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人成虎

    wed feb 25 22:08:18 cst 2015

    张翠翠倚在门栏上听闻墨丹青与愚公二人的画，只觉得这一刻三人的世界瞬间被拉开，自己与他二人是那般的遥不可及，竟忘了招呼愚公进屋，直到许久才回过神。

    心中惴惴不安，问道：“马良，你……你怎么……”

    墨丹青闻声转过身子，却见张翠翠张着嘴似被惊吓到，话说一半却没了声响。

    墨丹青悄悄闭上眼睛，待再次睁开已经与往常无异。方才一瞬间似引动了什么力量，一股明悟在他心头萦绕，此刻天色已晚他却依旧能看的很远。怕张翠翠担心，故作不知地问道：“婶婶在看什么？”

    回过神仔细再看，却不见方才的金光，张翠翠只觉得今天的怪事尤其多，心道是被气糊涂了，欲要招呼墨丹青进屋。墨丹青却道要回家去，要她莫胡思乱想，锁好门窗安心歇息。

    今日张翠翠也确是心力交瘁，应了一声就回屋去了。墨丹青却没有回自家，而是去了张大山家。

    张大山家住在北山村村口，屋子甚是宽敞，有猪圈鸡舍，这些年日子过得也算殷实，多是因为张大山一把好力气，肯干活能吃苦。他的婆娘叫王金巧，是外村人，嫁给张大山四五年没生孩子，她本就长舌，加之因为生不出儿女时常被人说闲话，时间一久就更爱搬弄是非。

    墨丹青刚到张大山家门口，就见到他家的婆娘正把几只母鸡往鸡笼子里抓。

    墨丹青心中只觉好笑，这女人在去年邻近几个村子互相易物的时候，不服气别人家鸡卖的比她家贵，说自家的鸡每日早晨鸡放的最早，晚上逮的最晚，吃的虫比旁人家喂得米都多！这话让村儿里人都无言以对，这婆娘不过是怕地上的虫被别人的鸡抢了去，她又要多浪费粮食喂养！

    见到墨丹青来，王金巧颇为防备。今日墨丹青一个打走四五个年轻小伙儿、气昏了村长的英勇事迹她可是听说了。要是墨丹青对她一个女人家动武，她可万万不是对手！

    不待墨丹青说话，王金巧便抢先道：“我家大山没回来，我与你不占亲，你莫进我家院子！”

    墨丹青虽厌恶这女人，但今日来有求于人，想弄清白天的事，便好言道：“那我就在院子外头说，嫂嫂今天……”

    见墨丹青停下脚步，王金巧也不听他说话，蛮横地把手里的母鸡塞进鸡笼子里，转身就进屋把门栓插上，隔着门道：“嫂子要歇息了，你莫在外头乱喊！”

    墨丹青被这女人气得直咬牙，恨恨地在门外踌躇许久，虽然明知道她没睡，却终究不敢进屋，这女人最是口无遮拦，他若是今日敢进门，明天全村都要被这女人闹得鸡犬不宁！

    正欲离开却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声，转过生正见到张大山用锄头挑着两筐红薯，一手扶着腰从远处往回走。

    墨丹青喜出望外，赶忙迎上去帮张大山，张大山推脱不过，只好由着墨丹青。

    墨丹青挑了两筐红薯嘿嘿一笑，冲着张大山家喊道：“嫂子，开门啊！”

    “你再乱喊，就告诉大山你对我用强！”门里传来王金巧愤怒又带着忐忑的声音。

    墨丹青暗笑，就知道这女人不知好歹口无遮拦，偷瞥了张大山一眼，不出所料张大山瞪着牛眼，撰着拳头。

    “给老子开门！让老子看看我这兄弟对你这婆娘用什么强！”张大山怒喝一声，上前一脚踹在门上，木门哐啷一声被踹开，张金巧哎呦一声卧在地上，惊惧地望着门口立着的魁梧汉子。

    她方才正趴在门上往外看，见墨丹青先是跑开，而后又挑着东西跑回来，外面又黑，隔着门缝儿，哪知道后面跟着自家男人啊，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一脚踹翻！自己刚才那话简直是故意给张大山带帽子抹骚，心里暗道不得了，怕是要被打个半死！

