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患

    sun feb 08 19:08:19 cst 2015

    清晨，王忠贤在自家院子里，教几个孩子练武。十一岁的儿子王亚雄、与八岁的女儿王亚英，都很卖力地在练习；只有与王亚英同岁的李小翠不乐意。她嘟啷着说自己学不来，要王忠贤别让她学，王忠贤不好强求，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作罢；他让小翠在旁边站着看，自己则教另外俩个孩子练习。

    一会，妻子苗慧兰走了过来。她冲王忠贤说道：“忠贤，药铺的郑掌柜来了，在客厅等着呢！说是有要事相告。”王忠贤听罢，马上收起了架式，对孩子们说道：“你们自己练习，爸爸有点事要办。要认真地练哟······”说罢，便向客厅方向走去······苗慧兰笑着冲孩子们点了点手指，也随后走了。几个孩子见没了大人监督，便自个玩耍起来······

    王忠贤走进客厅，郑掌柜正要说什么，见苗慧兰跟了进来，便冲王忠贤耳语了一阵。王忠贤听后回头对妻子说道：“慧兰，我和郑掌柜有急事要处理；家里的事你关照一下，别让孩子们乱跑。”说完，同郑掌柜一起向门外走去······

    原来，药铺派往蕲州买药材的伙计回来说：他们在采买回来的路上，被一伙强盗给抢了；有几个伙计被打伤，所有药材、钱物抢劫一空。强盗还扬言要铲平王岗镇。王忠贤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便知道了强盗的来路。不用说，一定是单彪没死，开始对自己进行报复了。他叫商行所有店铺加强防范，并让家丁们严阵以待，做好应急准备。布置完以后，王忠贤忙匆匆地赶回家中。他一进门，便去寻妻子苗慧兰。俩人一照面，王忠贤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妻子，让她赶快收拾衣物，明天一早，送他们前往武昌县去找薛通和，好暂时回避一下。他要与强盗一决雌雄。

    第二天，妻子与仨个孩子被送上了船；王忠贤安排熟悉薛通和的郑掌柜，随船同行。可是，船临近要起航时，苗慧兰将随行物件交与郑掌柜，自己却走下了船，说是一定要与王忠贤共患难。王忠贤执拗不过她，只好作罢。王忠贤从码头回来后，便叫人备马，他要前往县衙报案。

    他到县城后，径直去到县衙。县衙的钱县令听说有人报案，便升堂听讯。当了明情况后，便哼哼唧唧地说道：“你所报的案情，本官已详明；待查证后,一定严办，下去吧。”说完，便令退堂。王忠贤还想说什么，见此情形，便退了下去······

    王忠贤是个罡正不阿的人，他从未扒结过这位县太爷；他还没出县衙，那位钱县令就憎恶地说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想办事，门都没有。”可见这是个贪官、庸官。

    王忠贤在回来的路上，知道事情不太简单；心里想着，只能从长计议了。

    王岗镇，上上下下都作好了防范。然而，百密一疏。这天，王忠贤刚走不久，他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来到门口。他敲了敲大门，站着往两边张望。一会，一个佣人将门打开，问年轻人有何事，年轻人回答说：“我是王夫人娘家派来的，夫人的母亲生了重病，叫我前来禀报。”“哦，是这样，你稍等，我去通报夫人。”苗慧兰听到情况，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见年轻人便问：“我母亲得的什么病？现在怎样了？”年轻人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人得了风寒，已不行了。”苗慧兰听了，一下慌了神，立刻就要去看母亲。年轻人看火候已到，便催促道：“您要快点，迟了恐难见最后一面。”“那好，我准备一下就走。”苗慧兰手足无措地说道。年轻人马上找补一句：“不用了，马车就在门外呢。”苗慧兰听了，便稀里糊涂地跟着上了车······

    王忠贤回到家中，见不着妻子，便问原由，佣人将先前的情形告诉了他。王忠贤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即叫人备马，带着人去追赶。但，为时已晚。一路追去，不见踪影······王忠贤此刻,十分懊恼、追悔莫及。

    飞霞寨座落在山高林密之处。三面是悬崖，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地势十分险要。

    苗慧兰刚上马车，就觉着不太对劲。她喊着让车停下，却已太晚。年轻人在她后脑部狠击一掌，苗慧兰一下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被捆绑着，关在一个房间里。

