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发作

    wed feb 25 11:01:30 cst 2015

    回到家后，老人急忙的把紀雨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着老人这样着急，紀雨有些内疚，也有些奇怪，或许，自己真的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吧。

    “安爷爷，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定啊，是那疯和尚装神弄鬼呢！”紀雨安慰老人道。

    “唉，你这孩子……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弄不好，连性命都不保，孩子，你要多加小心啊，虽然我不是修炼者，但我却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强大的修炼者，就比如今天那个和尚，应该是个修炼得厉害的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呐，连他都惊恐成那样！”老人无论怎么说都不放心，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千叮万嘱的告诫紀雨。

    是夜，月光如水，斑驳树影破破碎碎的洒了一地，若似人心烦意乱的愁绪。紀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难道，我身上真有什么阴邪的东西？连那和尚也这般惊惧，可又怎么办呢？”紀雨无奈，随即盘坐起来，双手自然而然的摆成一个奇怪的手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他应该这样做，“或许，这是‘之前’的一个习惯吧！”紀雨盘坐在床上，感觉有股气流在体内窜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难道，我’之前‘是一个修炼者不成？”紀雨这样想着，其他的也没多想，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再自然不过，反正也没有什么不适，反而第二天精神还很好。

    时间这样平稳有序的延伸着，生活也静无波澜，紀雨已彻底融入了这个家，有一个成熟稳重的爷爷，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白天或是跟着爷爷出去打猎，或是陪着廖儿玩耍，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迟，紀雨终于感到了一丝诡异与害怕，他竟感到有些讨厌阳光，夜晚时就会感到寒冷，由灵魂而来的寒冷，这一切，若有若无，又隐隐约约的指向一样东西，就是那和尚所说的死阴之气。所以紀雨感到害怕。

    “像我这样从‘那种’地方而来的人，还要奢望有什么安稳的生活吗？”随着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紀雨自嘲的笑道，“或许，我该去探个究竟吧！”

    …………

    清风刚刚敲响黎明，老人就出去了，与往常一样，是去看看有没有捕到猎物，紀雨也老早就起来晨练，毕竟这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个破事也不会意外，所以还是加强锻炼的好。

    两个时辰过去了，紀雨也结束了晨练，按理说，老人也应该快回来了，可今天却迟迟没有回来。紀雨也没怎么在意，或许今天有什么事吧。直到正午，老人还没回来，廖儿和紀雨都急了。

    “紀哥哥，爷爷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廖儿急得快哭了，此时小眼通红的对紀雨说道。

    “廖儿，别担心，我去看看。”紀雨也是很担心，安慰着廖儿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廖儿很担心爷爷的安危，要跟着去。

    “好，走吧！”

    两人沿着平时老人捕猎的路前去寻找，紀雨经常跟着老人出来，所以对于这些地形，也很熟悉了，两人就挨个儿找，可是都看不见老人的影子。

    “紀哥哥，爷爷到底去哪了，你说，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廖儿已经哭了，老人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别担心，你看，这里有人刚刚走过的痕迹，爷爷应该是去更深处了，我们沿着这些痕迹去找，应该能够找到。”紀雨指着一处有着明显足迹的地方道。

    两人沿着一些足迹找去，发现越来越深入，紀雨的心也越来越悬，因为在大山深处，有可能有妖兽，妖兽不同于一般野兽，大多数妖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灵智并且有些特殊能力，据说那些高级的妖兽灵智不比人类的低，甚至有些血脉高贵的能够化为人形。所以紀雨更担心老人的安危了，于是加快了步伐。

    不久，两人来到了一处高地，这里的大树更加繁盛茂密，紀雨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平时不怎么见的药草。

    “啊！爷爷！”突然，廖儿惊叫起来，她看见了老人，老人此时似乎受伤了，被困在一处石缝里。

    老人听到廖儿的声音，神色大变，焦急的大叫道，“廖儿，雨儿，这里危险，快离开！快！”

    “啊，爷爷，发生了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廖儿急道，说着就要奔老人跑去。

    “廖儿，别过来，煜儿，快带廖儿离开，别管我了，这里很危险，快走，快走啊！”老人更急了，眼睛通红，大叫道。

    “嗷！”突然，一声震天的老虎叫声响彻山林，在老人所被困的一堆大石后面，跳出一只大老虎，这只老虎要比一般其他的老虎要大上几分，额头上的王字纹路竟是醒目的火红色。

    顿时，紀雨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认出了这老虎，这种老虎名为火文虎，是一种会喷火的老虎妖兽与一般老虎的后代，比一般的老虎要凶残得多。廖儿小脸吓得煞白，作为一个猎户的孙女，她是知道这火纹虎的，她知道这畜生的可怕。

