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游说

    mon mar 02 00:14:22 cst 2015

    铁超按约定再次来到天狼部。这次不再是到忽仑首领住处，而是沿着部落旁的石山往上爬，翻过一道山岭后铁超看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山洞！程明在前边一边引路一边道：“这个山洞是我们部落最神圣的地方，所有重大的决策都是在这里商讨出来的。你到那里后没有得到允许不可随意走动或者有什么冒犯的举动，那样的话你会被认为是侮辱整个部落，到那时候你想活着离开这个部落简直就跟登天一样难！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那边不是我所能去的地方。”说完他把路让了出来不再前行。

    铁超刚到洞口，里面就走出来两个呼尔人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然后示意他原地等待。不多久，忽然听到里轰的一声闷响，从洞中吹出了一阵狂暴的热浪。过了良久，铁超在呼尔人的带领下往山洞里走进去。

    山洞内部相当宽阔，站在洞口往里看感觉整座石山就像是个空壳一般，里边空荡荡的，正中间摆着一个足有二十米直径的大火盆，大火在燃烧，一道道狂暴的火焰直往上空串，看起来像一道道在摇摆不定的尾巴一样。铁超突然想到这个部落名为天狼部，难道他们认为这是狼的尾巴？铁超突然觉得奇怪，难道狼的尾巴也会上翘摇摆？

    绕过火盆后铁超才看到十几个老少不一的呼尔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忽仑首领坐在火盆正下方，他正对面空缺有一位置。看到铁超进来后，忽仑指了指那空位置，示意铁超坐下。

    待众人坐定后，忽仑缓缓道：“各位族老各位勇士，今天我们请出神圣的狼火来为我们指引方向。坐在我对面的利达人本无资格进入此地，但是今天商讨之事事关重大，不得不破例一次。”

    忽仑首领刚说完，众人随即纷纷相互低声说了自己对此事的意见，从说话的语气及神情可以看出绝大多数人是不认可铁超有资格进入此地的。忽仑示意大家停止议论后道：“凡事终有例外，尤其在关乎部落存亡的时候更不可默守陈规。”众人又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忽仑对铁超说道：“利达人，你说说你进入此地的理由。”

    众人立马转头看着铁超，眼中满是不屑与嘲笑。铁超理了理衣服前襟道：“尊敬的忽仑首领及各位天狼部的勇士，我叫铁超，我代表我们妫居峰大人前来贵部求取结盟来共同对抗我们的敌人。我们妫居峰大人胸怀宽广，待人宽仁，目光长远，志存高远，是不可多得的拥有大气魄大志向的英雄。他志在为天下苍生奔波。如今他带领我等自万鹿原起事，聚众万余共讨无道之王侯，释放天下被奴役的人，建立一个祥和无争的国度。

    “妫居峰大人想到你们呼尔人虽然英勇无匹，但终究无法避免其他各族人的骚扰，意欲与众位英勇的勇士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我们的敌人日月军队！一旦事成，妫居峰大人定然与你们呼尔人共同拥有这片大地，呼尔人与利达人之间将永无纷争，你们呼尔人将不再受到任何威胁。

    “此次我前来即是传达我们妫居峰大人的意向。不知英明的各位如何看待我们这次结盟请求呢？”

    一个年老的呼尔人站了起来道：“利达人与我们呼尔人是世仇，仇之深如浩瀚之大海不可触其底，恨之高犹如高耸的山岳无法越其峰。我们如何能与自己的仇敌结盟呢？我们又为什么要跟仇敌结盟呢？”

    铁超看了看那老绿人，此人神情愤慨无比，虽然停止发言，但是发黄的胡子依然在颤动。铁超对他点点头道：“论起利达人与呼尔人之间的仇恨确实比海深比山高。但是，老先生，我们为什么要追逐着那山海不放呢？两族之间的仇怨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大家都已经忘记了起源了。这样无法追究缘由的仇恨为什么要继承下来再传给下一代呢？这沉重的仇恨使得双方从来没有停止过争斗，这令双方的悲痛日益加重，使双方心中的仇恨不停增加。仇恨催生悲痛，悲痛又生出新仇，如此不停轮转。难道老先生愿意子孙后代继承更大的仇恨，背负更沉重的包袱？

    “今日我们应该忘却往日的仇恨，公共创造我们未来的世界。这不更好？如果放下了心中的仇恨，那我们利达人与呼尔人又怎么会是仇敌呢？不是仇敌为什么不能结盟呢？”

    一个年轻绿人站起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毫无用处的话。请问你如何忘却身上的仇怨呢？作为一个勇士，作为一个生在天地间的英雄，如果身负仇恨却不杀敌复仇，那么我们又有什么脸面自称勇士而活于天地间呢？”

    铁超道：“我曾经是呼尔人的奴隶，呼尔人在我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痛，但是我却从来不曾记住这些伤痛。因为我知道背负这些仇恨会令我双眼迷离无法看清远方，会令我心神烦扰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被呼尔人杀死的利达人并不比被利达人杀死的呼尔人少。大家放下仇恨并不是让呼尔人吃亏，而是让我们大家都获益。首先我们的心里都能舒畅许多。”

