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日立誓（上）

    tue feb 24 16:26:44 cst 2015

    村子里人不多，基本都沾亲带故，多数都是张姓。按辈分张银要叫张翠翠一声姑，但扯得太远加上平

    素没有来往，张翠翠名声更是不好，也就无人提起。

    可今日张银不知道是发什么疯，赖在张翠翠屋里，一口一个姑，一口一声小侄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今

    日居然要跟张翠翠一起上坡，说是去帮她挖红薯。

    张翠翠拗不过，只好由着他。

    虽然嘴上说不麻烦，但她打心眼里头高兴。自打她爹娘死了，一大片地都是她一个人经管，平日里除

    了亲一门的哥哥嫂嫂，都无人跟她来往。虽然张银名声不好，但能帮她挖地是真让她感谢的不得了。

    只是她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感谢。只能一路说着张金有能耐、有本事、给村儿里人争光的闲话。

    张银听得心里恼火，自己哥哥是有本事了，可怎么不帮持自家亲兄弟一把？每年除了过节偶尔回来

    一趟带些东西，平日都不与他这个弟弟来往。指望着让自家哥哥带他离开这大山，可每次一提起来就是一

    顿好骂！

    “三姑啊，我大哥那不用你操心，你有那闲心不如帮我物色物色哪家的好姑娘！”张银不想听自家哥

    哥如何如何，酸溜溜地打岔道。

    “哎，莫说你，就是连我山娃子都没有着落吆。”张翠翠颇为感叹。

    这话把张银气得直咬牙，这张翠翠当真是觉得自己比她家那个傻子差啊！

    “姑啊，不是我说，山娃子脑袋不好使，你为了自家，莫要害了旁人的姑娘！”

    “那我山娃子也比你这瘦猴子长地标致，起码心眼儿好！”张翠翠说罢就有些后悔，虽然的确是心里

    话……

    不待她改口，张银恨声道：“那傻子又不是你外孙，你咋非要向着他说话！”

    张翠翠面色一变，叹口气不再言语，埋着头往坡上走。

    张银见事不对赶忙追上，陪笑道：“三姑，我也就是嘴上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边说心里暗骂，

    若非是为了要……

    山里人多数都心思善良，张翠翠见张银服软，笑笑只道是无妨。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张银今

    日怎么改性了！平日这张银一肚子坏水儿，仗着自家哥哥的名声连村长家的鸡都敢偷，今天怎么会对自己

    服服帖帖，巴结的不得了？

    张翠翠想不明白，试探着问道：“你莫不是真想成家，让三姑去给你做媒？是哪家的姑娘？”

    张银面色一苦，转而大笑道：“真是啥都瞒不住三姑，我就是看上了邻村儿的……”

    张翠翠一听，心里高兴。能做一桩亲那可是大好事儿，两人一边闲扯，一路往坡上走。

    北山下，村子里的男人多数都去干活儿了，只留下女人家赶做针线活儿。

    张翠翠一个人住，只养了只土狗看院子，今天下地干活儿被张银催的急，走的匆忙。

    临行把土狗锁进了屋里，土狗出不来，在屋里头急的乱串，无人经管，这土狗就串进了里屋，闻着房梁

    上的腊肉香，想吃去年挂的腊肉，跳上床往上扑，连木窗子被人推开也不曾理会……

    李大富跳进张翠翠的卧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心惊胆战地踌躇许久，面色纠结。抬脚几次准备往

    米缸的方向走，最后都不敢迈出一步。

    突然听闻里屋有声响，李大富吓得脸色发白，口中叨念着。想要立刻从窗子里逃走，却又似不甘心。

    咬咬牙，擦擦头上的冷汗，李大富拉开虚掩着的卧房们，往里屋里看，屋里太暗他有些看不真切。

    第一次害人，本就害怕，屋外明明锁着，屋里肯定也没人，可这声响是那儿来的？

    越想越怕，李大富撞着胆子抬脚刚迈出门槛，就见到里屋一个黑影子飞了起来！

    “啊……啊！”李大富被吓得一步没踩稳，惊呼一声坐在地上。

    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就见到里屋的黑影儿串了出来，又将他扑倒。

    只觉得大腿根子一疼，就有狗叫在耳边儿汪汪汪地响起来，来不及大叫，肩膀上又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吆……”李大富算是知道这黑影儿就是条土狗！疼了他声音都走调的厉害，心道怕是要被咬死

    了。

    可谁知这土狗咬完两口委屈地呜呜叫，夹着尾巴退后几步，居然不再咬他！

    李大富被咬的不轻，痛的直抽冷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死狗再给他一口。

    黑屋里头只有李大富不时的抽气声和土狗委屈的呜呜声。

    许久，李大富见土狗真不敢再咬自己，装着胆子动了动腿。却见那土狗吓得夹起尾巴往屋里跑。

    李大富一边儿抽气，一边儿扶着门框站起来，大腿根子上被咬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子，此刻又麻又热

    疼的钻心。

    李大富心惊胆战地摸摸裤裆，心里悄悄松口气。喘着气扶着墙根想再从窗子里出去，试了几次都没成

    ，还把布袋子掉到了窗外，一把白花花的大米洒在地上，李大富吓得脸色煞白。

    要是被人发现这米有毒……李大富不敢想。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地搭着凳子踩着窗边儿的柜子从窗

