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旧识

    wed mar 04 14:56:38 cst 2015

    很难想象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见雨湘，究竟是相逢的惊喜？还是对于彼此改变的惊讶？我不知道。当沉默笼罩了两个人的心扉，摇摇欲坠，伪装便成了一种防备。　---《回忆录，叶觞》

    一种好奇撩动得叶觞睡意全无，穿上外衣轻轻推开门，朝着琴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下了楼梯，往后走进一个雅苑，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琴声也愈加清晰。他终于听清楚了，这首曲子的旋律竟然是《那些花儿》。

    这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叶觞暗道：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小伙伴？

    突然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随着晚风传了过来：“晓夜深闺，多有不便，还望阁下止步。”

    想到对方有可能和他一样也是同病相怜的人，叶觞连忙解释道：“在下慕琴音而来，只是这曲子实在是过于熟悉，姑娘与在下也许相识。”

    听到这话，那女子寒声嗔道：“轻薄。”

    话音刚落，一柄利刃袭来。叶觞没想到那人说动手就动手，幸好身法灵活，一个跳步闪开了这很辣的一击。

    “喂！姑娘你过分了，听个琴而已，不至于索命吧？”

    一个倩影缓缓走出来，边走边道：“夜深人静，阁下武功不弱，到底有何企图？”

    叶觞明白显然对方是误会了，解释道：“姑娘，在下真的是……”

    话说到一半，两个人都呆住了，时光又回到在建邺城曲下楼的日子。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人会弹奏这首曲子。

    “小叶，真的是你？”

    “你好，雨湘。”

    夜色下的雨湘和曲下楼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没有之前的那么抚媚，反而让叶觞有一种高冷的感觉。

    雨湘同样也没有想到，从前忧郁浪漫的叶觞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

    “你，你这身武功？”

    叶觞笑了笑，苦涩道：“每个人都会变，不是么？就像当初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如果当日我也像现在这样，可能就不会被逼到那种地步，所以说世事难料，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雨湘慌忙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因为当时我的处境，让你知道后你可能会有危险。当日我刚想出手救你，你就被一个剑气极强的高手救走了。”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在这种情景下相遇，让人有些伤感罢了。”

    雨湘低下头，黯然道：“的确让人伤感。是那个救了你的人，教你武功吗？”

    叶觞点点头，没有言语。

    两人对望良久，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雨湘首先打破僵局，柔声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小叶，你也早点歇息吧。”

    回去的路上，叶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短短的长廊走得宛如半生那么长。

    第二天清晨，刚刚下楼就听见钰晴在餐桌旁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到桌前才发现雨湘也在其中，叶觞不清楚她们怎么会坐在一起。

    看见叶觞过来了，钰晴欢快道：“大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雨湘姐姐。雨湘姐，这个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

    雨湘诧异的看着叶觞，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成了卢家的长子。

    叶觞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静静的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钰晴不依不饶道：“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讲话呀。雨湘姐姐这么漂亮，你不打算打个招呼吗？”

    叶觞淡淡道：“我们早就认识。”

    雨湘也是笑道：“是啊，我还在建邺城的时候，你大哥就名闻全城的乐师。”

    钰晴听得起劲兴奋的追问道：“真的吗，不过我大哥的琴歌真的特别好听，尤其是唱给伊雪姐姐的那一曲。”

    雨湘听完脸色微变，笑道：“伊雪姐姐是谁呀？”

    钰晴刚要回答，钰清踢了她一脚，忙答道：“伊雪就是大哥的一个朋友，前些日子才分开。”

    “哦。”

    吃过早饭，众人准备继续赶路，离开濮阳。雨湘也不做过多挽留，道过珍重，目送他们离开。

    由于濮阳距离石勒所在的襄国还有一段距离，又不忍让两个女孩随着他们长途跋涉，所以叶觞就做主帮他们租了一驾马车，先行一步。

    “当日在曲下楼，那个燕归城的女子也在？”久涧淡淡的问道。

    “燕归城？师父你说的是雨湘？”

    “原来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她的底细，从汉赵到东晋，让他的一儿一女都参与进来，看来燕归城所图不小啊。”

