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剑自出鞘

    tue dec 23 19:47:18 cst 2014

    中山出好酒，中山人又好酒，其中又以金菊酒名声最响，中秋时节，从街头到街尾，整座中山城更是满城酒香。前些年郭皇后回家省亲，还是稚童的太子刘疆跟着回来拜见长辈，也不知怎的小皇子就跑出去尝了这金菊酒，等郭家人满城搜寻费老大功夫找到他的时候，小皇子已是满嘴酒气，醉醺醺地还要再喝，这还不算，谁也不知道小皇子在哪学来的伤秋悲月，竟当街吟出一句“今日登高饮金菊，万里同悲鸿雁天”，此诗一出，登时天下震动，就连南方一些士子都口耳相传，托人从中山高价购几壶这名闻天下的金菊酒。

    “不知金菊落，今岁谁与倾。楚离，我们去喝酒怎么样？”刘庄高声朝墙下呼喝几声后，回过头冲楚离嬉笑道，“我大哥说，这金菊酒真的很好喝，只是在宫里这酒只供给大哥喝，我们却是连尝都没机会尝的，今日爷心情好，不如，喝两杯？”白皙面庞下一张近乎谄媚的笑脸，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要喝酒。

    楚离摇摇头，看着刘庄神情认真说道：“办完事再去也不迟。”说完走到肖十三身边，手提长剑，紧紧盯着城中不远那座高大庭院，剩下少年一人凄凄惨惨戚戚。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头，高高挂起的旌旗迎风招展，远处，一道细细的黑色洪流整齐划一地在城中奔塌而来，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仿似见到了什么凶神，当先一位武将手持长刀，一身黝黑铁甲将他全身包裹，只留下一双阴冷得似能把人生吃的眼睛，他冷冷地看着站在城头的一行三人，仔细打量一番一身白衣的那位年轻公子哥，眼神愈加阴冷。接着手中长刀向前一指，身后数十众铁骑整齐划一地长矛前指，呈梯队型稳稳向前奔去，竟是摆出了冲锋的姿态。

    赵庆峰不是没听见城墙那人霸气十足的话语，只是今天的机会实在难得，他是前朝遗民，中山国被大汉铁骑碾压而过时他亲眼看着父亲护着国主，身中十余箭而不倒，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紧紧护卫自己那张决绝的脸。这些年苟且偷生改名换姓，一步步从小兵爬到中山副将，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趁乱而起杀得他刘家家破人亡？灭我族者，吾必饮其血食其骨！所以当他听见那声霸气十足的刘二爷登墙头，心中深埋多年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少年天才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下终究是一抔黄土。

    料想至此，赵庆峰猛夹身下骏马，手持长刀当先一骑向前冲去，身后骑士俱是悍不畏死的持矛前冲，转瞬，风卷残云般冲到墙下。

    墨色止，风动，烟云乍破。

    “啧啧，这行军气势倒真有我汉家儿郎的气魄，只是巷战还要冲锋，这位领军小将脑子被驴踢了？”刘庄扁扁嘴，眯眼看着伫立城下剑拔弩张的那队骑兵，偏头看着肖十三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肖十三指指身旁楚离：“他来。”

    楚离点点头，双手紧握，他明白肖十三是要历练自己，可是江湖人玩儿命跟军卒不一样，后者那股渗透骨髓的悍不畏死玩儿命精神比前者要深太多，尤其当先一骑那黑甲将官怎么看都是上谷副将那类的狠角色，自己真能打过？

    打过打不过，试过才知道。

    楚离深吸口气，手握长剑蹲下身，猛地窜上墙头，接着顺势朝墙下跃去，半空中长剑铮鸣而出，双手持剑朝下狠狠劈去，剑声呼啸，只是刹那，竟已迫至为首将士身前。“呛”的一声，赵庆峰眼见长剑迫至，却不下马御敌，长刀在半空中抡了个圆弧，座下战马仿似通灵一般往后撤了一步，刀剑相撞，赵庆峰面目狰狞怒吼道：“死开！”楚离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接着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而去。

    “中山城什么时候有这般勇猛的将士了，这马上功夫，得赏！”刘庄拍手大笑，看着一人一马横立城下的赵庆峰，满脸开怀，却并不怎么关心楚离的伤势。

    赵庆峰长刀朝天一指，右拳击胸大吼一声，声势隆隆，他抬头望着站在城头的白衣少年，长刀所向，劲风划过：“杀！”

    身后弩箭满弓藏，齐刷刷飞出的箭羽织成一道大网将城墙上的人罩住，刘庄眉毛挑了挑，身形掠起向后疾速撤去，面上却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小离子，你就这点能耐，还去个蛋的京都！”

    “你行你来！”城下角落，楚离扶着剑缓缓直起身，听见刘庄的话仰头骂道，脚下却三步并作两步朝赵庆峰背后奔去，身形左右摇晃，长剑倒立，竟是那夜北帐偷学来的那招剑刺。

    “铛”！

    少年身形再次倒飞而去，赵庆峰恼怒地看着身后半跪在地上的少年，这世上当真有不怕死的少年郎？他已经听见不远处队伍集结的号角，自己这次豁上性命突袭刘庄，饶是郭家与刘庄再怎么芥蒂隔阂，也绝不希望这位皇子殿下真出什么事。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眼前这少年实在是恼人得很，想到这赵庆峰眸中渐冷。

    “既然你求死，就让你先死好了。”

    刀光寒影，墨色起，一人一马带着骇人的气势朝楚离冲撞过去，渗着寒光的黑甲仿佛地狱勾人的甲胄。楚离眼角微眯，腿部肌肉暗暗发力，心中度量着距离，下一刻，他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前冲而去，手中长剑一挑一勾，却是换了大开大合的路子，仿佛手中拿的不是剑，倒更像是用刀的刀客，他沿着墙角疾速奔去，却没有直指赵庆峰，脚尖一点，双脚踏墙一蹬，顺势居高临下当头劈下一剑，待后者勒马横刀，手中长剑在周身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右手剑变左手剑，势无可挡的划开赵庆峰的黑甲，紧跟着一道血柱朝天喷起。

    “剑名，无影。”

    楚离矮身蹲下，左手持剑，右手提着赵庆峰死不瞑目的头颅，他站起身，回头朝墙头望了望，长剑滴血。

    “对不起，我没想杀人……”

    城墙上，刘庄伸手掐断最后一个兵士的喉咙，面带惋惜地看着满地残骸，他看着墙下楚离手中的头颅，目瞪口呆地指着肖十三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教他的十三剑？”

    却见肖十三收剑入鞘，青衣一尘不染，他看着墙下楚离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激赏，转身朝墙下走去，回头淡淡说道：“没教。”

    “他自学的。”

    不远处，一队兵士呼啸而至，为首一位身穿锦袍的老者腆着肚子迈着苍老的步伐疾疾走来，离得老远就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殿下！臣等护驾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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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韩小七同学生日快乐！！越来越美丽，早日找个如日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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