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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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mar 02 20:45:25 cst 2015
“用力啊!快出来了!”
“啊——”
“出来了!出来了!”
“哇——”一声,一个小娃娃呱呱坠地,没错!那就是不才区区在下本公子我!
咋一见亮光,我双眼不适的眯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屁屁已经被稳婆pia的给了一巴掌。我眯眼看了她一眼,她见我瘪瘪嘴没打算哭,再次凶神恶煞的抡起硕大无比的巴掌,我一看,艾玛这一巴掌打下来我的小屁屁还得了!
“哇——”的就很给力的哇啦一声!
稳婆险险的将巴掌停在离我的屁屁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扭头一脸谄媚的朝外头喊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
被洗干净包在襁褓里的我很无力——还好哭得及时!
“啊——”床上的王妃娘娘也就是我的老娘再次哀嚎起来,稳婆一惊——我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我正脱离了稳婆的肥硕大手自由落体运动奔向大地妈妈的怀抱!
就在我的脸蛋子pia上大地的刹那,襁褓被一双玉雕的手勾住。
我惊魂未定的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还看了一眼——艾玛!这这这这……不是刚刚还在哀嚎的王妃娘娘本世子的亲亲老娘大人么!
这一看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老娘大人正一边挥汗如雨的浑身抽搐。一边手稳如泰山的勾住我亲爱的,质量实在欠缺的,襁褓==
“撕拉——”
终于,眼睁睁的,本大少还是亲上了大地妈妈!
于是乎!从此,我与老娘大人肚子立即将滚出来的那位仁兄的梁子就这么,正式的,在他尚未出世之时,结下了!
果然!
须臾。
“王妃!恭喜王妃,还是个小世子!”
稳婆的惊喜声混杂着本世子虚弱的喟叹中,我的弟弟出世了——
我郁郁寡欢的想——怎么就没有人看到一脸郁卒的本世子正赤条条的在冷风中躺在大地妈妈的怀抱中呢!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
于是我,气沉丹田,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拉开了众人噩梦的序幕——
一岁的时候,打碎了先皇陛下大人我老爹的老爹御赐玉雕传世之作——龙飞九霄!
五岁把老娘大人的狂蜂浪蝶们偷进王府,父王怒!
八岁的时候,夜间悄悄潜入驿站把邻国国主的头发剃光。
十岁开始调戏十三岁的天下第一美人庭黎玥,不慎将其衣裙扯落,大庭广众之下庭黎玥羞愧自尽未遂,从此有了未婚妻童养媳==
……
相对而言,我那“可爱”的小弟弟就老实恭厚的多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奇门遁甲了如指掌,温文儒雅谦谦君子。与我这个吃喝玩乐纨绔不化的亲大哥相比真是……
好在父王大人体不胖心却宽,我这十八年来眠花宿柳也罢,泼天大祸也罢,轻浮好、色也罢,一概一笑置之。可……自从那事之后,本世子这个嫡长子竟然被扫地出门!
我阔步流星的走进花红柳绿的“水月镜花”,熟门熟路的进了最里头的小阁楼。跃入眼帘的是一幅万分赏心悦目的美人春睡图,那美人儿肤如凝脂,面若桃嫣,眉似远眺之山斜飞入髻,唇如点朱,鼻息若兰,着一身绯色长裙斜倚在软榻之上,娇憨之中又添妩媚。
我喟叹一声,移步榻前,伸手戳了戳那粉嫩的脸蛋子。美人儿羽睫轻颤,一双茶色清澈的眼眸含笑宴宴地睁开了:“爷……”
“嗯。”我应了一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温香软玉不过如此。右手覆上她那还是平坦的小腹。这儿,有我那才两个月的孩子。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往常,你可都是三五天了才来瞧瞧我们母子呢!”晨曦温婉的将芊芊素手覆在我的手上,我呼吸一窒,脑子里又浮现那个杀千刀的宫城瑜兰芝玉树的身影!
“没事,明儿个我陪你去江南的别院静心养胎吧,怀胎十月不容易,江南的气候适宜,你就在那儿好好养胎,给我生个大白小子!”我目光灼灼,虽说不愿太早就成家立业,可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既然晨曦怀上了,我也就顺其自然让她生下!