    两日之后，终于到了阳平。

    还没进城，就有一队官兵早早的等在城门外。看见三人身影，一个白袍金甲的将军赶上前来，抱拳道：“二位尊驾可是三戒大师和久涧前辈？”

    三戒大师问道：“正是，请问将军所来何故？”

    那将军一听果然是三戒大师。恭敬道：“小将石虎，特奉叔父之命在此迎接两位。我自幼信佛，久慕大师精湛佛法，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将军过奖了。”

    石虎这个人叶觞还是有些印象的，他是石勒的堂侄，为人虽然勇武，但是极其残暴好杀，每战多有屠城坑杀之事。石勒死后，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石弘，后来石弘被石虎篡位杀死。

    当然之所以得知石虎这个人还是因为他的义子在历史上鼎鼎有名，那就是冉闵。他发布了“杀胡令”，把数以百万的胡人或坑杀或者赶出了中原，虽然仅仅在位两年，历史上都说是他让汉人躲过了一场种族灭亡的浩劫。

    这些事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还是引起了叶觞的兴趣。仔细观察石虎这人，倒也英气逼人，看上去就知道是个久战沙场的猛将。

    随着石虎进了城，这次没有去客栈而是被安排在驿站休息。

    观察到外面甲兵林立的军队，久涧不屑道：“看来有人向石勒通风报信了我们的行程和意图。哼！他以为如果我想走，就这几千人能拦得住我吗？”

    三戒大师劝道：“久涧兄，稍安勿躁。我看这石将军对我等甚是礼让，想来事情不会有那么严重。”

    久涧怒道：“那他派这么多兵来做什么，难道是来保护我们的？别说你我二人，我看就是那小子，想走他们都未必留得住。”

    他说完就指了指叶觞。

    叶觞笑道：“师父，不必动怒。我既然肯在非攻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怕他们告密。叛徒从古至今就没断绝过，墨家自以为他们的组织结构很严密，现在看来还是百密一疏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有些异常的响动。

    叶觞暗道：不回真的有刺客吧，那这刺客也太大胆了一些。没有见过三戒大师动手，但想来应该也是深不可测，自己师父那就更不用说，叶觞只见过他出手三次，第一次虽然没有完全看清，但是他的一道剑气竟将整座阁楼劈开一分为二。第二次是飞出凌厉一剑，吓退鬼魅。第三次同样是一剑，破解了纤鸢的七香断魂阵。

    想到这叶觞突然没头脑的问一句：“师父，我想到了。你跟我说剑是一个剑客的生命，不可以轻易离手。但是上次在泰山郡的时候，你不是就把剑飞出去救了江东流吗？”

    久涧冷冷道：“我还跟你说过，练剑重在修心，心就是我最强的剑，你可见过我把心也飞出去了吗？”

    叶觞挠挠头，暗道一声惭愧。但是显然外面有人，叶觞看向左右，久涧和三戒大师在那气定神闲的下棋。唯有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浮生剑。

    “师父，外面有人倒地的声音，你察觉到了没有？”

    三戒大师笑道：“莫慌，没有杀气。”

    不一会，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全神戒备的叶觞一看，竟然是雨湘。

    看见叶觞雨湘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急忙道：“外面的士兵都被我用毒烟迷晕了，你们快走吧。石勒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来做什么，但是他已经发现你们此行是要对汉赵不利的。”

    叶觞还没说话，久涧就冷冷道：“我还当是墨家出了问题，没想到问题出在你小子身上。”

    叶觞一头雾水，难道师父是在怀疑自己，不解道：“师父，你这话是何意？”

    久涧指着雨湘道：“你问她呀，难道不是她把我们的行踪，告诉给石勒的吗？”

    雨湘听到他点破此事，苦涩道：“是的，是我把你们的行程和意图告诉给了赵王，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是小叶你呀。”

    叶觞面如深水，没有一丝波澜，平静道：“没关系，你就算告诉石勒我们要来，他最终也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信就走着瞧。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哥哥，我一向是本着与人无争的原则，但是这一次就当是我给他在湖心亭的回礼。”

    雨湘面露难色，还要再劝，叶觞冷冷道：“韩姑娘，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吧。”

    见他如此坚定，雨湘一咬银牙，转身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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