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琳

    thu feb 26 14:00:00 cst 2015

    第二天中午，母亲把我新买的武士刀塞到我的手里怨道：“你看你买的这破刀，真的能猎畜生吗？万一被舔了可怎么办！”

    母亲难免对我一阵唠叨，尤其是武士刀这件事，回来的那天还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只可惜当时我在会议室那边想着心事，所以不太清楚。

    母亲骂我骂够了，又心疼起来。抱着我说打不过就跑，遇到危险逃命不丢人，千万别一时冲动把命丢在了里面。

    部落的成人礼其实挺残酷的，像是宣布死刑一样一次往东南西北四个猎场放出总人数约二十几人左右让他们前往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不允许会合。所以在猎野兽的时候，一般都是独自与凶猛的食肉野兽对峙。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六的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了，毕竟野兽凶猛异常，不是单单的一个人就可以随意宰杀的。以往的猎人上山打猎也是几个人为了安全一起进山，可是这成人礼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每年因为成人礼而丧命的孩子都有一二十个，成功回来的也多是遍体鳞伤。但是这种规矩却在部落里根深蒂固，在大家的眼中，没有独自面对困难的猎人不配做霍克人。从这一方面来讲，有点像斯巴达的战士。只可惜拥有这种战士理念的多是男人，那些妇人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按照家族里的习俗，男人从下午烈阳正中之时开始外出，直到第二天同样烈阳时才允许回来。如果当天下了雨，至少也要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才行，否则就将被定义为懦夫。在这样野蛮的社会背景下，被别人称呼为懦夫就好像祖国当年的批斗大会一样严重，这里的男人承担不起。

    女人相对好些，你出去十分钟抓个兔子都可以回来。当然如果你想让别人承认你和部落里的男人一样强大，也可以等到第二日的晌午再回来。只不过过了那段时间，族人就要进山找你了，还活着就要挨骂、死了就要被野兽啃食。以前有个孩子死在了猎场里，等被发现的时候只有一柄血淋淋的兵器和几块散乱的骨头了，其他的部位都被啃的干干净净。

    孩子成人礼时，男孩子的母亲不允许踏出家门半步，如果跑出来了一般也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哭了还会影响孩子的发挥。说不准还有可能会送了命。就算不哭也是侮辱了先祖定下的规矩，是要挨罚的。

    女孩子好些，母亲可以送到大门前，但是有儿有女的母亲不能。

    我告别痛哭的母亲来到部落广场的时候，已经站了不少高矮不一的孩子了。

    “小伙子们都到齐了吗？第一批小兔崽子还差谁！”父亲站在人群前高声大喊着。

    “族长！还有我！还有我！”王牙拖着他那柄大刀跑的飞快，我定眼望去不免觉着有些好笑。

    你王牙再怎么自命不凡，也扛不动和自己等高的大刀吧？你怎么就想着用这玩意去猎野兽了？恐怕你还没轮起来这比你还重的东西，自己就先送了命了吧？

    “族长，二十个孩子全都齐了。”放哨队长老张神采飞扬的给我父亲报道。

    父亲点点头，高声大喊道：“全员都给我听着！作为霍克族的战士，恭喜你们将要进行成人礼了！或许你们已经知道了规矩是什么，但是我还是要再重申一次！二十个人分成四组，以抓阄的方式选择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猎场。每个人在进入猎场的时候就必须散开，直到明天正午之前，彼此之间绝对不允许会和！其中不允许接近外围的篱笆，也不允许对野猪下手！你们要运用手中的武器独自进行对猎物的猎杀工作，以像先祖证明自身的实力！让他们承认你们是骄傲的霍克人！在此期间，部落里的猎人绝对不允许踏入猎场半步，如若踏入，定将严办！听到没有！”

    “听到了！”孩子们齐声呐喊着，尤其是大熊，咆哮的声音震的我耳朵生疼。

    之后我们开始抓阄，我和米欧、王牙还有另外两个孩子抓的是东场。大熊、李烈火和琳还有另外两人是南场。

    家族的四个猎场其实只是一个大致的说法，没有确切的分布。只可惜东面相对要惨一些，因为不仅要翻过霍克山，还要面对那里的凶兽。一般猎人图个省事都会选择北场或西场，南场去的比较少，更别提那个罕无人烟的东场了。

    抓完了之后，父亲要我们每个人都确定身上带没带水壶、干粮和求救用的号角，接着又对着四队猎人高喊道：“孩子们在狩猎期间，你们要严加注意猎场的动向，一旦有以外，一定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明白！”猎人们也是齐声呐喊。