    “嗷！”这火纹虎似乎很愤怒，嘴角还有着猩红的血丝在流淌。一看见紀雨两人，就冲了过来。

    紀雨连忙把廖儿推向一边，朝着老虎奔去。老虎老远的就跳起来，前腿朝紀雨的头拍来，似人的打斗一般，一来就攻击要害。

    紀雨不敢大意，脑子极度冷静，不知怎么，脑海里瞬间就有多种躲避的方法，并且瞬间做出了判断。他猛然朝左侧滚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手，不知什么时候，随身携带的匕首已出现在手中，嚓！顺势而过，在老虎的肚子右侧划过一道口子，只是不深。

    紀雨有些侥幸，但更多的却是骇然，他瞬间知晓，似乎自骨子里，他有极高的战斗意识，此时竟有几分兴奋！

    “嗷！”老虎又大叫一声，这次更愤怒了，它竟然被这个不起眼的“虫”给弄伤了。

    大叫一声，又奔着紀雨而来，紀雨一下子就动起来，绕过身后的大树。糟糕，紀雨无力的发现，他的动作跟不上意识。

    “嘶！”虎爪横扫而过，直接抓掉了紀雨胳膊处的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肉，连带衣服一起被撕得粉碎。

    “啊！畜生……”紀雨痛呼一声。

    老虎得势不饶人，转身又朝紀雨扑来，紀雨继续利用树来躲避，但又不敢太过远离，他怕这畜生去攻击廖儿。

    紀雨真是欲哭无泪了，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战斗意识足够，可身体强度跟不上，总会判断失误，有好几次都差点落入虎口了，但老虎也不好过，几分钟下来，身体上也有多道口子，有道甚至深可见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因为他感觉到渐渐乏力了，这样下去非得被累死不可。

    “拼了！”

    又新增了几处伤口，紀雨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铜镜，是那和尚落下的那块古怪铜镜，快速的用铜镜在自己的几处伤口处擦，将铜镜弄得血迹斑斑，可，令紀雨失望的是，铜镜毫无反应。

    这时，老虎又冲过来！张开血口，朝着紀雨咬去。

    “啊！”在一旁观战的廖儿早就吓得脸色惨白，惊慌的叫了一声，双手蒙着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紀雨想要躲避，可却心有余力不足，只得把铜镜朝老虎砸去。铜镜砸在老虎身上的一处伤口上，染上了一点虎血，掉落在一旁，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铜镜剧烈晃动，丝丝黑气滋生。

    “嗷呜！”老虎有所察觉，惊惧的叫了一声，直接放弃了紀雨，朝着前方树林逃跑，带着哀嚎，不要命的跑了，看得紀雨目瞪口呆，这老虎，有病呀？

    可这时，黑气扩散，瞬移般，直接出现在老虎身后，吞噬了老虎。只听见老虎哀嚎一声就再无声息，两秒后，露出了令人极度发指胆颤的一幕，地上竟只有一堆森森白骨，并且白骨也在渐渐消失，又过了几秒，地上再无丝毫老虎的“痕迹”。

    紀雨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只剩下了恐惧。“啊！”紀雨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恐惧与绝望。因为，那团黑气正朝他而来。

    任凭他怎么跑也无用，因为那黑气直接从目标所在的虚空处出来，直接吞噬。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比刚刚吞噬老虎的一墓更令紀雨不安与恐惧，那些黑气竟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可他却什么事也没有，毫无感觉，越是这样诡异，越是令得紀雨不安。

    “他妈的！”爆了一句粗口，紀雨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着自己身体里这阴邪的东西，心里就发毛。

    “紀，紀哥哥，你没事吧？”廖儿小心翼翼的前来问道。

    “呼！没事，走，看看爷爷！”廖儿费力的将紀雨扶起来，而老人也从石缝里爬出来，看起来并无大碍。

    “雨儿……”老人声音有些哽咽，“都怪我，人都老了还有这份贪念，连累你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孩子，脸色苍白，身上有些地方甚至肉都没了，老人一阵钻心的痛，内疚无比。

    “爷爷，没事，你看，我这不是还没死吗？”紀雨无言，胡乱的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哥哥……”廖儿娇怒的打了一下，这是什么话嘛！

    “啊，疼，疼！”紀雨故意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廖儿又一阵惊呼，担心的问道。

    “呵呵，没事，逗你玩呢！”紀雨的话又讨来一阵白眼。

    老人看着两人打闹，顿时心里轻松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好啦，好啦，别闹了！”老人劝阻，接着叹气道：“人都老了，还……唉，在三年前，我意外发现了这里有一株虎炎草，那时候还没成熟，所以就留着待它成熟再来踩，没想到竟被这畜生占有了。”

