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别离

    sat feb 28 19:32:21 cst 2015

    燕矶镇的康乐药铺里，秦玉刚忙得不亦乐乎。在此坐诊短短的时间里，他治好了许多的病人，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名声已传遍十里八乡。时下，药铺里进进出出的人连续不断，都是从各处慕名而来的病患。

    秦玉刚端坐着，不厌其烦地为病人把脉、问诊、开药方。他跟前不停地有人离开、有人坐下；拿到方子的人满脸欢喜，就好像自己的病已经痊愈似的；没轮到自己看病的人，脸上是焦急的神态，他们恨不能马上拿到药方。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叫自己看到希望一样。

    虽然忙碌、劳累，秦玉刚心里却十分愉悦。因为，自己不仅为病人解除了痛苦，药铺的生意也蒸蒸日上；伙计们的收入也随着得到增加，大家是喜笑颜开。

    临近中午，药铺里看病的人渐渐稀疏了。丁桂香走出账房，她安排了两个伙计去酒楼打饭菜。见秦玉刚看完最后一个病　人，在活动筋骨，“玉刚哥，又让你受累了，休息一会准备开饭了。”“好的，我还真感到有些饿了。”秦玉刚边说、边朝药铺大门走去。他感到有些疲惫，想到门外透透气。

    “吁・・・・・・”一匹马在药铺停了下来，“玉刚哥，中饭还没开过吧？”薛运昌还没下马，就问开了。秦玉刚才将一只脚踏出门槛，惊得一抬头“哎呀，是运昌啊！你可吓了我一跳。来的正好，待会就要开饭了。”“还没进门就知道问吃饭的事，没看见还有几个大活人吗？！”丁桂香从里面发出怨气来。一听此话，薛运昌慌忙跳下马，“啊，对・・・・・・对不起，我只是肚子饿，把正事给忘了。你们大家都好吧！”说话间，一个年轻的伙计迅速上前，“老板好！”将薛运昌手里的缰绳接过去，把马牵走了。

    “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恐怕把这里的人都忘记了吧！”丁桂香将薛运昌堵在门口，摆出一付兴师问罪的姿态。“怎么会呢！城里商行的事情太多，一下走不开嘛！”薛运昌连忙解释着。“以往你在这，商行照样运转正常；你一回去事情就多了，怕是喜新厌旧吧！”丁桂香还是不依不饶。薛运昌一见这阵式，心想：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难以过关。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桂香，你不要误会，是运祥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家里缺少人手，所以就忙了些。”丁桂香一听更是恼怒，“你倒是学会撒谎了啊！运祥会去参加会试吗？可笑之极。”她气得脸都有些红了。薛运昌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桂香，这的确是真的；有些事我以后慢慢与你说明。这次来，就是要告知你和玉刚，回县城去与运祥告别的。”他眼睛直视着丁桂香，显出一付诚实的模样。见此番情形，丁桂香方才相信了薛运昌的话，也让薛运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两伙计将饭菜打了回来，药铺里的所有人都围在一张桌子前，开始用餐。“近段时间，药铺生意越来越好了，这都是玉刚哥的功劳。”丁桂香端着饭碗，向薛运祥介绍道。薛运昌听了，看着秦玉刚，“玉刚哥，让你辛苦了。看你，人都瘦了一圈。”“嗨，这有什么，只不过多看几个病人罢了。”秦玉刚谦逊地说道。“我以后回药铺的时间不会太长，你从县城里回来后，就正式担当康乐药铺的掌柜吧。”薛运昌看着秦玉刚，充满了信任。“我看玉刚哥能行，药铺会更有起色的。”丁桂香也表示赞同。“这・・・・・”秦玉刚犹豫了一下，“既然这般信任我，我一定尽力做好，还得靠桂香多多把关；靠各位伙计帮衬才是呀！”“这不是问题・・・・・・”“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干的。”“是啊！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心声。秦玉刚听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薛运昌环视了一下大家，心里感到十分地宽慰。