    张大山心中怒不可遏，这女人平日搬弄是非，今日当着自己的面挑唆自己，若是今日自己不在场，等这婆娘真说自己被墨丹青用强……张大山越想越气，伸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老子还没回来你插什么门！没做亏心事你怕个甚！”

    王金巧一边脸被一巴掌打的肿起来，趴在地上不敢哭出声，怕惹得张大山心烦另一边脸也安生不得！

    墨丹青心中解气，但也看不过一个女人被打的不敢还嘴。却不知道这是王金巧被打了几次，学聪明了，只要她不顶嘴，张大山就不会再打第二下。

    “大山哥，我还是走吧，我来就是问问今天为啥嫂子骂我翠翠婶儿不洁，我怕问了你把嫂子打死，我还是不问了。”墨丹青傻愣愣地说罢作势欲要离开却被张大山一把抓住。

    张大山瞪着眼质问道：“山娃子！你刚说啥！”

    “大山，你可莫要听他瞎说啊！”王金巧突然哭喊道。

    “你给老子闭嘴！”张大山一声大喝把王金巧吓得一哆嗦，不敢言语，瞪着墨丹青咬牙切齿。

    墨丹青故作痴傻道：“打小我外公就叫我不能害人，我要说了你肯定还要大嫂子，我不说！”

    张大山听罢气得无处发泄，大喊一声，扬起巴掌问道：“你咋能说长辈儿地闲话！”

    “啊！你莫打啊！我没说啊！”王金巧怕的脸色煞白，扯着张大山的手怕这厚实的手掌把她打昏过去。

    “我外公教我不能说假话！你咋能说假话！你就是说了！害的我婶婶要被赶出村儿里！你咋能说你没说！”墨丹青突然愤怒地指着王金巧大声质问。

    张大山气得头昏，一把抓起王金巧，不待他再说话，王金巧就大哭大喊着要他饶命，说自己今天不该搬弄是非，不该造谣，边哭边倒豆子似得把今天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墨丹青听罢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张大山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三人成虎，墨丹青算是明白了！昨日张银害自己不成今日又生是非，劝张翠翠挖地只是个噱头，支开她好让李大富进屋才是真的！可没曾想屋里关着条狗让他腹死胎中。张银提前下山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想再浪费时间，而后遇到了正在搬弄是非的王金巧，就又生一技，说是自己被张翠翠勾引，让王金巧听到以后就四处招摇……

    想到此处墨丹青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今日的事闹得处处蹊跷，张氏都想把张翠翠赶出家门，被自己赶走之后，又有村长前来说张翠翠臭了村子的名声应当赶出去……

    张翠翠平素里没得罪谁，要是害她定不是因为仇，情更不可能，自打自家外公来了之后张翠翠就不曾与别的男人有瓜葛，那唯一剩下的就是财了！

    将张翠翠赶出村子那便有闲置的现成田地！村儿里家家户户都有年轻劳动，山间荒地不少，都是能种得了多少就垦多少，除了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没人眼红别人家的地……

    而张银昨日便对自己有歹心思，今日也是他在使坏，说不得就是他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哥哥，鼓捣张家人来为难张翠翠……

    想通之后墨丹青心中猛然一惊，今日支开张翠翠让人进她家莫不是要害张翠翠？

    张大山见墨丹青愣在原地，又见王金巧趴在地上哭的一脸黄泥不肯起来，心中一股怒气无法消减，更觉得对不起张翠翠，正要向墨丹青赔不是，墨丹青却突然转身往门外跑。张大山欲要拉住墨丹青，又想他脑子不好，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准备礼物带着自家婆娘登门道歉。

    墨丹青心中忐忑，不知李大富在张翠翠家做了什么，是去水缸里下了毒还是在床上竖了把刀或是锯断了房梁……越想心中越怕，暗恨自己没有力量，若是有力量今天白天就可以把那些人打趴下让他们说实话！要是有外公那些神通，画个翅膀此时也能立马飞回去！墨丹青咬着牙，心中暗暗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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