    “对了，雨儿，你的身体……？”老人突然想起了刚刚诡异的一幕，又想起了那个老和尚，担心问道。

    “没事，我虽然也不知道我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但至少，它没伤害我，甚至刚刚还救了我一命呢，好啦，爷爷，你就别担心了，走吧，先回去，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安全。”说起这个，紀雨也是心有余悸，但为了不让老人担心，还是乐观的说。

    “等等！”说着，老人从一个布袋里拿出一个小铲子，到一块大石下挖出一株药草，药草有六片叶子，通体火红，娇脆欲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这便是虎炎草了。一种只有在炎虎妖兽蜗居之处才有的药草，在火纹虎生活之地也可能有，这种药草，对于炎虎妖兽来说没多大作用，但对于火纹虎，几乎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因为火纹虎食过虎炎草之后，有一定几率进化成炎虎妖兽。妖兽与野兽之间，虽只差一字，但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黑夜，一间木屋里。

    “嘶～”紀雨撕开衣服，伤口处的结痂被撕裂，一阵阵剧痛令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右臂直接少了一块巴掌大的肉，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到白森森的骨，伤口极为可怖，可奇怪的是，他伤口结疤极快，要不然现在早已失血过多而毙命了。火辣辣的疼痛遍布全身，犹如被洒过盐般。紀雨知道，这是被火纹虎所伤后的特征，剧烈的疼痛，因为被火纹虎伤后会感染上火毒，伤口极疼，但也无伤大雅，忍过之后就好了。

    “咚咚～”一声敲门声响起，随即门被推开。

    “紀哥哥！这是爷爷让我给你带的跌打药，对皮外伤有很大的用处！”廖儿没经过允许就自顾进来，拿着一瓶药说道。

    “啊～紀哥哥，你…你…疼不疼啊！”只见得紀雨满身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猩红的血痂还有丝丝鲜血流出，煞是吓人，廖儿心疼得落下了泪滴。

    “呵呵，没事，也不是那么疼啦，你哥哥我身子骨强着呢！你把药放在桌上吧！”紀雨道。

    “还不疼呢～我帮你擦吧！”廖儿白了紀雨一眼，旋即打开药瓶，为紀雨擦药。

    “哎，别动，你不好意思吗？”廖儿白皙的脸颊出现淡淡的绯红，但还是努力的表现出大方的样子，出声告诫乱动的紀雨，大着胆子为他擦药。

    感受到芊芊细指在后背上留下的柔软，纵使紀雨也变得扭扭捏捏的，极不自然。

    “廖儿，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我不习惯！”紀雨厚着头皮说道。

    “可是，你能擦到后背上的吗？”廖儿的语气里带着些狡黠的意味。

    “额，，，那好吧，随便擦擦就行了！”紀雨一来就被打败了，并且败得很狼狈。

    “别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这个小女子还要害羞？”少女戏谑的意味愈深……

    紀雨：“……”

    暗色的灯火充斥着小木屋，丝丝暖意弥漫开来……

    “啊！”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带着极大的惶恐。

    “紀，紀哥哥，这，这是什么?”廖儿惊恐万状，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什么?”紀雨也是被廖儿的动静吓到了，急忙问道。

    “你，你看！”廖儿拿来一块铜镜给紀雨。

    紀雨侧身，从铜镜里看见了他后背开始有大拇指肚的暗红色，暗青色的斑点显现出来，并且开始越来越多，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气，自灵魂而来…

    猛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拿来衣服披在身上。“廖儿，你，你先出去吧！”说着，急忙推着白廖朝门口去。

    “哎，紀哥哥，你怎么了啊？”廖儿不解的问道。

    “没，没事，你快出去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紀哥哥，你怎么了？”廖儿被这莫名的状况搞得不安，声音里渐带起了哭腔。

    “快出去吧，我没事的！”紀雨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你先去睡吧～”一把将廖儿推出了房门，紀雨急忙关上了门，扣上门栓。

    “紀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廖儿在外使劲的敲着门，哭喊着。

    靠着大门，喘着粗气，看着屋顶，眼里无神，“终于还是来了吗？——尸斑？”紀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身体里的阴邪的“东西”。现在终于是发作了，他没有看错，那真的是尸斑，是死人才会有的尸斑。

    “到底为什么？”

    紀雨低喃，却无人回答……

    夜，很黑，月光，很凉，心，死寂般的静，紀雨眼神涣散，嘴角不停的颤抖，嘴唇开始发紫，身体的温度开始渐渐的消散，热血，开始变凉，尽管他的意识很清醒，尽管他依旧能够行动如常，尽管他心脏依旧在跳动，并且响亮有力，可是，他却感不到自己的灵魂有一丝一毫的生气，那怕一丁点也感觉不到……

    任凭外边哭喊漫天，可他，依旧感觉不到，一点也感觉不到。

    “但，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没死……”

    夜里，宛如死神的低吟，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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