前些日子本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爹老娘,就因这晨曦出身青、楼,身份低下,就一再犹豫。谁知昨日那事之后,倒是不必再说了,直接娶了回去也就是了!
“爷,二世子求见。”门外锦月的声音传来,我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请二世子到梨园等着吧。”
安抚了不安的晨曦,再焚香、沐浴、更衣。等我到梨园已是暮霭沉沉,一入门便见宫城瑜一袭润玉色白衣修身玉立,发如泼墨高高束起地站在梨花树下,那清清冷冷的谪仙模样,便是我再怎么也装不出来的出尘高贵。我就是这样一身灼眼的绯色长袍,发丝随意的风流公子。一模一样的脸蛋,一模一样的身高,除了性情迥异,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们,却没有一刻是和睦的!
“说吧,什么事?”我有些阴阳怪调道。
宫城瑜转身,一脸无奈的苦笑:“瑾……你就不能好好地和我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我火冒三丈,:“妈蛋!老子一觉醒来就被拖到祠堂跪着,你这小狼崽子泣泪俱下地控诉我强、暴你!老子性、向没问题!你说说你一个堂堂没有八尺也有九尺的男子汉,怎么被我强、暴啊!别的不说,老子一睁眼要看到和自己生的一个样的男子被骑在胯下,还不给吓死!”
“我……”宫城瑜脸色发白,大抵给我问的门话可说了吧!谁知他长眸一闭,咬牙道:“不……是我!是我强、暴了你!是我……”
我要正在喝水非得喷出来不可!
尼玛!你怎么强、暴我?用你那鲜血直流可怜兮兮的小菊花么==
霎时间,真真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我给呛得,他给……委屈的?
“咳咳……”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继续深呼吸,良久才缓过来开口道:“现如今,我也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你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回去当你的王府世子吧!我会带着晨曦去江南居住一段日子,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你放心,没人和你争嫡世子的位置。”
“晨曦?”宫城瑜疑惑的皱眉:“镜花水月的花魁娘子?”
我颔首:“她有了我的骨肉。”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怪异感,直觉宫城瑜应该不会想听到这个消息的,可嘴一快,就已经说出来了。
“孩子?”宫城瑜苍白着精致的脸庞,白色绣着精细翠竹的衣袖被拽出一道狠戾的弧度,显得几分脆弱几分孤傲。我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他的袖下,手掌被指甲嵌入该有多疼……宫城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我的幻觉罢了!
“你说我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呢?”我恶趣味的问道,眼神深深的落在他看似风平浪静的脸上,他就是这样,内敛到不露分毫。宫城瑜嗤笑:“你要我给你的孩子取名?”
“不错!”我故作气定神闲,仿佛就真的实在讨论孩子的名讳,果见宫城瑜怒色上眉拂袖而去!
我怔了怔便释然了,扭头吩咐锦绣整理整理行装,准备去江南定居。
既定了移居江南的计划,我也就不再拖延,将细软收拾收拾,整整二十车子的行李,加上随行的奴婢侍卫,一行三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还未行到城门口,远远便见一黑马白衣拦在路中央。那清冷雅致的气质,除却那人,不作他想!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见了。吩咐继续前进,我坐回车中。
说不介意那都是假的!不管我多开朗多喜欢这外面的万千世界,可终究在王府生活了一十八年。受了一十八年的万千宠爱,终于有一天,那些曾经挖心挖肺疼你爱你的人冷漠着一张脸将你扫地出门,无论是怎样的铁石心肠也会受不住的!何况我并非薄情寡义之人!
马车路过那人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熟悉入骨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中:“给我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中给我把心留着,一年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脱口而出一个字:“滚!”
明显感觉到窗外的空气中凝结了厚重的凄凉悲沧,我忍了忍,一摸脸才发现,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走了半个月才到江南。朝阳懒懒的撒在江面上,真真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心情豁然开朗,我和晨曦住进了前几年在江南置办的宅子。宅子不算大,只有三十六进,住我们随行的人刚刚好。好在我不是名符其实的纨绔子弟,手下还颇有几分资产,否则当真要成了丧家之犬了!
刚来的那几天还比较忙碌,这几天闲下来了就当真如《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一般,成了个“富贵闲人”。无聊了便溜达着去淮江畔的“倚凤亭”去听曲儿打发时间。要说这倚凤亭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去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鱼龙混杂,却又等级分明。贵族?楼上请!没钱?不好意思,楼下呆着吧!