    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彪的儿子单豹。他要为父亲报仇，精心策划了此次行动。

    苗慧兰在屋子里，正愤愤不平，单豹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走到苗慧兰跟前，吊儿郎当地说道：“没想到王忠贤的老婆，还蛮有风韵的呢。”说完，就开始对苗慧兰动手动脚。苗慧兰朝他吐了一口唾液，嘴中骂道：“你这畜牲，干嘛绑架我！”单彪拭去唾液，咬牙切齿地说道：“干嘛绑架你？少给老子装蒜。你家男人打伤我父亲、杀死我堂兄······这还不够吗?老子今天，要你生不如死。”说完，单彪便恶狠狠地撕扯苗慧兰的衣物。苗慧兰拼命反抗着、谩骂着，但，无济于事；受尽百般凌傉后，被单豹给**了。

    然而，这令人发指的事，并未结束。单彪得知抓住了王忠贤的妻子，很是兴奋。他让人将其带到自己的房间，比单豹还要龌龊地凌傉了苗慧兰；并将苗慧兰留于自己房里，以便进一步实施兽刑。

    当单彪这个老畜牲，疲惫地睡下时。苗慧兰忍着剧烈疼痛，用灯烛将捆绑自己的绳子烧断；她取下墙上挂着的板斧，走到床前。而后，双手举起板斧，狠狠地朝单彪的脑袋砍了下去；单彪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毙了命。接着，苗慧兰拿着斧子，要去找单豹报仇。但是，她还没走多远，就被巡视的强盗发现了。于是，苗慧兰将手中的斧子抛向强盗，转身向山崖跑去······强盗在后面追赶着，苗慧兰跑到悬崖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妻子被强盗劫持以后，王忠贤心急如焚，决定带人去攻打飞霞寨；他招集了几个商铺的掌柜，前来策划此事。大家都认为，飞霞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要去围剿，必须有官府出面才行。可那钱县令，与强盗是一个鼻孔出气，那里指望的上呢。王忠贤听完大家的意见，觉得分析的在理。他让大家回去忙自己的事，决定只身前往飞霞寨。

    王忠贤准备好马匹，带上攀登用的飞爪、飞刀及长剑等兵器，向飞霞寨奔驰而去······

    来到座落飞霞寨的山脚下。王忠贤见上山的路，有许多强盗把守，便在悬崖旁，找到树木较多的位子，将飞爪绑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然后，他把竹竿挂到一棵树上，顺着爬了上去；接着又用此法，爬更高的树木······就这样，他来到了飞霞寨的寨墙外；寨墙并不太高，只有一丈开外。王忠贤见上面有人来回走动，便将身子紧贴墙边，待机而动。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时，他顺着墙根缝隙，用四肢爬了上去。此时，大概是吃饭的功夫，墙头上人并不多,只有二、三个强盗在巡视。王忠贤低着身子、瞅准时机，用飞镖射杀了俩个强盗；余下的一个，被他活捉了。经过审问，王忠贤了解了匪巢内部情况；也得知了妻子苗慧兰的遭遇。他悲愤交加，气得头上筋都暴了起来；他解决了强盗，咬牙发誓，一定要杀了单豹这个畜牲。

    王忠贤跳下寨墙，直奔单豹住处。当他刚接近时，被一群强盗围住了；一番嘶杀不可避免，王忠贤拔剑迎了上去。几个回合后，强盗被杀得，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几人还在顽抗。就在此时，单豹乘王忠贤不备，向他射出了一箭。王忠贤猝不及防，左肩被射中······他感到一阵剧痛，知道再拼杀下去，后果难料。于是，他一边挥剑刺向强盗、一面观察着退路；单豹见王忠贤受伤，拿着刀也加入了进来。王忠贤虚晃两招，然后，左劈右刺，又杀死俩个强盗。乘着空隙，他借着一棵大树，纵身一跃，登上了寨墙。伤口疼痛难忍，王忠贤强打精神，顺着原路下到了崖底。他明白，箭上一定有毒，便骑上马，朝蕲州飞奔而去······

