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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成河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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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e feb 17 22:39:49 cst 2015

    天开始变凉,发黄的树叶落在枯黄的杂草上,风一吹,在地上乱作一团。男人呆呆的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感觉它就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根本不会作恶。可是小木桥被洪水冲的不知踪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男人不知所措的看着溪水,仿佛水都是带刺的,他根本不敢靠近。桥该怎么搭,房子该离水多远,难道搬到山上和儿子的坟头作伴,男人蹲在屋门口挠着头,日子把男人给过住了。很少能听到哑巴女人的呜哇声,她从开荒的田地里,把在浅水洼里张着嘴吐泡泡的鱼抓起来放到框里,提到门口用尖刀把鱼刮鳞杀掉洗剥干净,挂起来风干,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周围的环境格外安静。女人的灰头巾被刀尖上挥过来的血滴,染的红了一片。被挂起来的鱼排了一大片,多的像现在农家院子里墙上挂的玉米棒子,够整个冬天吃了。

    房子是必须要造的,而且要和原计划的一样,要高大还要结实,绝对要扛得住那群饿狼的发疯,冬天还要为女人弄个暖和的大热炕和一个大火炉子。房子的选址定在了离小溪四五十米的土坡上,顺着土坡往上是杂乱的树林,那是狼群出没的地方,树林的深处隐藏着很多野兽,当然兔子野鸡也会偶冒出来,出现在视线里。新房子地基打的很高,男人往里面填了很多石头,房子的南面只留了两个石头做框的窗户,窗户的大小仅够伸进去一个狼头。伸向小溪的方向用石头铺了十几层台阶,然后是用脚踩成的泥土路,直到水边,三根碗口粗的树干并排横在溪水上,搭成了一个刚没过水的小桥。歪斜的旧草屋并没有拆掉,而是用几根粗树枝给顶了起来,在地基上围了一圈石头,但不再住人,里面挂满了晒得半干的草鱼。幸亏还没到寒冬,否则屋子里散发出来的鱼腥味,会使饿的半死的狼群失去理智,发疯的撞门。

    最后一把干草铺到屋顶上时,溪水的两岸已经结了薄薄的冰,活水从小溪中央的冰缝中缓缓流过,像拉了一条长长的线。满地灰黄的枯树叶夹杂着干草叶随着寒风肆意扭动,整个一个没脸没臊**的骚样。没几天屋子里的木炭火就烧起来,暖暖的火光映着女人憔悴的脸,给人白里透红的错觉。炭火上的烤鱼滋滋的冒着油气,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新屋子很严实,屋内屋外每个石头缝都反复的抹了好几层泥,窗户外面用石头堵死,里面再用狼皮褥子封死,没有让屋里的温暖泄露给窗外的寒风。这一夜,伴随着屋外寒风尖利的怒号,屋里久违的**声响到了后半夜。

    雪花开始慢慢飘落,风倒小了很多,水面已经被结的冰封死。再过半月不到,人就可以踩在冰面上行走,那时候狼群也会钻出树林在这片荒野上徘徊。到寒冬反倒成了这片土地上最热闹的时刻。野鸡会突然从草丛中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出好远;野猪被狼群追赶,且战且逃粗着嗓子咆哮着撞到好几棵树,弄得雪花飞舞一片狼藉;在树林边缘甚至能看到紫貂从树上掉下来然后尖叫着一溜烟跑掉,更甚至能看见出没于树林深处的驯鹿。男人已经储存了一冬的食物,堆在墙角的鱼干像座小山,挂在墙上的肉干像一排风铃,只要有风吹动似乎会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响声。食物多的挤得这对夫妻一天大多时候就活动在他们的大热炕上,温暖的生活把女人滋润的脸色红润,似乎还胖了一圈。

    狼群是荒野上不折不扣的强盗,但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因为吃过太多的亏。新屋本身就建在一个高坡上,在只有树会阻挡你视线的荒野上,它特别的显眼,如果在屋顶上点一把火,它简直是黑夜中的灯塔,战火中的风烟台。狼群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散发着香味的房子,可也只是远远的嗷呜几声,没有贸然来骚扰,看来头狼对教训的记忆还是深刻的。当然陷阱依然在等着它们,而现在的房子坚固足以阻挡狼群的攻击,在窗户口足以敲碎饿狼的脑袋。男人在有太阳暖暖的天气里,还是会走出屋门在房子正面和两侧,用木桩围起高高的栅栏墙,一排的深坑是在土层冻住前挖好的,男人想在明年春天依靠着栅栏打起高高的土墙围成院子,再做个结实的门,这样才有家的样子。

    守,应该是汉族人的民族特性。不到万不得已、不到被迫害至极点、不到生命挣扎的边缘,汉族人都在践行着“守”的民族特性。没有坚固的房屋,高高的院墙,总是缺乏安全感,总是需要一个城堡把自己武装起来,坚持气死你,看你奈我何的思想。我们主动进攻的时候确实太少,反而被逼到民族危机的最后时刻愤然而起,反败为胜取得巨大成功,这样的壮举在历史的长河里形成了靓丽的风景,造就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儿女别情、英勇事迹,成就了地大物博的华夏民族。

    这个冬天过得很平静,漫天飞舞的雪花刚把大地盖的严严实实,冰雪就开始消融了,看来春天如期而至,没有被素装银裹的冰雪大地吓退。动物的饥荒恰时结束,狼群最终没有去骚扰这对可怜的夫妇。春天的脚步逼近,大地开始返青。狂风吹的荒草人仰马翻,荒地上的绿意在荒草间若隐若现。荒野还是荒野,这对夫妻在这片土地上改造了七年,只有那新盖的房子和那个倾斜的草屋留下浓浓的人类气息,可是在这片荒野上又算的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个坟头,在山头上,溪水河上游的十里处。清明的时候,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抓着山坡上的杂草一步步走到儿子坟前。女人蹲在坟前,流着泪轻声哽哽呜呜的,双手抚摸着坟头。男人一声不吭弯下腰把坟上的荒草拔光,转身找了一片松软的地方,用手捧起土一趟一趟的来回,给儿子坟上添了很多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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