这天,我正朝二楼走,只听嘈嘈杂杂的议论声中,“瑞亲王”三个字就那么闯进耳。
脚步不自觉就停了。我回头侧耳细听,只听那大汉粗声议论道:“话说那瑞亲王府的大世子虽说平日里浪荡不羁,可在这战场上还真是勇猛刚强啊!着一身红色的战袍修罗一般的将叛军吓的屁滚尿流!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瑞王府大世子么?
我在这儿,哪来的大世子!
是了!我被赶出来了,宫城瑜可不就是大世子么!
我自嘲一笑,抬步朝二楼走去。
坐在雅座上,却是兴趣缺缺。只得无聊的听临近的书生们闲聊,却听那书生一个叹息,道:“你们大抵是不知道吧?瑾世子英勇退敌后赴庆功宴中毒昏迷不醒,叛军得到这消息后,再次挥军北上,已经破了杭城,直逼京都啦!”
“是吗是吗!那京都岂不危矣?”另一书生急忙问道。
我的心也瞬间提起,怎么锦日不曾向我来禀!思及此,心中一跳——锦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向我禀明京都王府之事了!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瑞亲王府何止一位惊才绝艳的世子爷!别看这二世子平日里儒雅温润,上了战场却也是瑾世子一般的强悍呐!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是身体差了点,在战场上差点昏倒……”
身体差?
开什么玩笑!我兄弟二人自小拜医仙白翼为师,他善医我善毒。将白翼那藏经阁里的书都看了个遍,若论宫城瑜的医术,就是白翼也要自愧弗如的!
心头簌的一跳,除非……
思索着往楼下走,不经意肩撞上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他的青色斗笠被撞得歪倒一边,露出玉色的精致下巴。我低声告罪一声便继续前行,谁知那男子竟一把捉住我的手,高声道:“你撞落了我的斗笠,见到了我的容颜,还想走?”
我恍惚的回头一顾——艾玛!你不就露出了半截下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世子……哦不!本公子的整张脸还都露在外面,谁都见过难道要拉着所有人负责吗!
手腕一动便脱身了。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锦星见势挡在我跟前护着,那男子嗤笑道:“怎么?忠犬护主?”话一出口,好脾气如我的额头都爆出几根青筋!锦日、锦月一流虽则名头上是我的下属,实则是与我同吃同住一同长大的兄弟!在京都也是人人敬畏的存在,现下却被骂作是狗!
“呦——这是哪只狗在咬人呢!锦星,你看到了么?”我本就是个极护短的人,我的人我欺负,可以;别人欺负?哼!
锦星眼眸一转,配合道:“主子,属下没看到这只狗的脸面。”
男子气得直发抖,长臂一掀,斗笠被粗暴地摔在地上,露出了一张——
艾玛!罪孽阿罪孽!
玉雕的脸庞,柳眉如月,眼眸清澈妩媚此时眼带杀气也不能掩盖其钟灵毓秀之气,笔挺的琼鼻吐气如兰,樱桃小嘴似笑非笑,左眼角一枚朱红泪痣摇摇欲坠。真真是我见过的除娘亲大人外最美的女子了!
“姑娘,方才冒犯了,还望姑娘见谅!”我嘴角一弯,一秒钟变君子,眼角却瞥见锦星那抽搐不已的嘴角。
美人儿眼眸一瞪七窍生烟,眼眸子转了两圈闪过一丝狡黠竟直直的亲了过来!我心道“不好!”却躲闪不及,左嘴角一片湿润。唔嗯……生平第一次,被调戏了==
“哇——”
“这么猛狼……”
“小公子好福气啊!”
……
我:“……”
美人儿:“……”
锦星:“……”
停滞三秒后,我俩似触电般各自跳开扭头就跑!
几步穿出大堂,出门跳上马,也不顾后面锦星是否跟着,便扬长而去!
天!
我竟然……被轻薄了一个,男人!
伸手抹了抹唇,那感觉柔柔软软的竟然还不错!可!那真真切切的是个男子啊!方才他亲过来的时候,手无意识触碰了他的胸,真是平的!
直到回到别苑,我的心潮忍让是波涛汹涌!整了整衣摆,这才后知后觉的摸着空荡荡的腰带黯然神伤——瑾字玉佩丢了!