    吃过午饭，稍作收拾，薛运昌让秦玉刚跟药铺里的伙计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便准备进县城。

    将自己的马交与秦运刚，薛运昌与丁桂香坐进了同一辆马车的车厢。秦玉刚识趣地骑上马，在前面开道去了。在薛运昌的交待下，车夫将马车跟在了秦玉刚的后面。秦玉刚马技不熟，自然跑的很慢。就这样，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县城开进。

    “桂香，这些时想我了吗？”车厢里，薛运昌眼里闪着火花，直视着丁桂香。“想你才怪，我一个人过得不知有多自在呢！”丁桂香摆出一付悠然自得的神情。听丁桂香如此回答，薛运昌酸劲上来了，“是吗？你就过得那么自在！？”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丁桂香身上挠起痒痒来。“咯、咯、咯・・・・・・”丁桂香扭动身子嬉笑着，“运昌，快停下，你坏死了。”她来回躲着薛运昌挠痒痒的手。“你说，到底想不想我！”薛运昌继续不停在丁桂香身上挠着。丁桂香有点受不住了，“唷，痒、痒、好痒！想、想・・・・・・我想还不成吗！？”她娇羞地叫喊着。薛运昌见丁桂香显出妥协的神情，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开始狂热地亲吻起来。俩人仿佛要将分别的日子弥补回来一般，他们相拥着，尽情地释放压抑许久的激情・・・・・・

    不经意间，马车已进到县城里。“一下走这么急，应该接爸妈一起来才是；现在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啊！”丁桂香表示着自己的担心。“没事，你与玉刚代表也一样。回头，我跟家里解释一下便是。”薛运昌安慰道。“看来只好如此了。”丁桂香有些无奈地说着。随即，“运祥这一去，恐怕没有一年，也得半载。以后再想见上一面，着实很难了啊！”她发着感叹。“待会见着运祥千万不要提及这些，那样会让他不安心的。”薛运昌提醒道。“好的，我知道了，回头也跟玉刚哥说说。”“对，提醒一下也好。”俩人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了自家门口。

    秦玉刚叫开大门，将马的缰绳交与佣人，自己来到马车旁，等薛运昌与丁桂香下车，“玉刚哥，见了运祥不要说一些伤感的话，别让他太难受。”丁桂香提醒道。“好的，我注意便是。”秦玉刚应承着。随即，他们仨人一起朝门里走去；而后，他们径直去了薛运祥的房间。

    年轻人一见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运祥，以后考上了状元，可别把哥嫂给忘了哟！”丁桂香一进门就调起侃来。“哎哟，是嫂子呀！真有那一天，你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忘记啊！否则，你还不把我给生剥了呀！”薛运祥也不甘示弱地开起玩笑来。“你这家伙，你嫂子有那么狠吗！？”薛运昌跟上来帮着腔。“看看，还没怎么的，就开始护上了，往后，我还那敢惹呀！”薛运祥为了渲染气氛，故意表示着不满。“行了，还那么爱玩皮，进了皇城可得收敛一点啊！”“是啊，皇城可是大地方，以后的确要谨慎行事。”丁桂香与薛运昌一旁提醒道。“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薛运祥收住顽皮的神态，将态度端正过来。

    “你们聊得那么起劲，还管不管我了呀！”秦玉刚从后面抱怨开了。闻声，“哎呀，玉刚哥，实在是抱歉！只顾说话，没注意你还在；你可是瘦多了哇！近段时间很辛苦吧！？”薛运祥望着秦玉刚，又是道歉、又是问候。“没事、没事，我还好。你读书倒是很辛苦，希望你进皇城以后马到成功啊！”秦玉刚连忙回应道。“托你吉言，希望如此吧！”薛运祥也爽朗地回答着。

