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

    thu dec 11 15:08:37 cst 2014

    “让我去吗...？”

    荒凉静寂的一所村落的正中央，一处堆积了大量破旧杂物，被村民们当做广场的场所中，一名年轻的女性和身披黑色长袍的男子平静的交谈着某项事宜。表象并不等于真实，实际上这名女性拥有比她恬静的脸上所表现出的多的多的情感，只是作为被众人崇拜的神职人员，她习惯了不将自己的感情过多的披露在外。

    “这正是天主的启示，你是最适合去确认它的人选。”男子的声音同她一样平淡。

    她很清楚男子也拥有与自己相同的内心，在这人烟寥落的村子中除了早早过世的双亲之外，偶尔到来传达神旨的男子也是唯一一个她可以亲近的人物。

    “但是...唯一的修女离开村子的话...而且传言说那里有很多野蛮的东方人...我感到很害怕...执事大人！”她肆无忌惮的扑进男子怀中，寻求着对自己内心恐惧的抚慰。她的一家三代都追随着西王国的教会，抗拒是她从未想过的。

    “你在此地的使命自会有人来代替。你要牢记，你的灵魂已经献与天主以换取圣洁的能量，而最终你的身体也将遵循此道。”男子用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轻捋顺之后推开了她。

    “我...明白了，遵从教会的旨意，我很快就会启程。”她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准备辞别这自出生起一直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村庄。

    “等等，莉莉。”男子叫住了正要转身而去的她，递过一条布巾。“这是修女帽，遮住你那漂亮的长发或许可以让你少受些非难。”

    “是...！”原本空乏的心，就这样多出了一丝喜悦骚乱。

    之后莉莉便启程了，独自一人偷渡过国境，穿行在廖无人烟的无人区之中。

    “悲哀的兔子啊...为了前往确认天主的启示我不得不在这里吃掉你...”一次狩猎后，莉莉跪在一具尸体前做着祷告。

    丛林中传出一阵嘶吼，莉莉闻声立刻警惕了起来，那之后很快，三个近乎**的男人从丛林当中跃了出来。

    莉莉曾经从传言中得知了这些野人不会使用通用语的事实，因此只是捡起了身旁的法杖抱在胸前，默视着这三个体型至少称得上是健壮的男人们。

    野人们没有立刻行动，反倒是对着彼此手舞足蹈的表达着什么。即使没有语言，莉莉也能看出野人们的狂喜，“好棒的女人啊！”这个声音透过空气直传到莉莉的肺腑。

    “唔...”直到在见到这些男人们的前一秒，莉莉的心中还存有不少的欢欣，毕竟有人出现就代表着莉莉离着她的目标已经相当接近了。而即使是在现在，莉莉也在心中拿捏不定:虽然也许会很痛苦，但如果在这里不进行抵抗的话，或许就能获得与天主直接接触的机会。

    “呜...如果这是天主大人人给我的试炼的话，我...愿意...”莉莉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天祈祷的同时放下了护在胸前的双手，无防备的迎向了扑来的野人们。

    但是，紧接着莉莉的脸上迎来的并非是野人们满是泥土味的手臂，而是喷溅四射的鲜红血液。

    跑在最前的野人脖上中了贯通一箭，口中模糊着血沫和咕噜声就那么倒了下去。血液比女人更能催动这些野人的神经，同莉莉一起向着箭射出的位置望去――手握弓箭的光头青年站在那里。

    剩余的野人立即调转了目标，向着青年冲去。莉莉在震惊之余依然不知所措，虽然很高兴受到了帮助，但是又十分害怕会失去这次与对方接触的珍贵机会。

    青年的箭射在比第一个倒下的更加高大的野人身上收效甚微，很快就被逼入近战的青年尽管操纵着风元素来使自己的动作更加迅速，但依然在力量相差悬殊一对二的情况下接连遭受重击。

    “咳！”青年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在又遭到一击狠狠的膝撞之后大口的喷出了血来，目击此景，莉莉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在脚下召唤出了魔法阵。