瑾字玉佩,那是历代皇子、世子、公主人手一枚的血玉佩,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这是即便丢了性命也不该丢了的东西啊!
也罢!许是我与这大楚皇朝缘分已尽吧!
甩甩头发,大步迈进别苑,对守门的小厮道:“叫锦日来见我!”
踏上回京都并非我愿,然而,假如那些人以爱的名义陷我于不义,我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宫城瑜!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
快马在驿道上疾速奔腾,扬起道道尘土。已经累死了五匹千里马,我的精神也紧绷到了极致!六天,走完了本该半个月走完的路程,到京都城门下的刹那,饶是我内力支撑体力超凡也几乎腿软跪地!
然,内战之下,没有瑾字血玉,我连城门都进不去!
直到此刻,我才了悟自己早已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
怎么进的城,怎么直奔皇城,我不知道。脑袋空空之间就已经站在皇城城楼之上了,城楼下是十万大军,叛军却占了七万!毫不意外,禁军领兵之人正是我那十八年前就结下梁子的宫城瑜!却见他形销骨立的骑在马上,固然端的是兰芝玉树仙姿卓绝,可那一阵风都能挂跑的模样,却是实实是让我的眼睛痛了一瞬!
拼着一口气飞身沙场中央两军交界,仰面朝着叛军扬声道:“瑞亲王府瑾世子求见十七王叔!”这十七王叔乃是先帝幺子,先帝在世之时对其宠爱有加,甚至于曾立下诏书,道是十七子聪慧稳重,雄心伟略,颇有几分开国始帝的气魄,故而将帝位传于十七子。
可惜,当是年,十七王叔年纪尚轻,先帝驾崩之时其根基薄弱,未能遵先帝诏书继承帝位。我二叔,也就是当今圣上,以雷霆之势镇、压朝野,扫八方四合,履帝位!
严格说起来,十七王叔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争奈何,错了年岁,弱了权势,丢了霸主之位!
“瑾儿,你也是来阻止十七叔的么?”十七王叔御马前行,立于万军阵前,浩荡霸气横扫八方。且不论其样貌几何,便是这气魄,饶是当今圣上也不能出其右!
我思及平日里十七叔的额外照顾,只得心虚一笑,以内力传声道:“瑾生来愚钝,欲请教王叔几个疑虑,并非阻挠王叔的霸业之路。”
“哦?你且说来听听!”十七叔应允。
“十七叔起兵皇城,所为何也?”
“遵先皇遗志,继承皇位。”
“继承皇位,所为何也?”
“国泰民安,造福万民。”
此话一出,我浅浅而笑:“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万民和乐。实乃当今圣上劳苦功高,圣上与王叔同则万民之福,分则百姓之难。既然王叔起兵非是为私,何不晏鼓息兵,与圣上携手为民,则,江山永固国泰民安也!”
叛军无不哗然!
我抓紧时机进言道:“圣上仁慈孝德,相信愿意与十七叔握手言和,从而共商大计!”
十七叔豁然大笑:“好小子!在这儿等着你十七叔呢!好!好!好!只要你能将此事平息,十七叔便当当年之事一场黄粱梦罢!”
许是那根紧绷着的筋终于松了,我眼前一黑,软倒在沙场之上。恍惚耳边宫城瑜低沉的嗓音音绕不去。
待到我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之后。本以为叛军一事终于得到解决,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老皇帝驾崩了!
原来当日我昏倒在沙场上被宫城瑜送回瑞亲王府的途中,传出了皇帝中毒驾崩的消息!
话说当是时,宠冠后宫的梨妃娘娘因芳心暗许十七王爷,得知十七爷已然兵临城下且稳操胜券,便将当时在她宫中用膳的皇帝鸩杀!
听老娘大人道清了这来龙去脉,我直呼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到,老皇帝没死在沙场争夺倒是牡丹花下死,真真是做鬼也风流了!只可怜他宠极了的女子心有他属不说,还亲手了结了他!
我叹了口气:“消息封锁住了罢?”
“封锁住了,皇上膝下无子,仅仅梨妃的女儿黎昕公主一女,现下皇位归属竟又成了棘手的问题!”老爹大人回道,语气中难免唏嘘。老皇帝原也是有那么七八子息的,可怜皆是短命早夭,这十来年下来竟只余下一位公主!