    蕲春县老郎中家里，老郎中正在给王忠贤查看伤口。他对王忠贤说道：“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啊。”王忠贤满怀歉意地说道：“总给老先生添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呀！”“救死扶伤，是我们做郎中的本份,王老板不要客气；你这伤，拔出箭、敷上药膏，再喝上几服药汤，包你没事。”说完，老郎中对王忠贤进行了救治。

    伤口处理完后，王忠贤便要起身告辞。他对老郎中说道：“多谢老先生相救，大恩没齿难忘，后会有期。”说着就要向外走。老先生将他拦下，对他说道：“王老板不要急，我还有话要交待呢；等一下，我给你准备几付药带上,回去后要按时服用，并要注意休息，不然会留下后患的。”说完，走进了隔壁房间。一会功夫，老先生拿着包好的几服中药，交到王忠贤手上。王忠贤接过中药，向老郎中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上马归去······

    王岗镇，此时正是一片混乱。钱县令派来巡捕，说是王忠贤聚众滋事，要辑拿他。大家愤愤不平，却也不知所措。此时，又找不到王忠贤，告知其事端，十分着急。特别是王忠贤手下的几位掌柜，更是心急火燎。

    王忠贤骑马来到镇西路口。一位伙计发现了他，马上将他拦住。伙计将近两天镇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王忠贤。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以后，王忠贤让那位伙计去请几位掌柜，叫他们到镇西外的一座寺庙里相聚，以便商讨对策。

    几位掌柜，先后来到城西的寺庙。见了王忠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着如何解决当前事态的办法。有的人要王忠贤暂时逃避一段时间，待事情有了转机再回来；有的人建议去找薛通和想办法。王忠贤听完大家的意见以后，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大家说道：“目前，我身上有伤，不宜奔波；待我伤情好转以后，再想下一步该如何应对。”众人听罢，都没在言语。当下，也只好如此了。

    王忠贤让大家回去，先稳住阵脚；自己则在寺中住了下来。他一边服着老郎中交给的草药养伤；一边想着如何摆脱当前的困境。几天后，草药用完，王忠贤的伤情大有好转。他开始恢复练功，希望有机会杀了单豹，替妻子报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天，王忠贤练完功以后，感到有些疲劳，便早早地上床睡了。当他醒来时，已被几个壮汉按住了手脚；随后，又被上了镣铐。原来，寺中新来的一位僧人，以为王忠贤是逃犯，便将他告发了。就这样，王忠贤被关进了县衙大牢。王忠贤的几个掌柜得知消息后，四处打点，极力想办法营救；整个王岗镇都沸腾了。大家纷纷上县城请愿，要求释放王忠贤。

    然而，单豹这边则送重金贿络钱县令，想至王忠贤于死地；但，钱县令恐于外界压力，不敢轻举妄动，他想将王忠贤慢慢地折磨死。

    近一个月时间，王忠贤就弄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好在，有人悄悄地给他送些食物，才得以维持生命。

    世事难料，就在大家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转机出现了。薛通和、郑掌柜带着两位官员模样的人，后面跟着一群官兵，来到广济县衙；两位官员模样的人与薛通和、郑掌柜一道，带着几个护卫，径直来到县衙大堂上。只见一位护卫大声喊道：“圣旨驾到，接旨······”钱县令被这阵式惊呆了，他颤颤巍巍地来到两位面前，不知所措地站着。一个护卫大喊道：“跪下。”钱县令神色木讷地跪了下去。只见一位官员模样的人，拿着一张黄绢喧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穴县令钱文书，贪赃枉法、与匪为武、祸害一方、罪不可恕。现将其革职查办，所任之职，由黄佑邦随即接任。钦此。”念完后，跟着喊了一句：“拿下。”俩位护卫抽去了钱文书官帽上的顶戴翎子，押了下去。

    原来，薛通和得知王忠贤的情况以后，便通过武昌县的吴县令，上书到了府台那里；府台大人又写奏折呈给了皇上。皇上看了奏折以后，龙颜大怒；于是，下旨严办此事。因而才有了现在的情形；那俩位官员模样的人，一个是府台派来的督察官；一位是新上任的县令黄佑邦。

