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战

    tue mar 03 14:32:53 cst 2015

    韩武纪，燕归城少主。纪少有大志，常自比于荆轲、盖聂之流。然其人卓尔不群，以枭雄自诩，概不快意，所杀者甚众。晋太兴五年起，游弋于诸侯之中，引群雄并起。曰：天下之大势，为吾所控。　---《豪侠传》

    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非攻城，当夜散席之后，天问和叶觞又去侧院继续小酌以叙兄弟之情。

    斟满一杯清风醉，天问拱手道：“来贤弟，为兄先敬你一杯。祝你这次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叶觞也显得有些伤感，对着空盏，缓缓道：“大哥，咱们才刚刚结拜，这次分别还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也敬你一杯。”

    月色如墨，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敬酒，共诉肝胆。

    “贤弟，老实说，你我切磋之前，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把外功练到如此地步。由此可见武之一道，无论是外功内功还是拳术剑法，到最后都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叶觞不好意思道：“大哥你就别拿小弟开玩笑了，师父都告诉我了，你是故意想让的。”

    天问笑了笑，道：“不不不，没有剑圣前辈说的那么严重。当时和贤弟你久战不下，我的心绪确实是有些急躁，所以才有了和你一较高下的想法。”

    叶觞也不计较，吞下一杯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杯酒下肚，天问笑道：“贤弟才华天纵，眼下离别在即，不如即兴赋诗一首，让为兄仰望高才。”

    “大哥，你过誉啦。刚进非攻城的时候虞期就跟我说了，大哥你是文武双全，江湖俊杰。小弟怎敢逾越，还是大哥先请吧。”

    天问释然一笑道：“也好，就让为兄起个头，为贤弟送行。”

    他站起身来，左右徘徊，片刻之后吟道：“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月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全诗意境高远，风格雄健，不仅把周围的山川水色全部描绘出来，以赞美叶觞的少年远游，倜傥不群。

    回到座位上，天问把身前杯盏中酒尽饮，豪爽道：“贤弟，该你啦。”

    借着酒意，迎着晚风，叶觞飒然开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　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诗借景抒情，把离别诉说的淋漓尽致。

    话音刚落，院中一道声音响起：“好一句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没想到城主的清风醉在你这里却变成了浊酒，不知道他听了会做何感想。”

    回头看去，竟是墨平。

    叶觞惭愧道：“墨平先生，你怎么来了。小子酒后之言，当不得真的。”

    天问爽朗一笑，热切道：“我这贤弟出口即是名章，细细品来却总是恸然肺腑。墨平先生你就不要打趣他啦，快请坐，一起喝一杯。”

    墨平未坐，只是将手里一个用青布包裹着的一丈有余的东西交给叶觞。淡淡道：“这个东西跟着我也有些年头。在我这与朽木无疑，今日就送给你吧，权且算是临别赠礼了。”

    叶觞将布展开，露出来的是一把通体乌黑的长枪，表面光滑如玉，枪尖透着凛人的寒光。

    天问看到这枪，惊声道：“　《淮南子》有云，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使民无所食。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据古书中记载，后羿唯留一箭名曰烛龙，后为西楚霸王所得。引幽寒之铁冶铸成枪，号破阵。乌江一战，项羽身陨，破阵枪也杳然无踪。这枪无论外观还是尺寸都与古书中记载别无二致，莫非……？”

    墨平点点头，欣慰道：“人家都说天问你博闻强识，果然不假。没错，这就是破阵枪。”

    叶觞听到这枪大有来头，赶忙推辞道：“多些墨平先生厚爱，这枪既然是上古宝物，在下愧不敢受。何况我是用剑之人，这枪恐怕在我手里也是明珠暗投。”

    墨平解释道：“我跟你师父私下聊过，这也正是我把这破阵枪送给你的原因。有朝一日，你能把这枪用得如浮生剑一般得心应手，那么外功方为大成。”

    天问也从旁劝道：“既然是墨平先生一番心意，剑圣前辈又有思量，贤弟你就收下吧。”