我想了想,将请出先帝遗旨尊十七皇叔为帝的想法说出,众人也觉再无他法只得同意。我环顾左右,未见宫城瑜的身影,甚是好奇,又顾虑爹娘便也不曾开口询问。
又十日,十七叔遵先帝遗旨登基称帝。
又十日,我便决意启程回江南,尽管京都美人儿们诸多挽留,我还是决定回江南陪着晨曦待产。只一件,一直未见宫城瑜的踪迹让我万分困惑,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安来。
“爷,为何您明知梨妃下毒一事乃十七爷所为,却……”锦日欲言又止。
我轻笑道:“世人需要的并非真相,他们只需知道,十七爷即位大赦天下就够了。过程并不重要!”那日,十七叔明里大仁大义的卖我三分薄面同意了退兵,暗地里却给梨妃下了死命令。那日起兵在玄武门前的仁心仁德也只是为了赚个仁德的好名声罢了!呵!亏得我还自以为是,因这化干戈为玉帛的功劳洋洋自得!真是傻的可以!
“是……”锦日因未向我汇报京都兵变一事面壁一月,念在我已熟悉他的陪伴,便回江南了再罚。
如释重负,一路上游山玩水快活自在。
途径泾河城、“离欢阁”的时候,进去看了眼旧友,大多是酒肉朋友罢了。不见得有多想念他们,只是换换心情也不错!况且,离欢阁还是“绝情宫”名下产业,是师母大人留给我的。
说来也怪!我与宫城瑜同拜在白翼门下,他专研医术,我则医毒双修。单论医术我实实是远远不及宫城瑜,他是术业有专攻,我在医术上相较于他却只是略懂皮毛罢了,倒是毒术深得白翼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不知为何,白翼这神医对宫城瑜这衣钵传人置若不见,对我这个不学无术荒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却钟爱有加。
进了离欢阁,我轻车熟路的拐进冰苑,谁知一个忙里忙慌的小公子撞进怀里!我一怔,最近很流行撞进男子的怀里么?我条件反射的要将他推开,谁曾想那小公子竟呜咽着不肯撒手!锦日反应过来,伸手来拉扯,那小公子却是死命抓着我不放!我又恐伤着人,便安慰道:“你先撒手,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怀里的人一怔,嗫嚅道:“真的?”
此时冰苑里已然追出几个龟、公。再是愚笨的人也该清楚明白这小公子的处境了!
小公子一见追出来的龟、公们,急的双眼通红,越发抱得紧了!嘴里急声道:“你不是说可以好好说么!快快!快救我!”
我大抵也知道,这孩子也就是抓着我当救命稻草呢!
便抬手示意锦日将那些龟、公赶开,不厚道的想着:这孩子要知道我就是离欢阁的主人会如何?
大抵会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悲愤感慨吧!
“行了!该放开了吧?”我低声道,却在腹诽离欢阁什么时候连小倌都有提供了!
“谢谢!”小公子磨磨蹭蹭的站开,我这才看清。呦!还是个俊秀清丽的孩子!
“没事儿,锦日,送他离开吧,记得给点盘缠。”我没有多做停顿便往冰苑走,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身后那小公子急切的声音:“我!我是百里延熙!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百里延熙?百辰国的小皇子?
回头认真审视了一番——嗯……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扭头走进冰苑——管我什么事儿!我已经不是瑞亲王府的世子了,管他什么小皇子?管他什么他国来使?滚蛋!
冰苑,离欢阁的禁地。其实际也就是幕后这些歌上不得台面的调、教之所。一座不过两百平米的小林园罢了!
“哎呦~这不是咱们主子么?怎么有空到咱这儿穷乡僻壤的来啊?”老、鸨,梨沁。曾经的离欢阁花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噙着轻浮风流的笑意踱进大堂,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漫不经心般道:“本宫主怎不知何时这离欢阁也做起了男色买卖了?还卖起了一国的皇子?”
“什么?”梨沁大惊失色,毕竟这也算不得见小事儿!若是闹大了,那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我认真审视了一番,梨沁倒是真的不知情,却陡然色厉道:“这皇子我就带走了,不过……这男色的买卖就此打住吧!”
“是是是!这事儿是梨沁考虑不周了,还望主子恕罪!”