    又一个老绿人挣扎地站了起来，道：“你说的那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我们呼尔人为你们利达人做事。请问，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铁超正色道：“我们是寻求结盟并非寻求援助。第一，以我们自己之力我们依然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就像在猎兔逐鹿，之所以要同伴者是为了更快抓到猎物，并不是说独自一人抓不到兔与鹿。

    “此次结盟，事实上是为了呼尔人而结盟。如果呼尔人与利达人之间的仇怨不结束，呼尔人与利达人之间不结盟，那么将来必然有利达人为了心中的仇恨和贪婪而向你们挥起刀剑。我深知你们呼尔人英勇无敌，但是再勇猛的英雄也无法抵挡人数众多的敌人围攻。利达人是如此之多，呼尔人又如何抵挡如此多的敌人呢？一但双方永结同盟，那么双方将平和相处，再无纷争。先生，你们是要让子孙惶惶不可终日地面对利达人还是让他们将来平安祥和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他们愿意去的地方呢？”

    之前的年轻绿人高声道：“你这是威胁我们吗？”

    铁超道：“不敢。呼尔山位于临水城与零都城之间的大山脉中。数百年来呼尔人一直都生活在这里，但是为什么利达人不进来占据这里呢？那是因为日月国东邻清国，背靠灵国、盘国，西接阳明国及蒙国。日月国与清国、灵国及蒙国交恶数百年，边境摩擦时有发生，各方均在边境陈兵百万以防突袭。呼尔山属于日月国，呼尔人与利达人问题实是内部小问题，相比边境烽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故此日月国军队少有进犯。然而，一旦边境安宁，则呼尔人危矣！即使利达人无法攻占呼尔山也会让呼尔山面目全非，呼尔人伤亡将非常惨重。这是目前呼尔人面临的情况，要改变这个情况唯有呼尔人与利达人永结盟好。”

    铁超旁的一个老人突然问道：“我们无法保证利达人能信守盟约。利达人一旦背叛同盟，那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铁超点头道：“老先生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是我敢向神灵保证，我们此次结盟绝对是真诚的，绝不会首先背叛盟约！为表示诚意，我愿代表妫居峰大人承诺，事成之后正式宣布呼尔山为呼尔人所有，由你们呼尔人统领。”

    老人嗤之以鼻，道：“这呼尔山本来就是我们的，你却将它当做奖赏来封给我们！”

    铁超道：“临水、零都、西山、南城四城所辖各州县均是王的土地。如果没有正式册封，你们居住的呼尔山并不是你们的，而只是王允许你们居住的地方。”

    又一个年轻绿人大呼：“欺人太甚！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不然我们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忽仑首领沉声道：“年轻的利达人，你们的提议中只有你们的好处并没有我们的好处。你们明显没有任何诚意。”

    铁超欠身道：“依首领之意，该如何做呢？”

    忽仑首领道：“呼尔山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必然为我们所有，这毫无疑问也不容争议。再者，我们天狼部仅仅是呼尔人五部中的一部，并不能完全代表所有呼尔人。所以，如果你们要结盟，那么就必须有所表示。”

    铁超道：“请明示。”

    忽仑首领道：“我们呼尔人时代居住在深林里与山林为伍，对你们的城镇毫无兴趣。我们天狼部的要求是呼尔山所在的山脉全归呼尔人，利达人未得呼尔人首领允许不得在山脉中进行任何活动，包括生产活动！”

    铁超沉吟良久，道：“此山脉占地非常之广，按照你们的要求则许多利达人必然要背井离乡另谋出路。这对利达人非常不公，而且也会给利达人与呼尔人和平相处留下相当大的隐患。山脉归呼尔人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限制居住于其中的利达人的生产行为。”

    忽仑首领沉思良久，道：“利达人请回。我们需要进一步商讨。”

    铁超离开山洞后忽仑首领缓缓道：“那个年轻的利达人说的不错，我们很危险。虽然我们很英勇，但是我们确实时刻面临着利达人的威胁。各位觉得我们是否可以与之结盟？”

    众人议论纷纷，争论不断，有说可行有说不可行，意见始终不可统一。最后忽仑首领道：“二十五年前我们在山下遇到被围困的利达人程士才一家。当时我们准备将之杀死，然而我最终改变了主意，并且允许他们自由出入我们部落。各位可知道为什么？”

    众人静静地看着首领不说话。忽仑继续说道：“当程明接触到我的脚的时候我突然预见了我们的未来。我看到生死，看到荣辱，看到光明与黑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我预感到程明对我们部落乃至整个呼尔人种族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昨天，我心有所感，占卦询问神明。我只看到了那个利达人前来结盟，但无论我如何推演都看不到结盟之后的事情，也看不到不结盟的后果。”

    一人试探性问道：“首领的意思是，我们与他们结盟？”

    忽仑闭眼思考良久，缓缓道：“结盟的好处是看得到的，不结盟的坏处也是看得到的。”

    一个老绿人道：“这如何与族人交代？又如何与其它四个部落交代？”

    忽仑道：“我们请示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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