    户里滚了出去，在地上疼的直翻白眼。

    手抖的厉害，咬着牙把一颗颗米装进布包里头……

    不多时就有人看见李大富叉着裤裆，撅着血淋淋的屁股，在张翠翠墙根儿下捡鸡屎，惊得说不出话来

    。

    李大富见有人来，更是慌张。把沾着鸡屎的米粒儿赶忙揽起来，抓起布包就塞到怀里，似生怕有人来

    抢！看地上没了米粒儿才如释重负地趴在地上大骂张银。

    村里人都闻讯赶来，李大富已经被先前来的人抬走，不明真相的村民只听到李大富杀猪一样的惨叫和

    骂声，好奇不已。

    相互转告之下才得知，李大富被人糟践了，得了失心疯，怕是饿极了来抢张翠翠家的鸡食吃……说的

    实在是活灵活现。

    有人插嘴道：“莫不是被张家老二糟践了！我看他们昨日一起好好的，今日不见了张家老二，李大富

    就成了这般德行……哎，真是造孽啊！”

    “那肯定是他，昨日我还看到李大富要抢山娃子的狍子，张家老二不让他抢，还捂他的嘴，让山娃子

    快跑呐！李大富定是听说张翠翠家米面吃不完，都倒茅房了才来抢鸡食的！”这人说的笃定。

    “是哪个张家老二？”又人不解。

    “还能有谁，你没听到李大富一直喊得谁名字啊？村儿里的张大户，张金的弟弟，张银！”

    “快别说了，张金我们得罪不起啊……”有人听到张金的大名面色难看，不敢议论。

    “说的是说的是，散了，大家都散了……这事儿我们就当不知道。改明儿去李大富家带点儿米面，哎

    ，真是可怜！”

    大伙儿三言两语为这件事定性，这是张银、李大富两个，因为一只狍子反目，引起的悲剧……村长让

    村儿里的小伙子们引以为戒，还说邻村儿的谁家姑娘已经十六岁了，谁家的姑娘生的细嫩，全都是他亲戚

    ……

    今天北山村两家格外热闹，村长家送礼的人不断，多是要求他帮忙牵线搭桥。李大富这个单身汉原本

    门可罗雀，可今日却有不少人前来看望。

    大伙儿觉得李大富实在可怜，爹妈死得早，田地被哥嫂夺了，也难怪平素里要偷鸡摸狗，原来已经穷

    到了要抢鸡食吃的份儿上！

    李大富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村民心思善良不敢提起张银，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儿，留下东西也就走了。

    多事的人大老远的去找张翠翠，要跟她说防备着李大富再去偷鸡食。

    却见到张翠翠跟张银两个在山上挖红薯，还唱山歌，说什么让张银准备婚房、彩礼。也不去与张翠翠说要防备着李大富了，又回到村儿里声张起来！

    墨丹青与愚公对此一无所知。墨丹青只觉得今日的时间过得由其长，张翠翠还没来喊二人吃饭，但似

    乎时间已经过了！

    愚公停下手里的活儿，照旧画些食物，清水，招呼墨丹青歇息。

    墨丹青心中一惊，莫非外公知道时间？可为何张翠翠没来送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十多年来，每日一顿饭张翠翠从不曾望过！

    墨丹青无心吃饭，问道：“外公，莫不是有什么……？”

    “丹青，即便有事。以你的能力能解决么？”愚公反问。

    墨丹青微楞，摇摇头“事有大小，大事做不了，但小事能行！”

    “那有人被杀死是大是小？”

    “人命关天，当然是大事！”墨丹青不假思索，上一世当了十年的医生，怎么能漠视人命！

    “那十万人死与一人死呢？”

    “自然……”墨丹青刚欲要说十万人死是大，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无奈道：“事无大小，丹青力

    量太小……”

    “那你可想拥有大力量？”愚公谆谆善诱。

    “想！”墨丹青想也不想，解释道“我想跟您学艺想了十六年了！”

    “你为何想要力量？”愚公沉声问。

    墨丹青哑口无言，自己为什么想要力量？想飞黄腾达吗？想叱咤风云吗？比起平日里这些念想，仔细

    想来自己只想过得好一些罢了。

    “你现在回村子，你会知道你想得到力量的原因！”愚公笃定道。

    墨丹青闻言，微楞，借着火光望着眼前的外公，只觉得这一刻似乎这外表平凡，时常搬弄些小神通的

    老人甚是不凡！

    重重地点点头，墨丹青爬起身就欲往洞外跑。

    “拿两个馒头，吃了对你有好处！”愚公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墨丹青抓起馒头，也不管手脏，边吃便往洞外跑。他早知道这些馒头不一般，虽然味道没甚特别，但

    每日两个却让他挖洞十多年不曾挨饿，手脚更是连膙子也不曾有过！

    墨丹青跑着心中渐渐生出些不安，却不知不安从何而来，一股无力感让他颇为烦躁。莫名的想起外公

    的话，心中隐隐期盼能有外公说的大力量，自己的无力分明是因弱小而不自信，若是有大力量，那便不用

    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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