我向来是个宽厚的,一颔首,此事便算是揭过了,咐梨沁带新花魁上来看看。嗯……果然有几分姿色!虽说远远不及方才那位清俊绝色的小皇子,却也个个生的闭月羞花,在小小的泾河城倒是够得上了!
“这些个可都是清倌儿?”
“是是!这五个都是最近几个月才买进的,梨沁只教了芍药、桂兰二人闺房之术,也都是亲身教导,不敢有一丝懈怠!”
“嗯。那就芍药留下吧。”这芍药生的那是个中之最,且是个十指芊芊的。
“是!”
众人退下了,我移步软榻,歪在软榻上道:“给爷捏捏,松松筋骨!”
“是,芍药遵命。”
芊芊十指软若无骨,捏在身上力道恰到好处,我舒服的直哼哼!虽说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可也是舟车劳顿啊!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爷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才好享受接下来的山光水色嘛!
都说泾河城是个小地方,可小地方也出小美人儿!我手一伸,将芍药美人儿一把扯进怀里,芍药迷醉的眼,嫣红的唇,手上是温香软玉。风流场上,几个能把持得住?
“爷~让芍药好好侍候您……”
“哦……”
颠龙倒凤间,房里一片迤逦……
翌日,日上三竿,我才从床上起身。芍药早就起身为我红袖添香去了。锦日见我起身,连忙前来为我着衣。
饭后,锦日才回报道:“昨日的那位小公子一直不愿离去,守在苑外已经一夜了。”
“嗯?”我蹙眉,这可是件麻烦事儿啊!
“锦星。”
“属下在。”门外转进一人。
“将百辰国小皇子给我送回京都交给礼部的人。”
“是。”锦星应声去了。
随后,我茶还未喝上一口,便听见苑外嚷嚷声。锦日出门看了眼,笑道:“锦星那小子和小皇子玩捉迷藏呢!”
我随意笑笑,锦星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那百里延熙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俩人碰在一起自然安静不起来了!
“让我进去!你这奴才实在是……怎么这样儿啊!我真是找你家主子有事儿!”门外吵吵嚷嚷的百里延熙的声音,嗯,声音倒是清澈动听。就是寄人篱下了也是个嚣张跋扈的,果然是个被百里老皇帝宠坏了的孩子!
“让他进来吧。”我看这势头是不见着面决不罢休的,见见也无妨。
那百里延熙就那么直直的窜了进来,口中直嚷嚷:“你!你凭什么叫我走?我就喜欢与你一起!就不走!”
我真真是哭笑不得,只道:“再不回去,你爹娘不着急么?”
百里延熙一怔,倒也咧嘴笑了:“我爹知道我出来的,国师说了,此次我出来能遇见命中之人。我便是死缠烂打也不能让那人走脱!”
所以?
我以眼神问道。
百里延熙眼眸狡黠:“你就是我的命中之人!我跟定你了!”
我倒还镇定,只是锦日与方才进门的锦星被雷得够呛!
这年头是否都流行男子赖上男子?
我品了口茶水,指着端了一盘点心进门的芍药一脸义正言辞道:“孩子,你爹让你找的是她那样的女子而非我。”
“我命中之人就是男子!国师说的!”这回轮到我喷水了!茶水喷了百里延熙一脸。
尼玛!
国师是个耽美仙对吧对吧对吧?
“锦星,把他给我捆回京都!”我恼羞成怒,妈蛋!都以为本公子好欺负的么!一个两个的都赖上门了!
“我不!”百里延熙挣扎道:“我有人、权的!我抗议!”
“抗议无效!”
“好!我跟他回京都!”百里延熙眼眸流转,也不管双手被反扭在身后,嬉笑道:“到了京都请你们皇帝陛下给咱们赐婚!”
“什么!”
于是乎,百里延熙得偿所愿屁颠屁颠的随我一路回江南了。
该死的臭小孩!我咬牙!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其他的好说,单单是住宿便让人头疼无比——臭小孩居然怕黑!
“唔嗯……我不管!我怕黑怕一个人睡,我要同你一起……睡!”百里延熙百般无赖撒娇中,乌发间青玉簪子衬着妍丽的脸庞倒是清丽无双。我无力扶额,我的了去!本公子我,住宿的向来是花街柳巷,素来眠花宿柳。为了迁就你个小屁孩,我都住客栈来了容易吗我!