    “今年的第一批成人礼，现在开始！”父亲再次大喊道。

    “李烈火、大熊。”大家正准备向相同的地方前进，我却突然喊住了这二人，琳也跟了过来。可是我还是把李烈火和大熊拉到了一旁小声的对他们说道：“琳的武器你们也清楚不太可靠，所以进山的时候一定要和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个距离至少是能听见打斗声。琳的身世你们也清楚，她母亲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千万不能让她出事，明白吗？”

    琳是个苦命人，而且因为身份特别，我们更加要优先照顾她这种“稀有品种”。

    因为在我们部落受到上上一次龙灾以后，人口紧张的要命。当时的族长没办法只能把能换的东西全都带走去交易市场换了一些奴隶回来当作繁衍的工具。我听说，就是那时候，我们部落引进了一些金发碧眼的外来奴隶当作繁衍的工作。那些“西方人”据说都是从靠近海岸的地方找来的，好像是因为海难将这些长相奇怪的人从船上打了过来，被我们视作了奴隶。就是因为大部分西方人都被我们视作了奴隶，因此像她这种纯西方血统和姓氏的人很少见。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琳因为长相和小伙伴们不一样而受到大家的欺负，当然那群小屌丝谁都没有意识到当年的“妖怪·琳”会变成现在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妖精，那时我和大熊、李烈火、米欧一起帮她出头。后来再大了一些，她又因为长的特别被人欺负，可惜那次只有我在场，当然最后我把他们打跑了，可自己也挨的够呛。也就是那一次，非常委屈的琳对我说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琳的父亲不是原著居民，听说出生自南国，因为一场海难漂流到这里。是一位半吊子医生，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虽然疑难杂症治不了，但是皮外伤什么的都是绰绰有余。原来父亲去交易市场的时候是想去买些像样的武器的，在知道有人低价出售会医术的外人时，索性一起买了回来。他是个善良的人，几乎从不进山打猎。就连成人礼都没有完成过，他的成人礼猎物是我父亲给他的。成年礼那天，他要求独自对付一条龙，而且面对那条巨大的飞龙时没有任何的胆怯，可是也没有任何作为。他就那样站在它的面前，丢下盾牌、丢下武器。因为他觉着只能等死的龙很可怜，所以当场就发表了今后不再吃肉，也不再伤害任何生灵的言论。

    那一瞬间，没有人为他的父亲感动。更多的是唏嘘，不敢杀野兽和龙，在人龙大战的时候和一群女人躲在后勤部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懦夫！不配做一名骄傲的霍克人！所以当场就有很多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他身上丢，他还好，可是那条早就受了惊吓的龙发怒了。

    仰天咆哮着向琳的父亲发起了进攻，当时大家都以为他要死了。我的父亲也想赶紧下去阻止不必要的人员减少，可也就在这种危急时刻。琳的父亲掉头就往武器架的方向跑，刚跑到地方就抓起一柄巨大的锤子突然向后一砸！当场击晕了那条飞龙！当时的场外又是一阵唏嘘，不过这次不是喝彩，而是震惊连鸡都不愿意宰杀的人竟然真的有屠龙的本事！

    可琳的父亲却又丢下了武器，抬头对族长也就是我爷爷问道：“这样就行了吧？它已经没了作战能力了。”

    “霍克人从不可怜失败者，杀了它。”我爷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他背后的武器架中拿出一柄大刀扔向了擂台：“杀了它，你就是骄傲的霍克人，骄傲的屠龙师！”

    “我是你拿三头羊换来的奴隶，不是霍克人，也不想做什么屠龙师。”琳的父亲看都没看那到嘴的鸭子，掉头就走。

    后来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不再吃肉、不再杀生。只可惜没有族人再愿意帮助他了，因为他们觉着他完全就是一个懦夫！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为受伤的人疗伤，吃着少量的食物和水果。

    因为这件事，琳的父亲的英姿吸引了同样金发碧眼的女人，也就是曾经被买来的奴隶，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后成了土生土长霍克人的琳的母亲。琳的母亲觉着这个男人很有气质，有个性。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不顾家人亲属劝阻，与他结了婚。当时琳的母亲这一做法引来了族人极大的反感，因为没有人会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懦夫？不过舆论的利刃最终还是没能击碎爱情的盾牌。

    后来琳的母亲怀了身孕，大家为了不影响下一代，终于放弃了厌恶，给予了他们家一定的施舍。只是每次施舍的时候都会说类似的话：“你可怜猎物，猎物不会可怜你。”

    那年，琳的母亲刚刚分娩。琳的父亲知道这时候的产妇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也是因为爱情的伟大。他违约了，向我父亲借了猎器。在我父亲的陪同下，为了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的钻进了险恶的森林去为自己虚弱的妻子寻找营养。也是那一次，琳的母亲看到了琳的父亲眼中的无奈和悔恨。那一次，他走了，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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