    “你这次进京，准备走哪条路啊？”薛运昌将话题接了过来。闻言，薛运祥停顿了一下，“我已向仁泽兄咨询过了。此次，我先到广济去跟亲家爹娘道个别，再看一看姐姐与姐夫，还有小翠和亚英。而后，坐船到苏州与扬州看一看。最后，走京杭大运河进京。”“那你一定要多带些银两才是，路上才会方便些。”“就是，还得带上两个保镖才行；要是遇见坏人，也好有个照应。”“对、对、对，还要带上些药物，防止患上病痛，也可应个急。”薛运昌、丁桂香与秦玉刚，你一言、我一语，在一旁提醒着，薛运祥不停地连连点头称是。

    几人在一起交谈着，仿佛忘记了时间。直到黄昏吃晚饭时，薛通和与张小月寻了过来。“伯父、伯母，对不住！来了也没跟您打招呼，径直到运祥这来了。”“是啊！实在对不住您二老。”秦玉刚与丁桂香赶忙赔着不是。“嗨，没事，都不是外人，就不要讲那些客套了。”“就是呀，再说，先来看运祥也没错嘛；你们恐怕也都饿了，还是赶紧去吃饭吧！”薛通和与张小月一边安慰、一边劝解着。“好吧！吃饭要紧。”随着薛运祥开口，几个年轻人或许是真的饿了，连忙起身，一同朝饭厅走去・・・・・・

    次日早晨，曹县令领着一顶轿子，带着一个随从来到薛家大院门口。待杨秋芳下了轿，那随从上前扣响了大门。

    得到佣人报的信，薛家人包括丁桂香、秦玉刚全都迎了出来。“仁泽呀，一大早就与秋芳过来了，真是感激不尽哪！”“是啊、是啊！叫你们受累了呀！”薛通和与张小月满是欢喜地说道。“您二老不要客气，这是应该的嘛。”“就是呀，我们是一家人啊！”曹县令与杨秋芳连忙回应着。“对、对、对，是一家人！快里面请，到客厅去说话方便些。”“快请、快请！”薛通和与张小月说完，其他人也都过来打过招呼，便一起走向客厅。

    跟来的随从，将手里的两个布袋放在客厅的案几上，便退到了门外。曹县令与薛通和坐在了上位；杨秋芳坐在张小月旁边，也就是次位。余下的人也依次坐了下来。

    薛家的佣人忙活着沏茶，曹县令看着薛运祥说道：“运祥，你此番一去路途遥远，少不了车马劳顿之苦。我与秋芳及她的父母为你准备了一点盘缠，希望路上行的畅快些；另外，我给在皇城礼部尚书府当幕僚的恩师写了一封信，交予你带上。等到了皇城后，你携上我写得信去拜访一下，恩师一定会给予帮助的。”说完，曹县令将两袋银子连同一封信交与薛运祥。“感谢伯父、伯母和秋芳姐；也感谢仁泽兄如此厚爱，愚弟一定加倍努力，以不负众望。”薛运祥有些惶恐地接过曹县令递过来的银袋与信封。“运祥，你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在皇城会考，取得好的名次比什么都重要。”杨秋芳在一旁劝说着。“是啊，考取好的名次，大家都有光彩呀！”曹县令跟着附和了一句。

    “仁泽与秋芳都不是外人，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到来，我与小月是由衷地高兴；回去后，替我们全家谢谢二老，酒席上我们再畅谈。”“是啊，你们俩人来了比什么都好哇！”薛通和、张小月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运祥的送别酒喝了，我们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对呀，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啊！”丁桂香、薛运昌也开了腔。“这酒啊，我倒是希望越早越好了，只怕秋芳不依呀！”曹县令回答得倒十分爽快。“尽瞎说，还早呢！”杨秋芳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说着。“看看，我们的秋芳都不好意思了。”张小月笑眯眯地喊道。“干妈，那有啊！”杨秋芳娇羞地脸神，看上去越发地可爱。“看你们把个闺女弄得，这喜酒只要他们定好了，自然有得喝嘛！”薛通和怕出现尴尬局面，马上出来缓和气氛。闻言，杨秋芳连忙接过话题：“干爹说的没错，现在不谈我与仁泽的事，我还得回去等爹妈回来，就不久留了，待会酒席上再见吧！”“对、对、对，我差点将此事忘了，我们得赶紧走了。”听了杨秋芳的话，曹县令也急忙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挽留了，只好在酒席上再见了。”看情形，薛通和顺应着说了一句。