“怕黑?”百里延熙点头,“怕一个人睡?”继续点头。我接着道:“锦星,你陪他睡!”百里延熙黑脸==
最后还是本公子妥协,与他同住一屋同床共枕!
“瑾——我要吃这个~”
“锦星,给他!”
“可是我要你嘴里的那一块!”
“……”去屎!
“瑾——好冷啊!”
“那就多穿几件衣裳!”
“不嘛~你抱我啊!”
“……”
望着那双清风明月般亮晶晶的眼眸子,一度让我不知从何拒绝……
就这么吵吵闹闹中,我们到达了江南稜州,也就是我之前落脚之处。
方走进别苑大门,便见晨曦身边的大丫鬟好像叫什么小翠的急匆匆往外赶!心头涌起几分不安,锦星张口问道:“小翠姐何事急匆匆?”
小翠似才看到我们一般,忙在门前跪下道:“给爷请安。方才心神慌乱未曾注意,还请爷见谅!启禀爷,小姐失足跌下流芳桥,恐怕……小翠急着去请大夫……”
“跌的可严重?”
“不知……”
“还不前面带路!”我呵斥道,心中着急。
“是。”小翠前面带路,我第一次觉得这九曲十八弯的江南园林是那么萦绕繁复。
晨曦跌得不轻,已然动了胎气。两腿间血流得像条小溪,我一面安慰她一面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体内,却还是……
孩子,终究是与我失之交臂!
心中难免伤感,好歹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胎,已然成型了的,再过一个月便可呱呱坠地,谁曾想……
灌一口酒,我真真是想不明白!怎么自年前起,我就霉运不断呢?先是无故和宫城瑜纠缠不清,再是被瑞亲王府逐出,然后丢失了瑾字血玉,现在,连孩子都没了!
我,宫城瑾,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就是玩世不恭了十几年么?
宫城瑾,宫城瑜,握瑾怀瑜?
尼玛!
“别喝了!”一声清脆的呵斥,我手中的酒壶被大力的甩了出去。扭头一看,醉眼惺忪中,好像是……宫城瑜?
不对……宫城瑜不该在京都么!
那是谁?我努力睁开眼,却还是模模糊糊的一道月白色人影。
“你……是谁?谁?”
“我是……”是谁?
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睁开眼,唔嗯……
满目晨光,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翻身起床,却见……
那是什么?我伸手掀开被褥,露出在里面裹得紧紧的……百里延熙?!
“唔嗯……别吵我……”床上那人嘟嘟嘴,翻身继续睡。我却如惊雷轰顶——他无意间扯开的衣领,里面淤青片片!
作为流连花丛中的不才区区在下本公子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
啊啊啊啊啊啊——
我捂住自己的嘴,只在心里哀嚎!
只见床榻上凌乱的血迹,被撕得粉碎的百里延熙的月白色外袍,以及,目光移至房中软榻——塌了?!桌子——倒了?!椅子——烂了!
哦买噶!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两眼无神倒下,闭上眼:“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这是个噩梦!
一双冰凉温润的手摸上我的胸膛,“这是梦”!柔软湿润的唇吻上我的唇,“这是梦”!灵巧的小舌头滑进我的嘴,啊啊啊啊啊——这不是梦!
慌忙推开身上的人,一脚踹下去!
“啊——”
“嘭——”
嘶——这声音听着都蛋疼!
“宫城瑾!你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嘛!”百里延熙咬牙切齿的从床底爬起来,披头散发青玉簪斜斜插着犹如男鬼,好吧!还是个美艳的男鬼!只是他那一副“你敢点头我就杀了你”的表情实在是……
我咽了口口水,很没骨气的衣袍一裹脚下一点破窗而出!将咆哮中的美艳男鬼远远抛于脑后!
漫无目的犹如游魂般游走,终于停在伴月湖畔。仰面躺下,我真的没想到会酒后乱性?还是同性!
阳光暖暖的洒在脸庞上,很舒服。太阳穴上,柔柔的按着,好舒服……
按着?
我惊得险些跳了起来,睁眼!
宫城瑜?
看到这个冤家我的精神反而放松不少,反正已经是纠缠不清了,也不怕多这一桩!