    光之法阵出现在青年背后，下个瞬间，莉莉也是。出现在那里的莉莉高举起法杖，对着青年的颅后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青年一声没响倒在了地上。莉莉对正要处决青年的野人们掀起了上衣。“我会为你们做很多事...所以直接把我带到你们的巢穴去吧。”莉莉试着用心声把这句话传达给野人们，作为修女，她是可以做到的。

    对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个野人先是对面相觑，而在听到了莉莉的‘声音’之后，会意的露出淫笑，一把揽过莉莉扛在肩上。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但这样就好。莉莉最后看向了倒下的光头青年，随后平静闭上了双眼。

    “停下...”青年的声音又迫使莉莉把眼睛睁开。青年摇摇晃晃的撑着地上的泥泞又站了起来。青年的顽强让莉莉的内心剧烈的动摇着。

    “为什么...？明明站起来也只会就这么什么都做不到的死去...”

    不善语言的青年没有回答。

    注意到青年再度站起的一刻，莉莉立刻就被抛到了地上。看着被致命的拳头一下下殴打至死亡边缘的青年，莉莉终于捏紧了法杖。

    一道雷电从天空中只插地面，两个野人瞬间被打成焦灰。只不过召唤出这雷电的，并不是莉莉本人。

    “是谁...？”莉莉向着四周张望，拄着法杖的一名面容略显苍老的中年魔法师从缓步在丛林当中现了身。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但能请您稍等片刻吗？”莉莉向中年魔法师打了个招呼，就马上扭身奔向了倒下的光头青年。

    在跪在青年身旁的莉莉的魔力灌注下法杖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青年的外伤也开始逐渐愈合。

    “果然啊。你是教会的人，首先跟我来吧。”见到了这神奇的魔法后中年魔法师并不感到惊异，在远处呼唤道。

    “对不起...我想在这个人身边一直守候到他醒来。请您不要担心，如果又有敌人出现的话...我会用这根法杖狠狠地击退它们的。”

    “不要任性了！我最了解你们这些人，永远只会一厢情愿的自我牺牲，结果犯下一个个愚蠢的过错。”中年魔法师召唤出光之法阵，瞬移到莉莉面前，一把将光头拎到肩上。“告诉你，你要找的人物就在我们那里，如果你刚才被掳走，就永远不能见到那位大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啊，请问他在说什么呢？”莉莉从地上爬起，注意到了青年在魔法师的耳边呢喃着什么。

    “好像说什么想起他妈了。随便从营地里跑出来被打了个半死，真能给人添乱。”魔法师挠着头抱怨道。

    “母亲...吗？”莉莉喃道，跟着魔法师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这是个和莉莉想象中不同，相当祥和的地方，穿着简陋粗布的野人们在进行各种劳作，甚至让莉莉回想起了她出发的村庄。

    “好奇吗？在把你引见给那位大人之前，我可以先给你讲讲我来到这里之后的见闻。”莉莉这才想起，面前这位中年魔法师用着熟练的通用语，也许和自己一样，也是不久前才从某处到来了这里。

    “那...就麻烦您了。”

    “我是一年前带着那位大人来临此地的，但如你所见这里实在是不适合天主这样高贵的人居住。这里容纳了众多不被两个王国接受的人和他们的后代，其中有凶恶的战犯也有与我们无异的常人。他们在向天主大人臣服之后，对我提出的要建设这里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习惯了野兽般生活的人们从这里分裂了出去，组成了另一个部落，也就是之前袭击你们的那群人。怎么样，理解了这些你就可以去见天主了。”

    “啊，不...请等等...”

    “怎么，还有哪里不懂？”

    “我想知道有关那个人母亲的事。”

    “你说那光头？好吧，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他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和他生母从东王国逃到了这里，但是在他逐渐长大的某一天，他的生母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想可能是葬身虎口或者跌落山涧的什么意外，在这里应该是经常发生的事。可他却从那时起性格就转变了现在这样，不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感情...”

    “隐藏感情吗...”