    在门口，曹县令跟着杨秋芳带上那随从，急忙忙地走了。薛家人这才发现秦玉刚呆呆地站在那，不见言语。

    “玉刚啊！我们与仁泽、秋芳的谈话，是不是勾起了你对亚英的思念呀？”张小月上前关切地寻问着。闻言，“玉刚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与他父母商量、商量，择日，将他与亚英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大家一桩心愿。”薛通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对、对、对，兄长们把事情都办了，才好轮到我呀！”薛运祥急不可耐地表示赞同。“看看，老毛病又犯了，你还想不想考取功名啊！？”“别责怪孩子了，他只是说说罢了。”薛通和才说了一下小儿子，张小月马上就不愿意了。“玉刚的事稍后再说，还是商讨一下运祥此次上京，如何才能更顺利吧！”“说的是，运祥现在才是最要关心的对象。”“没错，没错！・・・・・・”薛运昌、丁桂香与秦玉刚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听了几个后生的话，薛通和与张小月连忙回应道：“言之有理，那就酝酿一下运祥一路行程的安排吧！”“是的，是的，一定要好好地想一想。”大家回到客厅开始商讨起来・・・・・・

    酒宴上，到来的亲朋好友都为薛运祥表达了祝福。薛运祥与家人也热情地回应着大家的盛情；一番浓浓地情意挥洒过后，大家渐渐地散去了。曹县令同杨秋芳领着杨郎中与夫人，特意留在最后，专门跟薛运祥作了话别。大家心中难舍难分地情感，此刻，化着了叮咛与祝愿・・・・・・

    薛运祥带着四个伙计，还有两名保镖，踏上了进京的行程。

    临上船前，曹县令与杨秋芳赶来送行，并将一份公文交予薛运祥，“我差点忘了，这是赶考必须要的公函，切不可遗失啊！”接过公函，薛运祥连声道“谢”。杨秋芳替曹县令回应：“用不着谢，希望你考个好结果才是。”闻言，薛运祥表示一定会努力；秦玉刚将自己亲自配制的几瓶药丸和一封信交与薛运祥，“运祥，药丸留于你路上应急，用法我都写在了瓶子上；那封信请你带给亚英。愿你一帆风顺！”“好的，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信我一定带到，你放心。愿你与亚英姐早成眷属。”薛运祥接过药瓶与那封信，脸上露着微笑。

    “孩子啊！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如此远的地方，路上一定要加倍小心呐！”“是啊！孩子，遇事要机警一些，别再像以前一样，做事老是心不在焉地啊！”薛通和与张小月又是嘱咐、又是叮咛，生怕薛运祥此去会有什么闪失。见父母对自己不放心，薛运祥忙安慰道：“爸妈，您二老别担心，我已是大人了，有什么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多保重自己，等我的好消息吧！”闻言，薛通和与张小月满意地点着头，“这就好，盼着你的好消息。”“考完了别耽搁，早些回来，莫叫我和你爸担心啊！”“知道了，您二老放心吧！”薛运祥说完转身朝船上走去。“等等，运祥！”薛运昌与丁桂香从后面跑上前，“这是桂香一大早特意为你炒的几道菜，你带在路上再品一品家乡的味道吧！”“还有运昌专门为你寻觅到的‘樊口春’陈酿，好让你在路上解解乏。”俩人将一个竹子编的菜盒与一提酒，交给了薛运祥。“还是哥嫂了解我呀！谢谢你们！我会记住家乡的味道，把它放在心里的。”稍停，“大家保重，再见了！”说完，薛运祥深情地望了周围的人一遍，而后，他兴冲冲地上了船。

    挥别了岸上的亲人与送行的人，薛运祥一行人乘坐的帆船，渐渐地加快了速度，如展翅的江鸥般向下游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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