不住产生疑惑，记载出自流盗中两个据说被打晕后扔到战场边缘的家伙，他们的运气实在不错。两人对身为菲克斯流盗团的一员供认不讳，随后开始痛哭流涕，强烈控诉卡斯达利作战部队中的一名战士，这名战士以极其卑劣的手段欺骗并伤害了他们幼小的心灵，又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他们的首领，也就是独眼菲克斯！这是犯罪！如此严重的犯罪行为，应该被拖出去枪毙！

    独眼菲克斯被干掉了？卡尔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不过转念想想那团在空中爆开的焰火，以及随后的爆破大联欢，菲克斯被干掉好像也没什么让人奇怪的？真正让他不想接受的是菲克斯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巴顿的朋友很风骚的在敌阵里转了一圈，然后被闪瞎眼，就这么死了？那也太对不起被卡斯达利通缉那么多年的名头了吧？

    一时间，卡尔心头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我站在人后，没来由的一阵哆嗦，妈的，谁他妈又惦记我了？脑袋微微偏转，眼珠四下乱转，发现了！是他？这个叫卡尔的，是卡斯达利最高作战指挥官，不过三十岁左右，实在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不过如此有为的青年，为何看人的眼神那么复杂？

    他的心理一定很阴暗......

    “咳，时间不早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我挪了两步，对着巴顿说道。现在万事俱妥，只差一个开飞机的，特鲁这家伙，本来说好全程护送的，现在看他拉着一个旧识聊得正爽，想来是没空了。

    巴顿很纠结，他现在也说不准到底应不应该跟我去南方，误会冰释，一般人又怎会选择离开家乡呢？不过他还未说话，特鲁却回过头来，笑嘻嘻的挤眉弄眼，道：“哥们儿，现成的炮舰那么多，随便选一艘吧？”他说着还不算，动作更是麻利，转身进机舱，出来时手上拎着一个包，道：“初次见面，这个算是见面礼，野外单兵作战包，里面有紧急医疗工具，通用型能源石，夜视仪，定位仪，电子地图，嗯，东西挺多，你一个人够用了！”

    我抽了抽嘴角，下意识的接过作战包，回过神后立马朝他竖起一根中指，道：“姑娘，我鄙视你！”

    “......”特鲁老脸瞬间涨红。

    卡尔向前一步，神态异常亲切的勾住我的肩膀，笑呵呵道：“走什么呀？兄弟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么也得到我们卡斯达利喝一杯再说吧？”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指挥官大人，笑的......”

    “嗯？如何？”

    “熟......”

    “熟吗？”

    “不止是熟，简直是太熟！”

    “那你在哪见过呀？”

    “我自己啊，每次坑人之前，我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当年，我对着镜子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唉......不过我已经好久没坑人了，看到这样的笑容，真是让人怀念呐......”

    卡尔笑容一滞，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说对了，他的确在想着小小的坑我一把，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我留在这里，永久的！我的价值，已经不仅仅是身手厉害那么简单，还有关于南方的情报，比如芯片方面的......

    他清清嗓子刚想说话，战场外围突然传来惊呼：“异兽！异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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