    叶觞收下破阵枪，拉着墨平坐下，与天问一直饮到深夜。

    翌日一大早，钰清就来敲门催促叶觞上路。也许是昨夜情感爆发，喝的太多了，醒来之后头痛欲裂。被小姑娘一直拉着到了楼船之上。

    大家早就等在那里，古余风一行人也赶来送别。天问赫然在人群里，看见叶觞走了过来，兄弟俩双掌相交，相视而笑。

    “贤弟，一路保重。”

    “大哥，江湖再见。”

    叶觞上了船，还没起航，趁着众人话别之际，伊雪悄悄的走到他身边。

    “这个给你。”她把一个白色香囊轻柔的系在叶觞衣角。

    叶觞笑道：“这个是你做的吗？”

    伊雪顿时红霞密布，懦声道：“不是的，是因为赤宵带我找到龙刍草。所以我就用龙刍草做了这个香囊，给你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叶觞拿起来嗅了嗅，马上觉得神清气爽，酒后的头疼缓轻了许多。叹道：“这香囊味道让人好舒服啊。”

    “这里面是岐黄散，有了龙刍草之后，药性大增，凝神静气，可解百毒。”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伊雪，白衣似雪，华发如雪。动容道：“谢谢你。我身无长物，就送你一首曲子吧。”

    伊雪点点头。

    取出夜弦琴，拂动出一阵旋律，船却渐渐的开了。伊雪站在岸边，看着他渐行渐远。叶觞双目紧闭，用心吟道：“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碟。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伤感的歌曲随着微风流动在空气里，凝结住时光，伊雪安静的站在时光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天问走到她身边，轻声叹道：“贤弟之才，令人望尘莫及。”

    唱罢一曲，叶觞睁开眼，早已看不清对面的模样。钰清和钰晴两个丫头，哭得像泪人一样，在他身旁。

    钰清红着眼圈，柔声道：“伊雪姐能得大哥这般相待，真是很幸福。”

    钰晴却扯着他的袖子道：“大哥，你快回去找她吧。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叶觞无奈的点了下这丫头的脑门，道：“你还说，不是你一只嚷着让我和你们一起走吗？怎么现在又让我回去。”

    “可是，可是，伊雪姐姐人那么漂亮，大哥你又……”

    “这只是一首曲子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伊雪姐肯定不会这么认为，你这一首曲子，怕是把人家姑娘家的心都要勾走了。”

    叶觞：“……”

    “大哥，你到底是喜欢纤鸢姐姐多一些，还是伊雪姐姐多一些？”

    叶觞：“……”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还是你两个都一样喜欢？”

    叶觞：“……”

    “都喜欢也好，纤鸢姐姐比较温柔，招人喜欢。伊雪姐姐虽然冷淡些，但是会医术又很细心。要是把两个天仙一般的人儿都娶回家，爹娘非得高兴坏了不可。”

    叶觞忍无可忍佯怒道：“小丫头，你猜几岁懂得什么？”

    钰晴挺起胸膛不服道：“人家才不是小丫头，过了明年我就到了及笄之年，爹说就可以嫁人了。”

    叶觞打趣道：“原来小姑娘是开始怀春了。”

    钰晴粉拳一阵阵的锤在他身上，这才结束了刚才那个话题，钰清在一旁笑的花枝招展，船上一阵欢声笑语，驱散了离别的忧郁气氛。

    楼船刚过陈仓，水面远处就传来了剧烈的打斗之声。众人全都聚集在甲板上，向远处看。只见前方密密麻麻的数十艘小船，战成一团，打杀之声甚浓，不断有人哀嚎掉进水中。

    铁千秋变色道：“凉州张氏的人马，怎么会和汉赵军打了起来，看穿着好像还有漠北燕归城的人。”

    也许是两边的人都发现了墨家楼船，都自觉停下手来，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援军，以观事态进一步发展。

    行得近了，对面也看出来是墨家的标记，凉州张氏率先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高声道：“在下凉州北宫纯。敢问船上是墨家的哪位朋友？”

    铁千秋一听是北宫纯的名号，回声道：“原来是北宫都护，你们怎么会来到汉赵境内和他们打了起来。”

    北宫纯解释道：“在下奉刺史之命，率领精兵前往汝南援救。没想到却在这遭到了他们和燕归城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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