宫城瑜跪在我头部前,双手芊芊,力道恰到好处。我享受的眯起双眼,只留下两条缝打量着宫城瑜。他面若傅粉唇若点朱,眉飞入髻,眼如深潭,尤其眼尾微微上挑处最是勾人心魂!一把泼墨似得乌发高高束起,散一缕在胸前,颇是风流啊!
我一面惊叹宫城瑜的清艳绝伦,一面盘算着如何开口如何脱身。还未等我开口,宫城瑜便道:“之前我说过,会与你解释清楚,现在你可有心情听我一言?”平心而论,我并不厌恨宫城瑜。自出生以来,虽说只是小打小闹,我确也小欺他多年,他虽说害我被逐出家门,却没有实质上的伤害于我。
“说吧。”
宫城瑜微微一笑,轻浅开口道:“年前,我伪装你的模样给你的所有手下下令,关于朝堂之上的所有不必汇报与你。”
这我自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着他这一手,我到了最后关头才得知十七王爷兵变,还是从乡野村夫口中得知的!
“而后,在你的桂泉香里加了媚药让你酒后乱性的也是我,并且,那夜,你也确实是要了我的。”
嗯!虽说当时酒醒没多久便被拖到祠堂,但那匆匆一眼也足够让我看清现场。那夜,宫城瑜也是受了不少罪的吧!毕竟床榻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血!
“我没有想过把你逐出,只是想借着这,让父王、母妃直视我们的感情……”
“停!我对你可没有非分之想啊!”我立马争辩道,十来年的感情确实是有的,但我的的确确不是分桃断袖之流!我爱的是温香软玉,爱的是丰乳肥臀,绝绝不是男子的!
宫城瑜低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或许吧!”
“接下来是在沙场之上,我代表瑞亲王府对战十七王叔,为的是……”
“宫城瑾!”一声清脆的呵斥打断了宫城瑜的言语,我蹙眉。这声音并不陌生,正是昨晚被分桃断袖了的百里延熙!
只见他两腿别扭的拐过来,一巴掌拍开宫城瑜在我太阳穴上的手,横眉竖目道:“怎么?昨晚本皇子没满足你么?居然……诶?你是谁?”这小子这才反应过来我和宫城瑜生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宫城瑜蹙眉:“宫城瑜,你又是谁?”
我扶额,越来越乱的节奏啊!
果然!
百里延熙脑袋一翘,一脸自豪道:“我是他姘头!”
我默默爬起身,珍爱生命远离姘头==
宫城瑜“哦”了一声,施施然起身,然后,一把将试图远离的本公子我搂进怀里,道:“我是他正室!”
于是乎,这就是一场正室与小三的战争了!
“正室?”百里小三惊愕:“正室不是晨曦姐姐么?”
我正要点头,却见宫城瑜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尼玛!
什么叫峰回路转咸鱼翻身?这就是!
宫城瑜将圣旨摊开,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抵意思就是我和宫城瑜深情似海,生死相许(我怎么不知道==),老皇帝深深被我们的不伦之恋感动,为了成全我们这对人间佳偶,特赐婚什么什么的……
百里延熙闻言悲绝,久久伫立。宫城瑜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中不可自拔,而作为男主角的区区不才在下本公子我,正在距俩人百米之外奋力奔跑。娘蛋!老皇帝不厚道!居然把老子廉价卖给宫城瑜!我要把他鞭尸!鞭尸!再鞭尸!
鉴于江南已经不再“安全”,我连夜带着锦日、锦月、锦星和锦辰将晨曦待回绝情宫。
绝情宫地处三山九州的最高峰的断情崖的内部,认识你踏遍整个断情崖也绝绝想不到,它就在脚下!
绝情宫是当年师母大人为情所伤,跳断情崖自尽未遂,摔在绝情宫入口的隧道里,历经死生,看破情爱而创建的!师傅为了寻师母单单是在断情崖上下就花了五年时间,最后还是心灰意冷,死生相随的时候误打误撞跌进绝情宫的!可见,绝情宫的安全系数之高!
实实不是我胆小怕事儿!而是外面那两冤家,天下三国便占了俩,不才区区在下我只好回绝情宫避避风头再作打算啦!
实际上,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绝情宫呢!师母说小师弟一直留在绝情宫和众位长老们等我回来主持大局。虽然没觉得有什么大局需要主持,我还是中规中矩的从宫主御用的那条通道回来的!
谁知一出隧道口就见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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