    送走督察官，黄县令释放了王忠贤，以及被冤枉的百姓。广济县的百姓闻讯以后，一片欢呼。然而，事情并没完。单豹得知钱县令被革职，便藏在飞霞寨，不敢轻举妄动；黄县令赴任前，已立下了军令状，要剿灭武穴县内的顽匪；当他得知单豹凭借地形优势，负于顽抗时，感到十分棘手。于是，他叫人去请王忠贤与薛通和商议。王忠贤虽然已经过调养，身体依然较虚弱。但，一听是剿匪之事，便来了精神；薛通和住在王忠贤家中，一是为了安慰他、二是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接到通告，便与王忠贤一同来到县衙。黄县令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酒过三巡，黄县令向王、薛二人询问剿匪之策。王忠贤说道：“王某愿带着家丁，协助县令大人攻打飞霞寨，万死不辞！”“强攻有些不妥，胜负难以预料。”黄县令不无担忧地说道。薛通和听了，随即言道：“我看最好还是智取，大人，你看这样如何？······”经过谋划，一个剿匪计策渐渐形成······

    飞霞寨山脚下，一对官兵与王忠贤的家丁，将下山的路封住，不断地派人拿着盾牌，一边呐喊、一边向上佯攻。每天都是如此，持续了十天有余。有一天，单豹发现，山脚下空无一人，便叫人下山探查。探子回来说：山下确实没人。单豹暗喜。心想，一定是官兵奈何不了自己，撤走了。但，他又不放心，在山上观察了几天，确实没什么动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一天，探子来报，说看到有一个运粮的队伍，在离飞霞寨一里外的山路上经过。单豹闻言大喜。山寨的粮食快完了，这真是雪中送炭呐。单豹留下少数人守寨，自己带着大部份人马，前去抢粮。

    在一条山道上，十多辆独轮车，正驮着许多麻包，在缓缓前行。单豹一伙见了，兴奋异常，像马蜂一样围了上去······他们刚要接近，推车的人，从麻包下拿出刀、剑，向他们杀了过来。单豹他们一看，顿时傻了眼。单豹令队伍回撤，可他们还没回头，就听到后面杀声一片。强盗们顿时军心涣散，一下就被杀得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大多数不是被剿灭、就是被俘虏，只有一少部份人逃掉了。单豹一看大势已去，寻找一个空隙，逃出了埋伏圈······

    单豹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回飞霞寨山脚下。他观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便向寨子爬去。他想回到寨中，带上钱财与剩下的队伍转移，以待机会，重振旗鼓。来到寨子大门旁，他朝里大喊道：“快开门，我是单爷。”只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慢慢地被打开，单豹一下闪了进去。他暗自庆幸，终于逃脱了追杀。可他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一声大喊：“单豹，你这恶棍！终于等到你了。”单豹一个惊怂，定神一看，却是王忠贤、薛通和等一群人，站在台阶上注视着他。原来，寨子早已被攻陷了。单豹一看没了退路，便决定作垂死挣扎。他举起大刀，向王忠贤直扑过来。一番较量，就此展开。

    王忠贤见单豹来势凶猛，于是详装后退。当单豹靠近时，一个侧滚反刺，刺中了单豹的右腿。单豹也不是善角，他顺势一刀砍向王忠贤。那架式太猛，王忠贤剑都没来得及拔出，便立马闪开。若不是避闪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单豹见王忠贤没了武器。他拔掉剑、拖着伤腿，举刀拼命地向王忠贤砍杀过去，恨不得一下置王忠贤于死地。王忠贤不停地后退避闪着。薛通和见此情形，拿起一根长矛，从后面刺向单豹；单豹只想对付王忠贤，没加防范。只听“啊”地一声，单豹刹时定在那里。王忠贤见机，迅速夺下单豹的大刀，反手一劈，单豹的颈部血如井喷，立即倒了下去······

    飞霞寨剿匪大捷。消息传遍武穴县，百姓举手称快、一片欢腾。从此，这片土地变得安宁，大家又可以安居乐业了。

    王岗镇码头边，王忠贤依依不舍地拉着薛通和的手，说着告别的话。“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呀！哥哥也不知说什么好，你多多保重吧！”薛通和接过话说道：“大哥，我们之间就不要说那么多了；孩子们暂时留在我那里，你放宽心，我会照顾好的。你也多多保重！”说完，他拥抱了一下王忠贤，而后，向船上走去······

    薛通和站在船头，向王忠贤挥手告别。帆船缓缓地驶离了码头······王忠贤站在码头，一边挥着手、一边目送着帆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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