    “怎么，对他一见钟情了？”

    “不...但聆听他人的心声便是我的职责，天主大人我能晚些再见吗？”

    “可以。那光头已经被安排去休息了，可能要晚上才能醒来。”

    “谢谢...说起来我还没请教过您的名字呢，我是莉莉。”

    “诺因斯。”

    “谢谢您，诺因斯大人。”

    莉莉告别了诺因斯，来到一处木桩上休息。很快，就因为与当地格格不入的服装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当中一名野人几步就来到了莉莉的身前。

    “您是东方人吧...？请不要这样盯着我看...”莉莉伸出一只袖子遮住脸庞，尝试用内心与面前的人交流。“诶？因为你看上去很饿所以快点给我吃东西？”

    莉莉放下手臂，只见男性野人递来一只沾满泥土的树果。

    “呜...连心声都这么粗暴...不过，谢谢，劳您费心了。”莉莉接过树果，大快朵颐了起来。这世界，也许远没有她所认知的那般破败。

    “啊――啊，我、我――是――”入夜，莉莉在光头青年的帐篷前做着发声练习，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为成熟一些。

    “...”莉莉揭帘而入，见重伤未愈的青年还未苏醒，便悄悄走近前去，把青年的头轻轻的垫在自己的膝上捧在双手中心。

    “呜...妈...”半梦半醒的青年此时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我在这里哦。”莉莉轻抚着青年的双颊。

    “呜...”像是不愿这幻觉被打破的样子，青年不敢完全张开双眼。

    “一直以来都很艰难吧？不过只限今晚，把心中的感情全部都发泄出来也没关系。”

    青年就这么翻过身来，爬进莉莉的怀中嚎哭起来，耗尽力气之后就又翻身昏睡了过去。

    “看来这次会做个美梦呢...”看着怀中绽开笑颜的青年莉莉满意的退出了帐篷。

    “不过...这真是好大的量啊。”莉莉站在帐篷前脱去了已然被泪水浸湿的上袍。

    “欲无争者必无所求。你完事了？”诺因斯突然出现，吓得莉莉赶紧护胸转向了一旁。

    “这么晚了还让您在外面等待真是抱歉...不过我想明天再去见那位大人...”

    “给你，穿上这个。”诺因斯把一件用料相当少的粗布服丢到莉莉的肩上。

    “这个吗...？太、太难为情了吧...”

    “你要是想快速融入这里，就别打扮的那么异类。放心，部落分裂时几乎所有女人都留在了我们这边，所以这里的男人们没你之前见到的那么如狼似虎。”

    “唔...好吧，但是我要留着自己的帽子。”

    “嗯。”诺因斯点了点头，背过身让莉莉换上了新服装。“现在，跟我去见天主大人吧。你应该明白，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更适合那位大人变身。”

    “变身...吗？”

    “那是当然了，你该不会以为‘天空之主’会常时以真面目示人吧。”

    “啊，不...只是这和我的想象中有些不同...”

    就在这说话的当间，大地突然开始震动，空气间的沉重感异常加剧。

    首先出现在黑夜当中的是两支粗如树根的肢臂，上付深橙色的鳞片和相比之下轻薄的多的片翼。之后随着黑暗中散发着妖异光芒的赤瞳，粗壮同颈、厚皮褶边的头颅也展露在莉莉的面前，随后一道红光晃过，这景象立即消失不见，只留下黑暗中的一对赤眼。

    “这可不行，您怎么能这样随便的走出来呢。”诺因斯托住下巴对黑暗中那对光源说道。

    “您就是天主大人吧...！虽然事出无礼，但我有想要确认的事，能请您让我暂时服侍在您的身边吗？”看到这一光景，莉莉当即拜伏在地。

    “原来如此，你确实也持有着纯净的魔力。”黑暗中的人物发声道。这声音是和光源的高矮贴切的幼年女声。“我同意你的请求，只不过我也有要让你完成的事情。”

    “是...！请您吩咐！”

    “既然到了这，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榜样，引导众人遵守我和诺因斯定下的规矩，即在任不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能随意对外人出手，即使出手，也不能伤人性命。”说完这句话后，暗中的光源因为人物转身而熄灭，莉莉和诺因斯紧跟着追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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